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的一個早晨，文凡像平日裏一樣臥在閣樓的地板上聽著外面的各種聲響來猜測會是什麼。素嫚倒是在蘇菲那裏學會了幾樣手工活，看上去還算不錯，應該可以買個好價錢，只是文凡不敢說出那句話。
蘇菲帶了兩大袋東西回來，她一進門就跑進廚房開始忙活了起來。誰也不知道她想準備一頓怎麼樣的大餐。一個多小時後，她向著文凡和素嫚叫喊起來：
「你們快點過來。」
文凡漫不經心地走進去廚房，看著蘇菲身後還沒收拾的的廚房，應該是準備了一頓大餐的樣子，還滿叫人期待的。
「我做了個背包給你。」蘇菲說著從櫥子下面拿出一個深藍色的麻布背包，看起來多有幾分歐洲中世紀的感覺。「這裏是我為你們準備的食物還有一些可能用到生活品，我已經幫你們問了去仰光的車是什麼時間，中午前會有一趟車去仰光，你們準備準備就出發吧。」
蘇菲的話剛說完，素嫚眼光裏泛著淚光抱住了蘇菲，哭泣了起來。這樣感傷的分別場景，文凡想起了在昆明時和紹業哥分別的場面，他內心突起了一股暖流，讓他感覺到頭腦有些發熱。
文凡背起背包，沉甸甸的背包讓他感受到了來自蘇菲的熱情以及關愛。蘇菲一路陪著他們來到小車站。那裏沒有像樣的站台，只是在泥土的道路邊有塊被踩成不生雜草的泥石地，周圍有好幾個從村莊裏來的人在不停觀望著道路的左邊——看樣子應該是車站行駛過來的方向。蘇菲和素嫚倆人像是母女分別般的場景，一直講著細細語。
不久，一輛搖晃而又破舊的小巴士行駛了過來，停在了道路的一邊，從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門口開始收錢。人們一個個的上去了，文凡看著蘇菲，不自覺的身體走向了她，像是小孩子般的模樣抱住了蘇菲，沙啞的聲音說道：
「蘇菲，謝謝你。」
蘇菲摸了摸他的頭，並沒有說什麼，藍色調的瞳孔上泛起了愛意的淚水，感動這東西在全世界好像都一樣，不捨的心和那包涵的熱淚。倆人上了車，看著漸漸離自己遠去的蘇菲，直到看不到她站立在那路邊的身影，素嫚依靠著文凡，情緒還沉醉在那分別時的場景裏。車子開得不是很快，但一路上的泥石路讓車子盡情的搖晃著。
車子一直開到晚上，中間在一處小鎮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向著前進的道路行駛而去。即使搖晃的車子和環境的簡陋，可總算讓文凡感覺到一絲的安全感。他或許想象不到作為一個男生的他也有那麼一刻是如此渴望得到安全感。
一路上，文凡注意到了這個國家的寺廟多得遍地開花，大大小小，形狀各異卻宗教意味十足。越往南邊，越不見多少軍隊的出沒。正當文凡以為自己已經逃出了那讓人寒慄的戰爭而感到高興時，在一個路口車子被一隊緬甸軍攔截了下來，看上去像是設立關口審查。上來兩個緬甸士兵，和司機一頓霹靂嘩啦的對話，那莫名其妙的緬甸語徹底讓文凡的內心心生恐懼。其中一個士兵開始沿著過道走向車子裏面，左右搖晃著腦袋在觀察著車上每個人的神情和行李。素嫚低著頭，雙手使勁地抱住文凡的一隻手，不時還有些顫抖了起來。士兵走到文凡面前，斜著頭看了一下他們倆人，眉頭明顯地皺了一下，但並沒有說什麼，然後轉身走向車頭和另一個士兵講著什麼；然後又向文凡走來，他們再次的走來讓文凡意識到必然有什麼事要發生。他站在文凡旁邊，文凡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軍帽下一雙讓人充滿恐懼的眼珠正注視著自己。他開口用緬甸語一頓說詞，文凡壓根就一句都沒有聽懂，他腦袋開始轉動了起來，試著想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士兵的聲音說著大聲了起來，文凡情急之下想著拿出護照來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慢慢地伸手向口袋去，只見剛剛動了一下手腕，那士兵已經把手裏的槍口對準了文凡，一邊的素嫚嚇得叫了起來。這樣的叫聲把車外的幾個士兵引了上來。
