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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以“造”为核心的神哲思想(3)

刘智认为,天有九层,各层的功能不同。“唯阿而实,代行化育;唯库而西,错合变化。创无为有,厥为土天;发隐成着,厥唯木天;化小为大,厥唯火天;彰明贵显,厥唯日天;结交离合,厥唯金天;化蠢为灵,厥为水天;改移流动,厥唯月天。”“察形辨义,观象悟理,先天后天,一贯而已。”基于九层天的功用,人们观察万物的形状,就可领悟出其中的门道;观察万物的表象,就能感悟出其中的妙理。但都是真主大德的一以贯之罢了。

刘智也分析了小世界。他认为:“溟漠运精,元祖诞降,髭乳感孕,支系衍生。”幽深而广大之万事万物运动到了精微之时,人类始祖阿丹降世,男女结合受孕,人类的不同支系就繁殖开了。这个过程是怎样的呢?刘智认为:“初唯一点,是为种子,藏于父脊,授予母宫。承继先天,妙演后天,胚胎兆化,分清分浊。本其二气,化为四液:黑、红、黄、白,层包次第。”成人之初只有一点精子,如种子一样隐藏在男子的脊骨之中,注入女子的子宫。精子承继先天无形妙理,显现后天有形形象,在母体中不断演化。在演化中首先分出清、浊二气,从二气中分化为层级分明,次序井然的黑、红、黄、白四种液体,它们是成人的四种基本物质。红色的生成心脏,黄色的生成心包,黑色的生成身躯,白色的生成脉络。由内脏产生诸窍,眼为肝窍,口为脾窍,鼻为肺窍,耳为肾窍。“体窍既全,灵活先焉。灵活为物,包备万性,与种俱存,与胎俱生,随厥形化,而运其机,俟其体全,而着其迹。”身体和七窍形成后,灵活的特性也就产生了。灵活是物质层面的东西,主要指运动,包罗了万事万物的运动属性,和种子一起存在,与胚胎一起发生。随着各种身体器官的形成,其灵活运动也在其中生长,而显示其强大的生命力。

刘智认为,胎儿吸取母体气血的营养,由脐带进入胃中,从金的坚定属性开始起作用,称为金性;由胃进入到肝脏,木的生长养护属性起作用,称为木性;从肝进入心脏,灵活之性生成,称为生性;由心脏到大脑,从而知觉全备,称为觉性。这些器官和属性的形成,在母体内四个月生成。五个月筋骨长成,显坚定之性。六个月毛发齐全,显现生长之性。七个月各部位能够活动,显现灵活之性。胎儿出生四十天,有喜怒哀乐,显现后天元气之性。长大成人后,遵循礼节,坚守伦常,惨悟大道,感赞真主,显现纯洁之本。功修全美,天人性理无不通达,对造化的万事万物无不明晰其中的道理,使自己的意念无不与真主相亲相近,显现德性。德性的显现,也就是真主造化小世界的整体显现。“德性既显,本然乃全,是谓返本,是谓还原,生人能事,至此而全。”德性显现了真主的本质属性在人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所以叫做返本还原,即返回受造时的纯然本初。至此,真主造化人的妙用也就完备了。

刘智认为,人作为真主特殊的造化,只造形体和器官是不够的。“非性无心,非心无性,心性会合,全德昭焉。”先进无形的灵性与后天有形的心性相结合,才产生德性。心性秉承灵性,产生顺、信、惠、灵、仁、妙、初心七种德性。其中,“顺于心包,信于其表,惠于其里,明识在灵,笃真在仁,发隐其妙,真现初心。”人的纯洁之性,来自真主的本然,最后又归复在真主的本然上,就象两个半圆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圈一样紧密无间。

总括大世界与小世界,刘智认为:“一归本然,天人浑化。物我归真,真一还真。物无相碍,人天欲累,妙义各呈,本然见焉。初为实理,今为实相,实有相见,种果全焉。”万物统归于独一的本然,这就是天人合一。万物与人归返于真主,就会万象皆无,回归到受造时的本初状况。物之间没有矛盾,人的心性不为欲望所累,物与人都显现真主造化的妙义,也就是本然的显现。最初表现为实有的理念,现在表现为实有的实象,理念和实象妙合,如同种子与果实一样,周而复始,生机勃勃。

