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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中国烹饪概述(5)

从燃料看,这时较多使用煤炭,部分地区还使用天然气和石油;有了耐烧的“金刚炭”(焦煤)、类似蜂窝煤的“黑太阳”,以及相当于火柴的“火寸”。还认识到“温酒及炙肉用石炭”;“柴火、竹火、草火、麻核火气味各不同”。炉和灶也有变化,当时流行泥风灶、小缸炉和小红炉。另外,刀工经验也较为成熟。在餐具中,最主要的是风姿特异的瓷质餐具逐步取代了陶质、铜质和漆质餐具。

此外,隋唐时期的饮食市场繁荣。隋唐以“市”、“坊”分区,“市”是买卖聚集之地。

据《郡国志》载,大业六年(610年)各国使者来朝贡,请求进入市肆交易,隋炀帝为了向外宣扬声威,特意重修店铺,整理市容。唐代长安有108坊,呈棋盘式布局。各坊经营项目大体上有分工,如长兴坊卖包子之类的食品,辅兴坊卖胡饼,胜业坊卖蒸糕,长安坊卖稠酒(米酒)。唐长安还设有专门承办宴会的“礼席”。同时,筵宴水平甚高,其菜点之精,名目之巧,规模之大,铺陈之美,远远超过汉魏六朝,现能见到的唐代《烧尾宴》菜单中主要菜点就有58道。

总之,隋唐五代时期,扩大了食源,珍馐增多,出现了一批烹调原料专着;燃料质量提高,革新了炉灶炊具,瓷质餐具日益流行;食品雕刻和花碟拼摆突飞猛进,菜式花色丰富,小吃精品层出不穷,菜系正在孕育之中;筵宴升级,铺陈华美,饮食市场活跃。

1.2.4宋、元、明、清时期及其以后

1.宋元时期

经历动乱的五代十国,赵匡胤建立了北宋。宋初,比较注意休养生息,经济逐步回升。

特别是采煤、冶铁、制瓷的兴盛,带动了商业贸易的发展,出现不少繁华都市,饮食市场空前活跃。后来,女真人崛起,出现隔江对峙两个政权。此时尽管战事不断,经济并未停顿。

特别是南宋时期,生产工具改进较快,对外贸易份额高,首都临安相当繁华。同时饮食市场上的激烈竞争,又使一批以地方风味命名的餐馆问世。地方风味演化到宋代,也初现花蕾。

不少餐馆首次挂出“胡食”、“北食”、“南食”、“川味”、“素食”的招牌,供应相应的名馔。其中,“胡食”主要指西北等地的少数民族菜品和阿拉伯菜品,与现今的清真菜有一定的渊源关系。“北食”主要指豫、鲁菜,雄踞中原。“南食”主要指苏、杭菜,活跃在长江中下游。“川味”主要指巴蜀菜,波及云贵。“素食”主要指佛、道斋菜,逐步由“花素”向“清素”过渡。

宋代经济的发展为饮食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物质基础。都市饮食市场的形成,有利于烹饪技艺的提高,多种饮食着作的问世,促进了烹饪经验的总结和交流。由于南北方的交流,使得佳肴增多,制作技艺日益精细。唐代以前,国家规定各种店铺只能在“市”内经营,但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这一陈规逐渐被打破,允许店铺四处开设。到了南宋,大城市中已出现大街小巷店铺林立的局面,饮食店铺不仅众多,而且规模较大,夜市更加兴盛。饮食业的早市,古已有之;夜市普遍开放,则是宋太祖撤销宵禁之后。如汴京,“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如耍闹去处,通宵不绝。”夜市以名店为主,众多食摊参加,遍及大街小巷。

其特点是规模大,时间长,摊点多,品类全,以大众化食品为主,并且送货上门,可以记账、预约。那时还有承办筵席的机构“四司六局”。四司指布置厅堂、设计筵席的“帐设司”,迎送宾客、供应茶酒的“茶酒司”,安排菜单、烹制肴馔的“厨司”,端茶上酒、清洗盘碗的“台盘司”;六局是指筹办果品的“果子局”,供应蜜饯的“蜜饯局”,采购蔬菜的“蔬菜局”,掌管照明的“油烛局”,提供醒酒料物的“香药局”,负责桌椅家具的“排办局”。

由于生产发展和生活提高,这时烹调原料的需求量更大,《东京梦华录》介绍,北宋的汴京(今河南开封),从城门进猪时,“每群万数”,从新郑门等处进鱼,“常达千担”。北宋有一种“香料胡椒船”,就是专门到印度尼西亚等地运载辛香类调料和其他物品的。宋代的茶,有龙、风、石乳、胜雪、蜜云龙、石岩白、御苑报春等珍品。