文凡高高地舉起雙手，急著說：
「我是中國人，我來自中國。」他也顧不上緬甸士兵聽不聽得懂中文，只是一股腦的叫喊著自己是中國人。
雖然除了素嫚，誰也沒有聽懂他說什麼，很快他和素嫚被兩三個士兵拉扯了下車，被死死的壓制在路的一邊，文凡就那樣眼看著自己乘坐而來的車子緩慢地開走了。那一刻，他心扉欲絕。士兵開始對文凡進行搜身，把蘇菲給他們準備的所有東西灑落得一地。不一會其中一個士兵發現了文凡口袋的護照，從他的表情上看得出來，他不懂護照上的文字是中文來的，只是那國旗的標誌讓他瞬間明白了文凡的身份，他拿去給另一位應該是隊長之類的軍官看，指著護照上的國旗，看了看文凡又指了指。
軍官走到文凡面前，瞟了一下文凡，又看了看護照的照片，問道：
「China？」
「哦，yea……」文凡急忙地回答道。
「Whatareyoudoinghere？」（來這裏做什麼？）
文凡沒有回答，他表情很是焦慮，那一刻他恨死自己以前英語課上總是浪費在聊天和睡覺中，因為除了簡單的幾個單詞，他基本和英文是兩個空間的存在。
「InoEnglish。」好吧，這句完全不著調的英文讓文凡脫口而出，他很清楚上一次說這樣一句認為正確的英文時，是在課堂上被英文老師叫起來對話突然說出的一句；只是得到的回應是全班的哄然大笑。
不過那位軍官沒有對文凡的蹩腳英文感到好笑，他撇了一下嘴，凝視了文凡的護照許久，好像在思索著什麼國家大事一般。時間在風塵的泥土路上流逝著。一邊的士兵一樣在截停一輛輛路過的車輛進行審查。看著軍官的臉色好像並沒有多麼慈祥，這一次次讓文凡撞槍口的經歷讓他開始畏懼了。他從內口袋拿出自己辛苦存來的血汗錢，老實的交給了那位軍官，只見他接過錢時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意。這樣讓文凡心裏多少感覺到還有被上天救贖的機會。軍官轉身走向軍車，從車上拿出一部電話，幾分鐘的通話後再次走向文凡，伸手把護照遞給了文凡，打著手勢說道：
「Gogogo。」
文凡馬上接過護照，對著素嫚輕聲地說：
「可以走了，快點收拾地上的東西走吧。」
倆人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東西，然後急忙地向路的一邊走去。還驚魂未定的倆人走了許久，文凡不敢回頭看，一直沿著路邊走進了一處農場。他癱坐在一邊的木排下，用力喘著氣。他看了一眼素嫚，說：
「看來一天不離開這個國家，我們是一天都不能過得安寧。現在錢也沒有了，吃的東西也糟蹋了。」他仰頭看著天，然後低頭看著地面，「我的地主爺啊！要是能找到燒香我一定恭恭敬敬給你貢獻上三根，可你得保佑我平安的回家，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例如……」
文凡自言自語後，沉浸在自己的思索裏。一邊的素嫚很是不適應的看著他的獨角戲。這時，農場內傳來用喇叭擴大的聲音——是緬甸語，聽起來像是在發表什麼演說，而且不時還有一陣陣的掌聲在為演講者的演講表示滿意的支持和讚賞。
「你說會是什麼事？」素嫚有些擔心地問道。
「聽這語氣不像是政治家在拉攏人心，倒像是哪位專家在發表論文演講。不過我看在這不安的國度我們還是要事事小心，保不好隨時都會被槍殺掉。」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去看看怎麼回事，雖然這裏到處是危機，可總比沒有人的地方來得強。你跟緊我就行，不要發出什麼聲音來。」好奇心的催使下文凡還是提起膽子想一探究竟。
倆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農場裏面，遠遠看去，一個很大的棚子下坐滿了人們，即使踮起腳尖還是看不到臺人在演講的到底是什麼人物。文凡牽起了素嫚的手，從棚子的一邊繞到了後面去。墻上的一張公告引起了文凡的注意，他湊前去一看——是中文，上面好像寫著：
