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慕容玉德不知何时，竟已经来到了凤凌瑄的身边，一把夺过了他的玉笛，一双眼睛带着一些迷茫，一些期许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哑声道：“你这玉笛，从何而来？”“慕容玉德你这是作何？快把东西还给我！”凤凌瑄表面一副被人夺走了心爱之物的样子，心里却是警铃大响，她怎么忘了这玉笛是当年爹爹送给她的，而慕容玉德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她怎么好死不死地拿了这个放在自己的身边，还一直在炫耀，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说，你怎么会有这个玉笛。”慕容玉德无波无澜的语调里透露着不容人质疑的坚持。“玉德，发生什么事了？”楚千冥这时也走了过来，见他们二人竟然在为一支玉笛争执，也开始细看起来，讶异道：“这玉笛我见过，她当初就是用着这只笛子吹过曲子的。”紧接着看向凤凌瑄的眼神也开始变幻莫测起来。凤凌瑄已是懊恼不已：该死的！她竟然忘了当初她在鸳鸯阁的时候还为月蝉吹过一曲，当时楚千冥也在场！失误失误！思量之下，装作不明所以地夺回了慕容玉德手中的玉笛，不满道：“我说你们二人简直和强盗无异，物有相似，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就抢了去。”“不可能相似，这玉笛上的玉坠可是爹的贴身之物。”慕容玉德一步步走过来，强大的气场让凤凌瑄有点喘不上气，逼迫道：“说，这玉笛你从何而来的。”凤凌瑄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楚千冥，见他也是直直地望着自己。照这样下去，抵死不承认的话是不行的，他们分明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稍作思付，嘴角便有了笑意。亲启玉唇道：“这玉笛的确不是我所有之物。”“那是谁的，你倒是快说。”楚千冥带着一丝希望，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这是一位故人所赠之物。”凤凌瑄幽幽的语气带着一丝怀念，不像有假。“你这故人现在何处？”楚千冥已经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肩，只想问出答案。凤凌瑄自是清楚他们在期待什么，指望什么。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都回不去原点了。从他们不相信他的那刻起，这一切的过往都已结束。现在的她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而已，迟早会分道扬镳。她不想再和他们二人有再多牵扯了，于是故作惆怅道：“恐怕我那位故人已经身遭不测了，我也不知该去何处寻了。”“身遭不测？为什么会身遭不测，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把玉笛给你？”难道说真的如她所说，他楚千冥只是一直被利用，一直一厢情愿，她喜欢的人既不是上官陶也不是自己，而根本就是眼前这个人？“我与那位小公子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他只是说自己再没有机会吹奏这只玉笛了，便赠与了在下而已。”凤凌瑄真诚的语气让人不由得相信。慕容玉德心里一直回荡着“没有机会吹奏这只玉笛了”这句话，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说，难道她一早知道自己在劫难逃？那么她所谓的弃兄，所谓的休夫是不是都在为这一切做准备？玉宛，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楚千冥的震撼更是极大，原本他与她就有同命蛊的关系存在，现在他活着是不是表示她也活着？可是听了凌澈的话他明显感觉慕容玉宛似乎在事发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那她那些决绝的话是不是都不是真的。可是自己却误会了她，看着她受上官陶的欺打，与皇上对峙的时候也没有站出来，眼睁睁地就看着她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顿时感觉全身血液瞬间冰冷，呼吸也有些急促。他早该想到的，他和她有同命蛊，她的一切他都能感同身受，可是在她遭上官陶的耳光时他没感觉到，在她浑身浴血时他也没感觉到，恐怕她早就将同命蛊给解除了，而他竟还傻傻地一无所知，这一切如果他早点想到，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她还是可以对着自己笑，唤他一声“楚哥哥”。凤凌瑄瞧着他们二人痛苦的神色，也没有多说话，就让他们早点接受慕容玉宛已经死了这个讯息吧。既然他们辞官了，已经打算逍遥山水间了，就不要再趟她的这趟浑水了。被这么一闹，凤凌瑄也不想再吃什么东西了，走到了破庙的大门口，微微的叹息，不知是在叹息这场连绵不绝的雨，还是在叹息庙里的两个人，亦或是在叹息自己。衣袖轻轻滑过笛身，就让她为他们献上一曲吧，权当感谢他们没有忘记了慕容玉宛。为自己吹了一个前奏，就将玉笛别回了腰间，开口清唱道：“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中性的嗓音透着一丝蛊惑，伴着雨声传了进来。楚千冥和慕容玉德都不由地仰起了头，那个人就这样随意地倚在了门榄上，白衣胜雪，腰间的玉笛令他多了一份灵气，庙外的风吹乱了他的一头乌发，却多了一分写意。淡淡的火光朦胧了他的身影，这样的人，这样的景，能够让人不知不觉被他所染，忘记了忧伤。这首歌恐怕唱的就是自己吧，一颦一笑间都透露着逍遥洒脱，完全不被世俗所绊，如此的风度，如此的胸襟，这世间恐怕再难有人能做到，确是他们两个所不及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慕容玉宛才选择了把这支玉笛送给了他吧。一曲毕。凤凌瑄也不打算再换地方，这个地方其实风景还是不错的。依旧侧着身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也不去看他们二人。望向那庙外淅淅沥沥的雨丝，淡淡道：“这雨恐怕下不久了，你们说是吗？”“恩。”楚千冥随声附和，而慕容玉德还是沉默以对。凤凌瑄微微一笑，将玉笛插回腰间，雨停了好啊，你们心中的雨也应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