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愫表面装出很可惜的样子,嘴角却毫不掩饰的扬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靖安王爷驾到,前人赶快回避。“皇族驾临,周围的人赶紧散到一边,果然驶来一辆装潢异常华丽的马车,车壁上描金绣凤,连轿帘都是用皇家专用的软烟青罗裁成的,是时下最流行的苏绣,上边用金线细致的绣着花鸟江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坐了一个颀长的身影,”你们是什么人,敢挡王爷的路!”苏愫直接无视,周围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她和南倾陌无比显眼的立在中央,苏愫从未高看过任何权贵,就算当年她在楚璧烨身边当细作时,她也从未对他恭敬过。而南倾陌更是对这些权贵无一丝在意,他自小便在杀戮中长大,他所崇敬的只有主公与强者。“就在这停下。“里面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随即便看见一只如玉般雕琢的修长手挑开了轿帘。接着便下来一个穿着绛紫暗绣祥云云锦的俊美男子,五官精致贵气,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完美的凤眼秀色天成,带着与生俱来的傲然凌厉,凤眸流转见有着不可一世的魅惑邪气,唇姿潋滟,像是刀锋裁过一般的薄唇,仿若时下开的正艳的夹竹桃,戴着缕金白玉发冠,又是一个绝世的美男子。他看也没看苏愫与南倾陌,径直走向尤怜儿,尤怜儿刚觉得跌入地狱,看到旁人所说的靖安王爷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她觉得自己今天终于算是要走运了,她连忙理了理头发,摆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就像是凉风中不胜娇羞的白莲花一样,楚璧笙立在她面前,根本没拿正眼看她,趾高气扬的说:”你叫尤怜儿是吧。”尤怜儿娇羞的点了点头,苏愫在一旁看的高兴,依她所知,这个王爷并不是爱心泛滥的人,那么..呵呵,今天好戏真是一场接着一场啊。“这位姑娘,”楚璧笙有些故作惊奇的说道,“我明明记得三天前你在西市上还不是叫尤怜儿,那时你不是叫做,柳琴吗,还有,“他顿了顿,如愿的看见尤怜儿脸上的娇羞僵硬,面色越来越僵硬,脸上晃人的笑容又扩大一分,“依我所知,你这位死去的爹穿的衣服是宫中三等太监的服饰,难不成,你是个太监的女儿?”苏愫忍不住喷笑出声,这个楚璧笙损人的功夫真是是越加精湛了,连南倾陌也笑的目光盈盈,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姑娘是来骗财的,他们纷纷指责,尤怜儿看着旁人厌恶嘲笑的向她指指点点,心中已经要哭道内伤,今天果然是太倒霉了!
楚璧笙满意的晃晃悠悠的离开,经过苏愫时,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笑容有些诡异,他斜眼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愫,仿佛对她垂眼都是一件很令人羞耻的事,这位傲娇的小王爷说道:“怎么,皇兄还是没抓到你吗?”苏愫故作苦恼的说,“可能是你皇兄还是没和我玩够吧,这不,前天还免费送了一个杀手给我。“她折扇一指,南倾陌在他身后脸色不变,仿佛说的那个人不是他,楚璧笙抽了抽嘴角,苏愫满面春风的摇着折扇,楚璧笙继续高傲的说:”两年不见。脸皮越发的厚了。“苏愫挑着眉笑得暧昧,“过奖过奖。”楚璧笙诡异的望着她,她绝对不是个正常的女人,脸皮厚到无耻的地步!“这两年来不见阿笙,我可是日日夜夜相思呢,你可想我没有,我还每夜想着那夜月下幽会呢....”说着脸上边露出迷恋痴情的样子便要作势摸楚璧笙的脸,楚璧笙脸都绿了,边躲边咬牙切齿的想,我也没忘了你那夜半夜把我扒光了扔在荷花池冻了一夜的事,“我做鬼都不会忘记!”楚璧笙恶狠狠的说,“哦,是吗,看来一直以来不是我一直在单恋着王爷,王爷原来在那夜早就对我定情了,果然不负我两年相思!”苏愫故意忘情的大声说,南倾陌在她身后脸色有些怪异,围观的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夜,定情,原来靖安王爷也一直深爱着那位短袖的小公子,真的好感人啊,于是第二天靖安王爷深爱着一位男子的传遍京城,京城无人不叹息二人用情至深。当前楚璧笙绿着脸拂袖而去。
看着楚璧笙一脸憋屈的大步逃离,苏愫高兴地眉眼笑意倾华,一直没说话的南倾陌看她如此的得意的样子,嘴角也不着痕迹的勾起。“他是不是很好玩?”苏愫望着气势汹汹离去的马车淡笑道,南倾陌扬着唇微颔首。苏愫眸子忽然变得深远如万丈寒潭,似乎被回忆深陷,眸子犹如隔着一层烟雨,有些湿漉漉的心疼。南倾陌看着这样落寞的她,忽然有些想知道她的过去,这样的女子,洒脱张扬,不可一世,的确很少见,她更像个亦正亦邪,雄雌莫辩的人,在红尘与地狱的边缘游离,看似逍遥红尘,骨子里又透着看淡世事的空无淡漠,是仙,亦是魔。
南倾陌静静的立在苏愫身旁,在他过去的接近二十年中,他的生命中充斥着血腥残忍竞争,有时在喷涌的血液中,他会疯狂的感觉到变态的快意,像他这样的暗卫,一辈子只能活在阴霾中,他们没有感情,他们只能机械的杀人,感到鲜血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癫狂的生命,他们没有自己在意的人,他们一出生便被当做杀手培养,没有人会怜悯他们,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他们世界的第一法则,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一步步往上爬,只为成为最顶尖的杀手。南倾陌眼眶有些湿热,但杀手是永远没有泪的,流下的只有血。而现在,他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站在日光下,许是很久没有感受到日光的暖意,他过于莹白的脸颊有些自然温暖的红晕,他突然有些厌倦了过去的日子,他怕他的余生一直无法接触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