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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伊朗诗歌之父——鲁达基

鲁达基(850~941)是伊朗文学史上第一位着名的诗人,他是中古伊朗-塔吉克文学的奠基人,是中古波斯第一个古典诗歌的大师,在伊朗文学史上被称为“伊朗诗歌之父”,也有人把他称为“诗人的导师”,又誉为“多种歌喉的夜莺”。他是“鲁达基体”(抒情诗)霍拉桑诗风的代表。

由于伊朗人民不断举行起义和上层统治集团日益扩大其政治势力,9世纪末,伊朗实际上已经摆脱了阿拉伯人的统治,建立了许多地方政权。东北部霍拉桑地区的萨曼王朝(875~999)的统治者较其他地方政权的君主更注意保护文人和提倡文学创作。鲁达基就曾任萨曼王朝的宫廷诗人。

鲁达基与他同时代的伊朗诗人有数十人。当时有两个诗歌中心,一个是中亚的撒马尔罕和布哈拉,一个是巴尔赫和木鹿。鲁达基精于音律,熟悉民间创作,他的诗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人民的感情和愿望。伊朗诗歌形式如颂诗、抒情诗、叙事诗和四行诗等通过鲁达基及其同时代诗人的创作逐渐定型。因此,后世称鲁达基为“伊朗诗歌之父”。

关于鲁达基的生平,保留至今的可靠资料很少。相传他的全名为阿布都尔达拉赫·加法尔·伊本·穆罕默德·鲁达基,公元850年生于塔吉克撒马尔罕地区的鲁达克山村,他就以村名作为笔名,以示不忘本。鲁达基出身于贫苦农民家庭,自小聪慧过人,8岁时已能熟读《古兰经》,成为《古兰经》的诵读者。少年时期即广泛接触农村的生活,受民间口头创作的薰陶,诗作优美,深受欢迎;能诗善琴,多才多艺,又有一副好歌喉,歌声美妙,所以很快就成为群众欢迎的歌手。由于在诗歌创作上获得很高的声誉,诗名远播,在萨曼王朝第三代国王纳赛尔当政时(914~943)应召入宫,成为宫廷诗人,名盛一时。后来战乱频仍,因故被逐出宫廷,据说他因此双目失明。鲁达基迟暮之年回到家乡,穷愁潦倒,过着持棍荷袋、乞讨度日的生活,晚景凄凉。

鲁达基生于民间,长于民间,四处游历,了解人民生活,熟悉民间创作,因此,他从民间创作中汲取了大量营养,整理并创作了多种体裁的波斯诗歌,如颂诗、哀诗、抒情诗、叙事诗、哲理诗、讽刺诗等,形式上不仅有二行诗、四行诗,还有长篇的故事叙事诗,可惜保留下来的不多。

如他的长诗《酒颂》,长达190行,全篇只用一个韵脚,音律严谨,是其颂诗的代表作。他的四行诗类似中国的绝句,形式短小完美,内容充实,多写爱情。他的抒情诗风格朴实明快,寓意深刻,充满民歌风味。他的哲理诗言简意赅,富有教诲和训诫意义。最着名的叙事长诗《卡里来和笛木乃》改写自印度传入的故事集《卡里来和笛木乃》,可惜久已失传,只残留下一些片断。他的诗歌体裁多样,题材丰富,基调开朗豪放,不仅歌颂了大自然的美丽和生活的欢乐,而且歌颂了帝王的功绩和王朝的兴盛。同时,他也对人民的疾苦表示同情,对贫富悬殊的社会现象和剥削者、统治者的伪善表示了不满。

鲁达基的诗歌在许多方面表现了那个时代的先进思想。他的诗反映了当时伊朗社会的尖锐矛盾,揭露了统治阶级的罪恶,对穷苦人民的命运表示深切的关怀和同情。他在一首诗中写道:

这些人桌上摆满了肴肉和精制的杏仁糕,

那些人却饥肠辘辘连大麦饼也难弄到。

这显然是对当时普遍存在的贫富悬殊的不合理社会现象的控诉和抗议。

鲁达基在诗歌中讥讽国王“在血战之日以黄金装饰箭”,指责达官贵人“有伪装的慈善和藏起来的劣迹”,讽喻那些有权有势者“即使你能手揽明月,钱财顶天,也不要心安理得,应还多把好事干”,劝诫贪婪与吝啬者“有取有舍的人多么幸福,寡情的守财奴才是不幸”。