宋代的瓷器餐具发展很快,北方有定窑刻花印花白瓷,官窑纹片青釉细瓷,钧窑黑釉白花斑瓷,海棠红瓷,以及独树一帜的汝窑瓷、耀州瓷、磁州瓷;南方有越窑和龙泉窑刻花印花青瓷,景德镇窑影青瓷,哥窑水裂纹黑胎青瓷,以及吉州窑和建窑黑釉瓷。宋代的高级酒楼仍习惯于使用全套的银质餐具;而帝王之家和官宦富豪,仍使用金玉制品。

宋代食养、食疗又有新发展,《太平圣惠方》中记载有28种疾病的食治方法;李杲着《食物本草》、关瑞着《日用本草》至今仍有参考价值。宋代还出现了许多烹饪专着,如赞宁的《笋谱》、林洪《山家清供》、陈仁玉《菌谱》、傅肱《蟹谱》、王灼《糖霜谱》等,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探讨的领域扩大了,将烹饪理论进一步推向深化。

当宋、辽、金在中原大地争战不息的时候,北方的蒙古族迅速崛起。不久,成吉思汗便统一了中国,建立了元朝。元代,注重屯田开荒和兴修水利,粮食大面积增产,官办的手工业发展很快,农学、医学、交通、外贸也超出前代水平。加之元代倚重回、维吾尔等少数民族,对各种宗教实行宽容利用的政策,积极开展对外经济文化交流,所以饮食文化呈现出多元化的色彩,比唐宋时期显得丰满,且有特异的情韵。元代,为了满足大都的粮食供应,海运、漕运每年两次,有时国内基本原料不足,还需进口。与元代有贸易关系的国家和地区达140余个,进口货物220余种,其中最多的是胡椒、茴香、豆蔻、丁香等。而元代的酒,则包括阿刺吉酒、金澜酒、羊羔酒、米酒、葡萄酒、香药酒、马奶酒、蜂蜜酒等数十种。

元代以后,我国烹饪理论更加丰富,并且越来越成熟。以太医忽思慧的《饮膳正要》为代表,集食疗理论之大成,注重阐述各种饮馔的性味与补益作用,即注重饮食与营养卫生的关系,是宫廷饮食理论的典章,独树一帜,为其他食谱所不及。

2.明清时期

这一阶段属于中国封建社会的晚期,政局稳定,经济上升,物资充裕,饮食文化发达。

朱元璋称帝后,加强了中央集权,到永乐年间,国力相当雄厚。郑和七下西洋,同30多个国家建立友好联系,中外文化的交流,使食源更为充沛。明中叶后,朝纲不振,经过万历年间的整治,商品经济得以发展,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在江南手工业中萌芽。《本草纲目》、《天工开物》和《家政全书》相继刊行,中国烹饪的研究继续深入。宋代中国瓷器发展迅速,到明代,瓷器餐具应用非常普遍,烹调工艺日趋规范,烹饪方法也越来越多样化,且食疗之风盛行。这一时期也是中外饮食文化和各民族风味大交流、大融合的时期,丰富了中国食物原料的品种,着名馔肴大量涌现,烹饪技艺更加精湛,使中国烹饪在很多方面都有较大的发展。

清初的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四朝,政策较为开明,经济迅速复苏,农业、手工业和商业均创出封建社会的最好成绩,饮食文化也如鱼得水,生机盎然。清朝后期社会统治日见衰败,由于帝国主义的侵扰,中国被套上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枷锁。统治阶级骄奢淫逸,贪得无厌,烹饪迅猛发展,宫廷菜和官府菜大盛。“满汉全席”活跃在大江南北,达到了古代社会的最高水平,获得“烹饪王国”的美誉。

(1)食物原料极大扩展。明代宋诩记载,弘治年间可上食谱的原料已近千种。据《农政全书》记载,此时又从国外引进洋葱、四季豆、苦瓜、甘蓝、花生、马铃薯、玉米、番薯等,蔬菜已达100种以上。进入清代后又引进辣椒、番茄、莴笋、花菜、凤尾菇、西兰花等,蔬菜品种达到130种左右。

在动物原料方面,养猪业和养鸡业更为发达。九斤黄鸡和狼山鸡出口欧美,华南猪引进到英国。而且海产品进一步开发,鱼翅、海参、鱼肚也上了餐桌。当时还能“炎天冰雪护江船”、“三千里路到长安”,在北京可以吃到用冰船送来的江南鲜鲥鱼。与此同时,满、蒙、维、藏等民族地区的特异原料,也被介绍到内地,如林蛙、黄鼠、雪鸡、虫草等。

