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徘徊在心间,无处着落。和枫相拥着,总是很眷恋的感觉,即使不说话,也很精彩,莫名的害怕萦绕在我的脑间,我就要失去这个怀抱了,我就要出远门了,但不知去往何方。此时,我们相距如此的近,我却莫名地觉得距离很远很远。
每天晚上,总会哭醒。我梦到自己在一个雾气蒙蒙的花海里呼喊着枫,就是找不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翁也总是若隐若现,说着莫名奇妙的话。我认得他,是在凌浪宫见过。枫担心地安慰着我,依偎进那个宽阔温暖的胸膛,我才睡得着。
从此,我开始心事重重,告诉枫,他笑着说:“有我在,你不会去那个鬼地方的。”虽然我对他深信不疑,但是那个梦境像鬼魅一样缠着我。难道,它预示着我的命运吗?那太可怕了,我不想离开枫,我也不想离开我们的孩子。
夏天又来了,孩子开始不安分起来,好几次让我疼到昏过去。枫紧张得要命,看着我痛苦,他比我还痛苦。他常常对我说:“早知你会这么受苦,我宁愿不要当父皇。”
我安慰他:“我不疼,怀孩子很幸福,我们还要生很多很多孩子呢。”其实,我非常想生下这个孩子,自从那个梦境出现开始。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只有这个孩子代替我陪伴我的枫,要不然他会孤单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他。
太医随时给我诊断着,他诊断的结果是,还有几天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们都很高兴,一个全新的小生命就要出世了。相处半年来,小倩,小蓉也接受了玉玲珑。因为,小倩所担心的事一件也没有发生,并且,玉玲珑对我尽心尽责地照顾着,无微不至。欢快的琴声陪伴着我无聊的日夜,带着好心情育孕孩子,可以说她功不可没。
以前都是小倩喂我喝补药,可是后来,小倩忙不开身,玉玲珑认真地,接任了这项工作。由她亲自去御膳房熬补药,然后吹凉了,喂给我喝下。于她,我很感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多少对她有点愧疚,因为她是那样深爱着枫。她对我说过,她不是我的仙女姐姐,是我的姐姐,她是从小和我一块长大的姐姐。从那以后,我改口叫她玲珑姐姐。
枫对我说,他要御驾亲征,一定会在我临盆那天赶回来,陪着我。统一天下,是他的梦想,我不会阻拦他。所以,欣然同意他前往。
日子越是临近,梦里的场景就越清楚,每次醒来,都满头大汗。心里七上八下的,再也睡不着。玉玲珑安慰我:“你太年轻了,第一次生孩子多多少少有点害怕。没事,这是正常的表象。”我听信她的话,浅浅地入睡。
今日,是枫走了第四天,元宝笑呵呵地告知我,说:“娘娘,皇上大获全胜,正凯旋而归呢。”
我欣喜地看着远方,枫就要回来了。玉玲珑端着补药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我问她:“姐姐不舒服吗?”
她平静地摇着头,说:“药快凉了,喝吧!”
她一勺一勺地喂进我嘴里。突然肚里一阵绞痛,大汗直流,我捂着肚子在床上滚着,痛苦地低叹着。
玉玲珑手里的药碗被我打翻在地,她也顾不及,问我:“菁鸾,你怎么了?”她只是问着,并没有给我传太医。
端着脸盆进屋的小倩,见我痛苦的模样,丢下盆,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快传太医!”
站岗的小太监闻声急匆匆地跑去叫太医。疼痛一阵比一阵厉害,脚踝处湿湿的,有热热的液体流出来。
小倩哭喊着:“小姐,你流血了。”手忙脚乱地想找什么东西给我止血。
太医还没到,枫就奔跑向我,他的战甲还没来得及脱掉,闪着金色的光,王者归来了。杨林押着的凌浪,听到我的低叹声,推开杨林,也奔向我,担心地问我:“菁鸾,你这是怎么了?”
枫大喊着:“太医,太医,你快来啊!菁鸾,你要坚持住,太医就要来了,你会没事的,我也不允许你有事!”他想抱着我,给我安慰,给我抵抗痛苦的力量。可是,大着肚子的我,他不能这样做。
凌浪发疯一般,流着泪跑出瑾枫小筑,杨林以为他要逃跑,也跟着他除了瑾枫小筑。玉玲珑苍白着脸,默默地站在一边,枫气急败坏地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菁鸾为什么会这样痛苦?”
玉玲珑被吓得更不敢说话,只是跪着,泪如雨下。
汗伴着泪,湿了我的全身,绸缎的床单已被我拽的皱巴巴的,叫喊声凄厉地回荡在空中。凌浪拽着太医丢到我的床边,太医不敢迟疑,赶紧给我诊断。
他惊愕害怕的表情,增加了我的痛苦。他噗咚跪下,说:“皇上恕罪,娘娘被人下毒了,才会提前生产。此毒产自西域,是一种慢性毒药,积累到一定的量,就会毒发身亡。娘娘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整个瑾枫小筑陷入死亡的阴影中。
枫抽出剑,问他:“有解药吗?”
太医紧张地说:“没有,至今还没有人尝试过。”
“那,你赶快给朕研制出解药来。”枫将剑逼近他的脖子。
太医颤抖着说:“皇上,即使臣能研制出解药,娘娘也熬不到那时啊!”
凌浪绝望地跪着,对着天空大喊着。
枫大吼道:“说,是谁给菁鸾下的毒?杨林,把御膳房的所有人抓来,问过明白。朕不会饶了他。”
杨林急匆匆地走了,屋里死一般的静,枫突然抓起太医,说:“你没有听到她喊痛吗?你赶快给她止痛。”
太医说:“皇上,娘娘就要生了,得赶紧准备接生啊!要不然,连龙种都保不住了!”小倩,小蓉以及公公宫女们急急忙忙去准备着。
枫对太医吼道:“朕不要孩子,朕只要菁鸾活着,你听到吗?你不救活她,你也没命了。”太医被吓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吃力地对太医说:“我……命令你,救……孩子!”
枫扑到我的身上,泪水打在我冰凉的脸上,我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不要,菁鸾!”他恳求着我。
我费力地给她扯出一个笑,安慰他说:“没事,不用担心,我命硬,死不了,我对你……说过,我们…还要生很多…很多孩子呢。我……不会失约的。”
孩子出生的剧痛,让我昏了过去,脑中浮现出很多画面,我的记忆回来了,突然感觉自己没有白活,不再是一个没有曾经的人了。待我慢慢醒来,孩子已经安全生了出来,胖乎乎的,好可爱,我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他竟对我笑着,我的选择没有错,心里有稍许的欣慰。
枫只顾流着泪,一刻也不放松地凝视着我,怕我像一阵风,消失得不见踪影,他想把我留住。凌浪也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脸上一直是温和的笑。小倩,小蓉相互抱着,无声地抽噎。
杨林打破了屋里的寂静,禀报道:“皇上,属下以查明,问题并不是出在御膳房,而是娘娘喝的补药里。”
枫放下我的手,站起身,问:“是谁给菁鸾喂药?”
小倩哭着跪下,说:“皇上,不是奴婢下的药,奴婢这么爱小姐,怎么会毒害她?”
枫又问:“一直是你给菁鸾喂的药?”
小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皇上,奴婢只喂了几天,后来,一直是玉小姐喂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