他在自己的诗歌中反对当时禁锢人们灵魂、阻碍社会进步的宗教信条,十分强调科学和知识的作用,号召人们“要用理性的慧眼去观察世界”。

他曾在一首诗中写道:

引诱肉体的是金钱、领地和闲散的休息;

吸引我灵魂的是科学、知识和理智。

知识是心里面的明亮的火炬,

是你身上的盔甲,它保护你免遭一切灾难。

诗人热望人们获得有用的科学文化知识:

从宇宙存在的那时候起,

就没有不需要知识的人。

无论提到哪种语言与世纪,

人永远趋于知识。

在宗教气氛笼罩的中世纪,诗人勇敢地提倡科学、知识和理智,是对当时社会黑暗的挑战,也是对封建愚昧野蛮统治的抗议。

鲁达基是一位乐天者和自由思想家,他在诗歌中歌颂大自然的美丽、真挚的爱情和生活的欢乐,其代表诗歌如《啊,你呀,眉毛好似深黛的弓》:

啊,你呀,眉毛好似深黛的弓,发鬈弯弯似花冠;

嘴唇赛过红宝石,两颊的纤毛比线还柔细!

柔丝像盛开的郁金香,套索散发着麝香,

搭弓射出加里亚的箭,红宝石却把珍珠隐藏。

弯弯的眉毛底下,炽热的眸子好似水仙盛开,

可是华丽的风信子石,还在发环之间隐藏。

魔术师用麝香揉搽着你那波浪似的柔丝鬈发,

把嘴唇变成蜜糖,叫湿润的红宝石不受委屈。

啊,多少次我那颗迷乱的心陷入过情网!

啊,多少次我被那如蛇的烈焰般的热情所环绕!

可是我不惧怕死难;虽然我已见到死难的罗网,

死亡的枷锁我不怕,虽然套索已在威胁着我。

你的目光是你心灵的双生,同样充满美丽神奇;

我的身腰是你鬈发的双生,那里有我甜苦的羞意。

可是身腰与鬈发有何相似?——腰背已弯成弓形!

可是目光与心灵有何相似?——心愿已在折磨着你!

莫不是查拉图斯特拉之火在你脸颊上燃烧?

莫不是你那鬈发使麝香与加里亚像泉水般迸涌?

你用鬈发夺去了他的心,你把心交给了眼睛。

我的灵魂充满了哀愁,心房里却燃起了欢乐

鲁达基在他的爱情诗中运用了大量美妙而瑰丽的语言、丰富奇妙的想象与比拟手段,大胆地描写、歌颂爱情的美好与现世的欢乐,是与当时中世纪社会弥漫的宗教禁欲主义格格不入的,是对封建礼教与包办婚姻的叛逆,具有积极的意义。

他的创作不仅内容丰富,题材广阔,而且在艺术技巧上,特别是在语言的流畅、和谐的韵律以及鲜明的节奏感上达到了相当纯熟的地步。

据考证,其诗集近100卷,多达130万行以上,包括颂诗、四行诗、抒情诗、哲理诗等,然而流传下来的只有不足2000行。尽管如此,我们也能从这些诗歌中看出诗人鲜明的爱憎、积极的进取精神和高度的创作才华。

鲁达基的诗歌创作在伊朗文学发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他的诗歌不仅比较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而且在诗歌形式与艺术表现上也有许多革新和创造,这对后来的许多作家和诗人,如菲尔多西、内扎米、萨迪和哈菲兹等都有很大的影响。

鲁达基的诗歌是波斯诗歌从民间创作过渡到诗人专业创作的标志。他以自己多方面的作品为后来伊朗的诗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伊朗的这些诗歌形式,通过鲁达基和他同时代诗人的创作终于定型。

鲁达基是“霍拉桑体”诗的奠基人,也是颂诗和四行诗的创始人,对后世影响很大。

对于鲁达基的诗歌成就,萨曼王朝纳赛尔二世统治时的宰相阿布法兹尔·巴拉米曾给予高度评价:“在诗歌的领域里面,鲁达基在他的同时代人当中是首屈一指的,无论在阿拉伯人当中,还是在波斯人当中,都找不到一个能和他媲美的人。”

因此,鲁达基被尊称为伊朗古典文学的始祖、伊朗诗歌之父、伊朗文坛上的艺术巨匠和导师、霍拉桑诗歌风格的奠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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