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妖文
相传上古年代仓颉造字，人类始有文字。
而妖，远古时期南征北战，野蛮地主宰着整片大陆。上古人类崛起，妖族渐渐式微，老一辈的七大圣不得不聚在白帝山商讨妖族未来的出路，这一次会晤持续打了两年半的嘴架，玄水大圣十分赞同玄机大圣提出的向人类学习创造自己文字的主张，认为文字和书籍的出现会保留下许多珍贵的功法，小妖崽子们能够有机会学习修炼，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妖族的自强不息，甚至今后的崛起。最终玄水大圣依靠他那开口无一不是脏字的绝顶骂人功夫和无赖般的行径，骂趴了其他五位大圣，这才统一了意见。随即下令让青丘山的涂山氏创造妖文。涂山家族子弟历经数十年辛苦收集各妖族语言，取飞禽类两千八百一十种，走兽类四千九百九十九种，海妖类七千零三十六种，又经过数十年的揉捏拼凑，统一发音，设计笔画，终于创造出妖文共计三千一百零八字。自此，妖也有了自己的文字，一些大妖开始纷纷著书，留下了不少适合妖族修炼的功法和法术！
妖文发音拗口，常含兽语虫鸣之音，笔画繁琐，一个妖文往往表达许多含义。正所谓猿啼鹤唳一声鸣，说尽甘苦千字文。
这汗牛斋主人遍寻天下孤本尽藏于此，那妖文自然不会少。
说起汗牛斋，前面是一栋三层竹楼，是摆放一些孤本拓本的地方，平时只开放一楼。中间有四间卧房，一口天井，后院则是一栋七层高楼，叫作孤楼，孤楼之后便是那高可参天的巨大榕树。
墨台街上的住户大多是做笔墨纸砚书画珍本的生意。听这里最年长的古稀老人回忆说，在他三五岁墨台街还不成样子的时候，汗牛斋就矗在了那里。他那时淘气还在汗牛斋的后院墙根下撒过一泡尿和泥玩。回来便莫名其妙地憋了三天没能尿一滴出来，急得团团乱转，最后来了感觉一发不可收拾，呲的家里一床被子全是尿骚味，气得老爹用柳条抽了十几下屁股。老爹之后告诉他千万不要招惹汗牛斋，因为他的爷爷就是这么嘱咐他老爹的。
就这样口口相传下来，汗牛斋成了墨台街最惹人忌讳的地方。
斋如此，斋的主人同样如此。
这汗牛斋的伙计换了一茬又一茬，却谁也没有见过老板是谁。现在负责打点生意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年过花甲，两眼浑浊。这位便是伙计口中的“子掌柜的”。
子掌柜是二十年前受雇于汗牛斋的老板，其他的信息这里的伙计和外面的邻居一概不知。只知道这子掌柜一来，接人待物合乎礼教，汗牛斋也没了伤人的事件，久而久之汗牛斋的口碑渐盛，生意越做越好，人们也渐渐刻意地去忘记老人的故事，汗牛斋成为了墨台街商圈乃至边城，甚至渭南郡都大名鼎鼎的书斋。
有人给汗牛斋造势，抖出了汗牛斋的趣闻，说这汗牛斋曾在多年前收进来一大批珍本，用老牛拉了三天两夜，足足累瘸了七八头老牛。比那汗牛充栋的典故还要震撼一分。
还有民间传闻说汗牛斋那栋七层高楼里藏尽了天下孤本，都是汗牛斋那位神秘的主人几十上百甚至更多年地打劫宗门、威胁皇室、挖古墓、访民间，一点儿一点儿积累的。只是这条带有神鬼色彩的小道消息直到现在也没人能证实，人们都在猜测一个怎样的神仙般的人物才会有这种收藏五花八门书籍的癖好。进去过汗牛斋前楼一层的人们都知道，那里拓本尽是旁门左道：天时星象、地理河川、杂谈怪论居多，偶有几本谈论修仙得道的书籍，却并无详细的功法。人们猜测前楼上两层也不会有太多修炼的功法，或许只有那神秘的孤楼才有，可是又有几人上得去？