(2)工艺规程日益规范。明清500多年间,菜点制作经验经过积累、提炼和升华,形成较高的烹饪工艺。李调元在《醒园录》中总结了川菜烹调规程,蒲松龄的《饮食章》对鲁菜工艺亦有评述。特别是袁枚在《随园食单》的“须知单”和“戒单”里,对工艺规程提出具体要求。如“凡物各有先天,如人各有资禀”,“物性不良,虽易牙烹之亦无味也”,因此选料要切合“四时之序”,不可暴殄。袁枚还提倡“清者配清,浓者配浓,柔者配柔,刚者配刚”。“味太浓重者,只宜独用,不可搭配”。他亦主张火候应因菜而异,“有须武火者,煎炒是也,火弱则物疲矣;有须文火者,煨煮是也,火猛则物枯矣;有先用武火而后用文火者,收汤之物是也,性急则皮焦而里不熟矣”。另外,调味要“相物而施”,“一物各施一性,一碗各成一味”,调料“俱宜选择上品”,“纤(芡)必恰当”。“味要浓厚不可油腻,味要清鲜不可淡薄”,只有“咸淡合宜,老嫩如式”,方能称做调鼎高手。凡此种种,都使烹饪工艺跃升到新的高度。后来的李渔在《闲情偶寄·饮馔部》里,还提出纯净、俭朴、自然、天成的饮食观,尤为重视原料质地和菜品风味的检测。如他评价蔬菜之美是”一清、二洁、三芳馥、四松脆”,其所以胜过肉品,“忝在一字之鲜”。他认为“蟹之为物至美”,“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已造色、香、味三者之至极,更无一物可以上之。”他还主张,“食鱼者首重在鲜,次则及肥,肥而且鲜,鱼之能事毕矣。”这都说明中国烹调术在明清时期已由量变转为质变。

(3)筵席不断推陈出新。筵席发展到明清,日趋成熟,展示出中国封建社会晚期的饮食民俗风情。

第一,餐室富丽堂皇,环境雅致舒适。红木家具问世后,八仙桌、大圆台、太师椅、鼓形凳,都被用到酒席上来。为了便于调排菜点、宾主攀谈和祝酒布菜,此时多为610人席的格局。席位讲究,明代有对号入座的“席图”,设席地点大多是“春在花榭、夏在乔林、秋在高阁、冬在温室”,追求“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的情趣。在台面装饰上,已由摆设饰物发展成为“看席”(专供观赏的花台)。

第二,筵席设计注重套路、气势和命名。明代的乡试大典,席面分为“上马宴”和“下马宴”,各有上、中、下之别。清宫光禄寺置办的酒筵,有祀席、奠席、燕席、围席四类,每类再分若干等级。市场筵席亦以碗碟之多少区分档次,各有规定。在筵席结构上,一般分作酒水冷碟、热炒大菜、饭点茶果三大层次,统由头菜率领;头菜是何规格,筵席便是何等档次。命名亦巧,如《盖州三套碗》、《三蒸九扣席》、《五福六寿席》之类,寄寓诗情画意。

第三,各式全席脱颖而出,制作工艺美轮美奂。全席包括主料全席(如全藕席)、系列原料全席(如野味全席)、技法全席(如烧烤全席)、风味全席(如谭家菜席)四类;具体有全龙席(多指蛇席、鱼席之类)、全凤席(多指鸡席、鸭席、鹌鹑席等)、全麟席(指全鹿席)、全虎席(指全猪席)、全羊席、全牛席、全鱼席、全蛋席、全鸭席、全素席等。其中,全羊席誉满南北,满汉全席被称为“无上上品”。前者用羊20头左右,可以制出108道食馔;后者以燕窝、鱼翅、烧猪、烤鸭四大名珍领衔,汇集四方异馔和各族美味,菜式多达一两百道,一般要分3日9餐吃完。因其技法偏重烧烤,主要由满族茶点与汉族大菜组成,因此又叫”大烧烤席”或”满汉燕翅烧烤全席”。

(4)烹饪研究成果突出。明代的食书有很多,除《多能鄙事》、《墨娥小录》、《居家必用事类统编》、《便民图纂》等书的饮馔外,还有专着《易牙遗意》、《宋氏养生部》、《遵生八笺》等,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亦涉及蔬菜的分类。就饮食理论而言,当以《宋氏养生部》和《饮馔服食笺》为代表,这两部论着以民间饮食为主,汇集明代烹饪制度于渊薮,是官民兼有的饮食集锦。各类医籍中,影响最大的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它系统总结了我国16世纪以前药物学的成就,是古代最完备的药物学专着。它还集保健食品之大成,是古代最好的食疗着述,也可作为烹调原料纲目使用。现今人们研究豆腐、酒品和不少烹调方法、食治方法的源流,常以此书作为依据。

清代烹饪研究有重大进展,如《调鼎集》、《养小录》、《中馈录》、《随息居饮食谱》、《闲情偶寄·饮馔部》、《粥谱》、《食品佳味备览》、《食鉴本草》、《调疾饮食辨》、《醒园录》、《食宪鸿秘》等专着,都反映了清代烹饪文化的繁荣兴旺。我国古代烹饪理论最优秀的代表当推清代袁枚所着《随园食单》,各种烹饪经验兼收并蓄,各地风味特点汇融一册,理论与操作相结合,形成了系统的理论学说。《随园食单》共有十四篇,主要理论包括:注意原料选择;注意原料搭配调剂;注意饮食卫生。烹调要“精治”;菜肴上桌要有次序;讲究进食艺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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