針對佤邦草山多和增加民眾動物性營養源的需求，大力發展草食動物，因地制宜，會比較快的改善民眾生活質量。如養殖肉兔等。
肉兔養殖前景分析
兔肉具有「三高三低」的特點，即高蛋白質、高賴氨酸、高消化率和低脂肪、低膽固醇、低能量，其綜合營養價值高於豬肉、牛肉、雞肉。兔肉纖維細嫩，易被人體消化吸收，是老人、病人、孕婦及幼兒的良好營養食品。此外，常吃兔肉身體不易發胖，可保持體態美觀，還具有保健功效，對於預防動脈粥樣硬化、高血壓及心臟病等有積極作用。因此，兔肉被西方壹些國家稱作「健美肉」「美容肉」，深受人們喜愛。
兔還是節糧型的草食動物，精飼料只的20％～30％。實踐證明，兔日糧中精飼料比例大了，反而多病不好養。
在兔的家族中，肉兔的耐粗飼能力最強。據統計，肉兔飼料配方中原糧的比例平均為23％，豬和禽約為60％。試驗表明，用相同數量的飼料飼餵肉兔和肉牛，所獲得的兔肉重量是牛肉的5倍。肉兔把草轉化為肉品的效率高於牛、羊等復胃草食家畜。
肉兔多胎高產，胎均產仔7～8只，產後可發情配種，壹年可產仔6胎以上。母兔年產仔35～40只。仔兔生長速度快，1個月斷奶，斷奶後再養60天左右即可達到體重2．5千克出欄。目前所飼養的其他家畜，在節糧、產仔數和生長速度上很難與肉兔相比。
「誒，你看上面都寫了什麼啊？」素嫚也跟湊前來看。
「就一些農場產品的介紹。」文凡優思了一下，念叨道，「為什麼這裏有中文的宣傳單，還是繁體字來的，看樣子這附近應該有華人。」
「華人，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到中國去了。」素嫚的反應也是這一路的驚魂之旅嚇到的，試想這樣的情況誰都不會願意多呆在這緬甸的土地上吧！
「我看未必，這上面寫得可是繁體字呃！只能說明有華人在這地區存在，只是很大幾率告訴我們不是大陸那邊來的。」
「那你說他們會不會幫我們？」
「那就看我們的運氣——希望遇到的華人對政治沒那麼敏感！」
對於墻上的繁體字，文凡沒有感覺一絲的安心，反而更加的擔心起來。要是遇到個政治立場堅定的，不被告密才怪。他緊握著口袋裏的護照，一種安全與危險伴隨的滋味在他心中徘徊著——或許自己能走到這裏已經是上天的眷顧了。
他們倆穿過屋子的大廳，那裏的人們好像都去聽外面的演講了——空蕩蕩的。文凡四處翻找著，什麼值得讓他期待的東西都沒有。到處是一些包裹著農產品的麻袋，上面印滿了饒人的緬甸文。
「嘿！」一聲巨大的叫喊聲從背後傳來。
文凡頭都沒有回拉起素嫚的手直奔屋外，一溜煙的時刻已經跑出了幾十米遠，可素嫚的速度遠遠的帶慢了文凡。很快後面追趕過來的人拉住了文凡的衣角，他使勁地掙扎著。沒幾下文凡就被壓倒在地。素嫚見狀死命地捶打著這個不明來由人物。
「是我，文凡。」他說完轉頭對著素嫚叫喊道，「別打了，認識的，認識的。」
文凡聽到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時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了。他放棄了掙扎，定睛看著這個壓住自己的人——是文希。文希的出現讓文凡徹底愣住了，他自己都想不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他，曾經以為他就像大學的同學一樣，一畢業就變成了畢生的回憶了。素嫚聽到文希的話，她也停了下來。懵懂的眼神看著文凡又看了看文希，她怎麼也不能把文希和文凡聯想到一起。
「文希，你怎麼會在這裏？這是哪？」文凡站了起來，拍打著身上的泥土問道。
「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差不多吧！」文希指著素嫚問道，「還有她是誰啊？」
「差點成為你表嫂的妹妹。」
文希看了看素嫚，一臉的迷茫，這關係在他看來一切是多麼的複雜。
「這裏是哪啊？」文凡再次問道。
「我老闆的農場，你還沒有說怎麼來到這裏了，還鬼鬼祟祟的。」
「等一下，什麼鬼鬼祟祟的，是路過，路過懂嗎！會不會說話，都多久沒有見了，這說話的能力怎麼還是沒點長進。」