3、库布忍耶天人合一的造化观。库布忍耶的宇宙生成观既体现了阿拉比等苏非主义大师的学说,又实践了刘智等汉学派的思想,形成了自己独到的造化观。

①以十八真言统揽造化论,体现了真主本体之大用。库布忍耶认为:“一年及四季,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二十八宿,三百六十天,九霄土地(地球之七大洲),五湖四海,白天黑夜,天干地支,先天、中天、后天,《古兰经》的上十本、中十本、下十本,天、地、海,‘两弓一弦’等,均从十八真言的句、词、字、形、音、义、拼音符号诸方面,结合大世界,归落人身。明白了人身虽小暗合天地的妙理,才是智者。”气候的变化,《古兰经》的内部结构,天地、等物质世界,都在人身上有所反映,小世界与大世界其造化之理暗合,但都是十八真言的句、词、字、形、音、义、拼音符合的各方面来感知。因此,认识大世界和小世界,只要认识真主之本然,就抓住了认识的实质和核心,也就能成为真正的智者。

②以小世界的生成强调造化论,又以所造物之特征论述了本体之存在。库布忍耶认为:“造指造化人的造,是人生之道。”从这个前提出发,他们认为生人的概略是:“一个月转两裆,两个月分阴阳,三个月倒在莲花台,四个月眼眉分,五个月内七窍外五形,六个月游九霄,七个月分筋条,八个月八封金顶把仙朝,九个月鱼儿要从龙门跳”。之说:“大庭里坐,坐下一堆,站起一根,睡象一张弓,一弓两稍,两弓一弦,炮响一声出龙门,尝了紫精丹,将后抱来仍还原。”这里的“转而裆”,是从先天无形之理向后天有形之象的转化;“阴阳”,是刘智所言清浊二气;“莲花台”,是指像莲花形状的子宫;“外五形”,指显露在外的五官;“游九宵”,指胎儿在母体中的运动;“分筋条”,指筋络的形成;“八卦金顶把仙朝”,指胎儿大脑发育完成;“鱼儿要从龙门跳”,指出生。这一生成规律,其本质和刘智的小世界生成规律是一致的,但比刘智的理论更为系统。胎儿在母体中的形态如一张弓,一弓两稍,两弓一弦,预示着真主造化人类是先天来降和后天复升的统一,一旦人类降生,将结束了先天来降的历史,开始清升浊降的修炼之路,以达到抱来还原。

库布忍耶认为:“父母相欢,两海相遇,精卵结合,经三叉关、宝瓶关,入在莲花关(又叫莲花台,子宫象莲花状)里的发育过程大约是:‘二十天一点脓,四十天一块血,八十天一块肉,一百二十天七窍周全了。’”这里的“一百二十天七窍周全”,与刘智的小世界生成进程是一致的。现代医学也表明,上述胎儿的生长进程也是符合进化规律的。人是真主造化的,人先天具有对真主的敬畏和感恩之心。因此,库布忍耶认为:在莲花台这个得天独厚的精美的‘锁麻’(宫殿)里,“爬四十天,躺四十天,抬手四十天(暗合礼拜之仪)。”人是造物主形象的外显,人的身上无不反映造物主的本然。库布忍耶说:“三月生,一根红线透三中。”“从表面观之是胚胎里面,从一根总血线分支的三条血管,奥义是一字分三,三字归一的理,也暗示了‘し’(哎立夫)之三音,哎为天道,立为地道,夫为人道,又合先天、中天、后天等等秘义。”从空间的定义上,天、地、人都是真主的造化,万物归一;从时间的角度看,过去、现在、未来都是真主的本然,万瞬归主。

③以人的机体和属性关照造化,实现了造化过程中机体和属性的统一。库布忍耶认为:“人心有四面三堂,四面是指左心室、右心室、左心房、右心房,暗合四季,四性、四方、四仙……;三堂是左孔为主光,中孔为贤光,右孔为圣光。”四个心的分布,与自然界的分布相一致,也就是说,小世界与大世界的物象相吻合。但这仅仅是物的存在方式。与此同时,还有“三堂”,无论是主光、贤光和圣光,都是心的属性,是真主赐予人类独有的灵性,这种灵性使得人们在认识万物物性的同时,还能认识造物主的德性。这样,在造化的过程中,实现了机能和属性的有机统一。