渭南郡幻魔宗四长老夜入汗牛斋盗书，第二日被人在边城五里外的臭水沟里发现尸体；辽东郡千剑山小六剑主硬闯孤楼，一个月后，有人在汗牛斋的伙计房里见过此人；滇南郡万毒门副门主挑战汗牛斋主人，却连伙计门房这一关都没扛住，被人废了手脚，扔出墨台街。
童不鱼已经在这个古老又透着古怪的书斋里躺了整整两天一夜才幽幽转醒。
这是一间墨香极重的客房。墙壁挂着许多墨宝，竟然都是真迹！
童不鱼这次并没有去拆真迹上的字，而是全部注意力都被另外两幅写着奇怪字迹的墨宝吸引。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童诡和一个老头走了进来。
只见这老头体格干瘦，走路弯腰弓背，倒八字的眉毛下一双同样有些倒八字的浑浊小眼睛，嘴边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头戴一顶平式幞头，一身黑色长衫，走到童不鱼床前坐下。捋着胡子只是看着童不鱼却不说话。
“童诡，这位老人家是？”这老头不怕鬼？童不鱼心生疑惑转头问童诡。
“小老爷，这位便是此间掌柜的，子大叔，他见你受伤便好心收留了咱们。你臂上的伤也是子大叔治好的。”
“多谢子大叔收留！”童不鱼就要起身。
这子掌柜的连忙按住童不鱼肩头，笑道：“小家伙，你这一身的龙骨槐的味道，莫不是泡过妖族的秘药？”
“这，是！”童不鱼略一犹豫便决定照实说。
“能舍得用龙骨槐泡药给你，看来你与那妖交情不浅啊！”
“这个，只是相识几天。”
“真的不深？”
“不能说不浅。”童不鱼只能如此回答，他还有半句“也不好说浅”没说出口。他到现在也不清楚那几天的相处到底算是多深的感情，更不知那少女的心思有多深。
“哎，可怜我那无香侄女还惦记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子呢！你倒好，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子大叔，你认识无香？！”童不鱼惊讶道。
“哼，臭小子，按辈分，那小妮子要喊我一声伯伯，你说我不认得？”子掌柜的又佯装冷淡说道：“我看你跟我那侄女没啥交集，现在伤也好多了，就离开我这汗牛斋吧！”
“子大叔，多谢你老这几日的照顾，晚辈这就告辞！”童不鱼虽然吃惊这子大叔也是个妖，但见子掌柜的下了逐客令，便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就要走。
那子老头一见童不鱼真要走，心里着了急，一边暗骂这臭小子真不识逗，姥姥的，啥好事都没诈出来！一边赶紧冲童诡打个眼色，童诡贼兮兮一笑，拉住童不鱼一脸严肃像：“小老爷等等，等这几日小的还了恩情，再跟你上路！”
“童诡，我没事了，我跟你一起报。子掌柜的，我们需要做什么？”
“老夫这里有妖文三千一百零八字，行书抄十卷，草书抄十卷，隶书小纂各五卷。每天给老夫读五十个字音各一百遍，口述翻译一百遍，你可做到？”子掌柜的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留意童不鱼的神情，生怕自己一时嘴快没掂量好任务再吓跑了这小子，要是让无香小妮子知道这臭小子没学会妖文，那非砸了自己的汗牛斋不可。
“就这些？”童不鱼问道。这算是干活还是学习？
“嗯，就这些，有点儿多了？”子老头试探着问道，只要童不鱼说一个多字，就立马减量，无论如何要先留住这臭小子。
“不多，掌柜的，这就开工吧！”童不鱼巴不得早点学习妖文，岂会嫌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