「好吧，路過，那你怎麼就路過農場了？」
文凡看著文希，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素嫚，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說：
「果敢打戰了。」
「蛤？又打了！」文希一副平淡如常的驚訝表情。
「又打？這麼說那裏打戰還是常有的事。」
「算是吧，那我表哥呢？他怎麼樣了。」
文希對張揚的提及，讓文凡一時不知道如何應付，這一切不在自己的預料之內。他不敢和文希有什麼眼神交流，故意的避開他，走到素嫚旁邊，關心起她的情況來。素嫚好像也明白文凡的難以啟齒，她試著應付文凡的對話來敷衍文希的追問。
「誒，文希，我們這幅模樣是不是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文凡有意調轉話題的方向。
「不好意思，那先到那邊的大棚裏坐吧。」
「大棚，你說的是那邊正在演講的大棚嗎？我可不去，就別說那嚇人的緬甸語，看那演講也是吹噓個人偉業。」
「什麼嘛！那可是我老闆的心血，用了多少時間和經歷才得到得配方。你也算來對了，要知道多幸運。」
「別，我算是來不對了，算我倒霉遇到一場大型的戶外傳銷活動。不過也習慣了，反正從踏入緬甸這片土地開始就沒有好運過。」
「你根本就不懂。」
「我也不想懂，你倒是幫幫忙拿點吃的來。」
「跟我來吧。」文希一臉的無奈。
文希帶著他們再次走進那間大廳，為他們拿來了一些水果和粿粉之類的東西。文希看著他們一副狼狽樣，還是讓他對表哥的情況感覺到不安，他再次問起：
「文凡，到底我表哥怎麼了。」
「對不起。」文凡看了一眼文希，哽咽得說。
文凡的對不起讓文希明白了表哥的情況應該很不好。
「到底是怎麼樣了？」
一邊的素嫚突然哭啼了起來，文凡動了一下她，很是小聲地說：
「別這樣，都過去了。」
「文凡，我表哥是不是——」文希自己不敢說出已經浮現在自己腦海中可能，他那一刻多麼希望文凡能堅定地告訴他張揚只是受傷了。
「他——」文凡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那樣的真實。
「我明白了，是哥登嗎？」
「不算是。」文凡意識到文希知道事實，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回了這麼一句，「對不起，你別難過，我明白你的心情。」
「我想爸爸了，我想家裏了。」素嫚停住了拿在手裏的半塊粿，哭泣地說著。
文凡握住了素嫚的手，用拇指在素嫚的手背上挪動著。素嫚泛著淚光的眼珠看著文凡，好像那一刻心靈得到了一種來自彼此信任般的安慰與支持。大家沉靜了片刻，文希的擔心在折磨著他的內心，他已經有些失望的語氣哀求起了文凡：
「文凡，可以告訴我果敢到底怎麼樣了嗎。」
文凡靜靜的發呆了好一會兒，看著文希的表情，他想到了大家，開始試著用安慰的語氣把果敢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文希，他聽得情緒也是相當悲憤，可表情又是很無奈。一邊的素嫚一直在哭啼著，這樣的氣氛讓文凡更真實的回憶著果敢的一幕幕，一切好像才剛剛發生不久——就像是昨天，現在才剛剛醒來。文希聽完，沉默了好久，外面一聲聲演講的聲音在得到場下陣陣讚賞的掌聲後變得更加有活力、更加高昂。
「其實明仔是可以救表哥的。」沉默了許久的文希突然打破了這悲傷的氛圍。
「明仔，為什麼，我看他倒是樂意張揚那樣子。」文凡很是不解文希的意思。
「你也許知道明仔罵表哥最多的話就是『你這個外來者』，其實他是內心虛才會這樣對待表哥。」
「嗯，對的，他常常在對張揚實行暴力前都會罵上這句話才動手，好像是什麼口號一樣。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從不會拿槍口對準張揚。」文凡突然想起了那裏有些端倪不解的自言自語道。