三、从认识论的角度看,把“神智”和“点化”有机结合起来,形成了中国苏非主义独到的认知体系。

1、关于神智。苏非主义认为:“人类认知的方式有三种:一是通过感官包括心灵(人的性灵)所获得的感性认识;二是经过理性的疑问、思考、推断等认识过程而得出的理性认识;三是靠来自真主的灵感和启示而获得的直觉认识。”在这三种认识中,最重要的是直觉认识。因为:“由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获得的是关于万物的知识(科学),这仅仅是物质文明的进步,而对真主的认知(宗教),才是灵性进步的原由。所以人应不断追求知识,完善道德,净化心灵,才能认识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一切奥秘,接近于神性的完美。”如何获取关于真主的知识,安萨里认为,它不像人的知识那样,通过学习和思考来取得,而是靠启示和启发。启示是宣布神的秘密,启发是阐释和发现神的秘密。“苏非之道就是人类接受启发的过程,它为追求心灵的完美而进行忠实的修炼和自我反省。在修炼的过程中产生的是一些直觉、提示、闪念等由上天赐予的灵感,通过心灵净化和提升思想境界达到与主合一的状态,从而‘通过真主而认识真主。’或者说,‘认识自身的人,也就认识了真主。’”

获取知识的途径,王岱舆和刘智用“体一三品”来表示。第一品称“知认”,是以身体(人之身)本体认真一,其功夫在于“遵循”。遵循着,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知其名,却不知其实。第二品称“见识”,是以心体(人之心)来体认真一,其功夫在于“解悟”。解悟者,知其所以然,却不能有所获;知其分殊,却不知其合一。第三品称“续认”,是以性体(人之性)本体认真一,其功夫在于“无间”。无间者,本源于所以然,并与之浑然一体,是体认的极至。刘智进一步认为,认识有三种途径,即感性认识、理性思维和内心省悟。对有形事物的认识是通过感官感觉,对无形事物的认识是逻辑推理,对作为宇宙万物的造物主,则是通过内心的省悟,“默而认之。”在这三种认识中,居最高层次的是内省。只有人的内省、自觉,才得以认知真宰的所以然。这是因为人的认识源泉完全在于先天真宰的自我显化,以及由此而赋予人的一种“觉照”的功能。

库布忍耶坚持了这种神智论,但对神的认识做了更加完备的说明。“张门认为认本身,必要认‘心,乐亥、阿格力’。穆勒师德之调养,把土层心的机密知了时,才认识心了。凭穆勒师德之调养,把乐亥乃巴齐、乐亥亥哇尼、乐亥引沙尼、乐亥义扎飞的事情知了。把才智之光亮与‘青龙宝剑’知了时,才认得阿格力了。”这里的心,我们理解为心性;乐亥,我们理解为灵性;阿格力,我们理解为理智。”七层心,按刘智的“心品藏德图说”,就是心包、心表、心里、心灵、心仁、心妙、初心真现。“乐交乃巴齐”,指植物的灵明;“乐亥亥哇尼”,指动物的灵明;“乐亥引沙尼”,指人之灵明;“乐亥义扎费”,指原动精神。这段话揭示了三层含义:

第一,人类认识世界,必须运用心性。刘智认为:“性理未分之先,只此一心。心也者,无方所者也。性理既分之后,不名心而名性。性自理世而趋象世之时,无形无体,而寓于心。心之妙体,空寂天外,而身内所有之心,心之位也,性之所寓也。心之妙体,为性之先天,心之方寸,为性之寄属,方寸其后天也。先天之心,为性所分析之源;方寸之位,为性所显露之助,何也?方寸虽属后天,而其所具之才智,实足以知性,实足以见性。性之虚妙无所不有,但妙而不能自为显发也,必得心之才智足以发之。”性从理念世界而趋向有形世界的时候,无形无体而含寓在心中。心之妙体空寂无边,而身内的有形之心是无形之心的方位,是先天性所含藏的有形所在。心的无形妙体,是性的先天,心的有形形体,是性的寓所。先天之心,是分离出性的本源;后天之心,是协助本性显现的所在。因为有形的心虽然属于后天,而它所具备的才智足以了解本性,足以使本性显现。本性虚妙而含藏无所不有,但无形之妙又不能自行显现,必须借助有形之心才能充分显现。这就是说,通过实有的心,而显现虚妙的性。这个性,是本然之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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