「或許他心裏有無數次想一槍解決到表哥——還好他內心還尚存一絲善意。」
「你越說我越不明白，感覺好亂，這聽起來怎麼比果敢的局面還要複雜，你直接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算了。」
「其實啊，我和表哥還有明仔小的時候都在緬族裏生活過一段很長的時間，明仔的媽媽是緬甸人。」
「啊？明仔不是果敢人嗎？」文凡一下子蒙了，這和知道的有不對的地方。
「你先聽我說完，我記得你說過文明人是不會隨便打亂別人講話的。」
「是是是，怎麼突然被你教訓起來，那你說吧，我聽就是！」
「我想你沒有想過我一個泰北國民軍後裔和他一個果敢人怎麼成了表親吧！其實張揚不是我表哥，只是後來認的。小的時候我們三個因為語言問題就抱團了，這樣才不會被緬甸的小孩欺負。我忘了是幾歲，反正還很小，明仔的哥哥來找他，然後就接走他了，說是要回老家去，其他什麼都沒有說就走了。那時的明仔膽子可小了，每次被大些的孩子欺負都是表哥幫他出頭的。後來緬甸對果敢人進行了很強暴的行為，讓表哥感到很是憤怒，他爸爸出事後他堅定地帶著媽媽回果敢去了。不久後我也跟著家人回泰北了，只是我經常會跑去果敢找他們，也是在果敢，我慢慢發現明仔變了。其實我知道他內心是怕表哥的，因為我們都知道他的過去。」
「你這麼一說，現在想起來，也算明白為什麼張揚不怕明仔的槍了，總是敢站出來對抗他。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文凡突然感慨了起來。
「辛苦什麼？」
「沒什麼，不過現在想想明仔可能真的對張揚還留著那麼一份情誼，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他好像對張揚的事也感到悲傷。我永遠都忘不了第一次在老街遇到張揚的場景，那麼的單純又很有崇高的理想——顯得那麼不切實際讓人覺得好笑。」
「可——表哥他——以後還有什麼盼望去果敢。」文希心情低落的哀鳴著。
「我想果敢還是不要去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那跑了出來，可惜了那裏的藍天白雲，那些講著中文辛苦生活著的果敢人！」文凡看了看外面，「誒，你不是在木場工作嗎？怎麼跑來跟這農場主搞傳銷了，經常換工作可是沒有前途的，還是不同行業。」
「什麼啊，同一個老闆好嘛。我老闆的生意很多的，前些日子他表揚了我，說是要帶我去仰光做事，那裏可是有前途的工作，剛剛好他這幾天要和村民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所以在這裏搞了好幾場演說，都是免費的——他人很好，能把自己研究的配方分享給大家。」
「這麼說你是升職了，厲害啊！不過每個傳銷都是免費什麼的先給點甜頭得了，反正我不怎麼看好。你聽那緬甸語說得就有種讓人覺得很不平穩的感覺。」
「我老闆是華僑來的，不是什麼緬甸人，不過你別在他面前說這事。」
「都忘了根，還不讓說。現在的人都那麼勢利。」說到勢利，文凡楞了一下感覺是自己在罵自己，「誒，你說要去仰光啊，什麼時候，我們也準備去那。」
「明天啊。是了，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要不要留下來幫我老闆做事，我可以幫忙介紹。」
「別了，之前因為張揚的介紹我留了一次，可不見得這地方有什麼好賺錢的機會。我想到仰光就聯繫我國內的朋友，讓他幫忙聯繫回國的事先——或許我應該去中國大使館走一趟，可不知道為什麼對那我心裏沒有底誒！」
「可你帶著她好像也不是很方便，這樣吧，你明天和我們一起去仰光，然後在看看怎麼辦了。」
「我想也只能這樣。」
外面的演講持續了好久，文希忙著演講場的一切。文凡總感覺那是一場大型戶外傳銷，他帶著素嫚，一刻都不想多留在那大棚附近，直到晚上才回去那屋裏。在文希的安排下，他們難得的度過了一晚安心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