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惹来老混蛋
边城的人们都知道这城里有三个惹不起：第一个是汗牛斋的墙根尿不起，第二个是城主府的大门进不起，第三个便是刘百城的儿子打不起。
边城的城主政绩稀松平常，敛财倒是有些门道。这城主府的大门只为够资格的人敞开，没资格的只能从狗洞钻一钻。据说这位老城主年轻那会儿穷得叮当响，尝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发迹之后才会大肆聚财、恶意辱人，纯粹是疯子在报复。
这城主府的大门给刘百城开的次数最多，也最频！刘百城就是那夜观看汗牛斋前那场打斗的富贵胖子，他是边城鼎鼎大名的老混蛋、老狐狸、老护犊子。他不但四处结交官吏，还资助不少妖魔鬼怪，又用自己不择手段积累的脏钱豢养了一大批死士做爪牙，黑白通吃的刘百城在边城俨然就是个二城主，横行霸道嚣张得无法无天。
有一次他那风流成性的独子刘凌霄在夫子庙门前调戏了一个进香的妇人，那少妇本是城主府麾下游击将军张师的手下宣节校尉席之国的内人，那席之国平时最疼爱这妇人，见不得受一丁点儿委屈。得知此事后，席校尉气得吐血三觞，趁着刘凌霄夜宿青楼的空档，差点没宰了这浪荡子，事情败露后连城门都没跑出去便被捉了回来，生生让刘百城挖了心头肉，疼死在行刑的菜市口。当时这护犊子的老混蛋就说了一句话：“谁要欺负我儿子，我就弄死他一家！”接着手起刀落，结果了那呼天抢地哭悼亡夫的少妇。
从这往后，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品级不高的官吏，见了刘凌霄都唯恐避之不及。就是修为比他高的强者也不愿意招惹这小流氓。
可是这在边城百姓眼里比苛政和老虎都要猛的刘家公子竟然让人踢碎了鸟蛋，这可是捅破了天的大事件，一时间各路消息流窜于边城各个阶层的各种聚会场所，以讹传讹之后便走了不少味道，添油加醋一般描绘下来，反而更加符合人们的胃口，越发传播得急了。古人曾言时光如白驹过隙，这件事的扩散速度比得上两匹白驹。
刘府。
刘百城望着躺在床上裤裆间包裹着渗血的白布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小兔崽子，让你少招惹那汗牛斋，你就是不听，为了一个连伙计都能勾搭走的女人，让我刘家断了香火，我……”
“行了，爹，你就别说了，我完了，这辈子全毁了，全都毁了！你要为孩儿报仇啊！我要亲手杀了那薛矮子，踏平汗牛斋！让汗牛斋所有的人都痛不欲生！”刘浪子嚎到最后嗓子都喊破了音，牙齿也咬出了血，五官扭曲，豆大的汗珠挂在脸上，如同从水里打捞出一般。要不是消息传得快，此时的刘公子估计早就疼死在了墨台街上。
“放心吧，霄儿，爹会给你报仇的！”刘百城一脸肥肉横了过来，望向汗牛斋方向恶狠狠地咬牙道：“先带公子回去休息，”
“老爷，这汗牛斋虽说不比从前，掌柜的和伙计都是一般的角色，可毕竟底蕴摆在那，咱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刘百城的大管家刘全提醒道。
“嗯，刘全，给我准备一下，我要素斋沐浴三天，请巨灵神下凡！定要撕碎了那驴杂碎的矮子，踏平他汗牛斋！”刘百城说完朝脑袋左上方一拱手，下定决心！
除了刘府心腹几人知道刘家世代供着一尊神像，正是巨灵天将！至于为何要供奉这么一尊存在，就只有历代的刘家家主才有资格知道。这巨灵天将七百年前领了天帝圣旨下凡搬山泄洪解救万民，结识了那时候组织难民抗洪的刘家先祖，那巨灵天将感念这刘家先祖仁心，便留下一道魂念，答应帮助刘家挡灾消业三次。此时刘家只剩最后一次！
“刘全，你再带上我一封书信赶往八十里外的遮云洞，请那无遮大王。还有一封交给卤阳湖老怪。”
三日之后，只见刘百城坐在裘皮大轿子中大摇大摆地走出刘府，刘全跟在一侧，身后一众爪牙，大步朝汗牛斋走去。
远处天空吊着两角黑云，一朵上站着四五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为首一个尖嘴硬腮，黄色钢须的怪汉子，手里倒提一柄吴月钩。后面小卒背插一杆大旗，黑色旗面上写着“千仞遮云洞，无遮大王”九个鎏金大字。
另一处黑云上站定一个怪人，狐皮帽子、蓑衣、赤脚。背上一个金色的鱼篓。好似疯癫渔夫，浑身散发着一股诡异。
“快看啊，这老混蛋要去给他那绝户的儿子报仇了！”一个大汉满口不敬，突然一道刀光砍下，削去了大汉还张着嘴的大脑袋。
“嘶！”周围百姓立即噤声，这要是哪一句不中听传到了刘百城的耳中，脑袋可是说搬家就搬家啊！干脆闭上了嘴巴在后面远远跟着，这边城两大惹不起要杠上了，谁肯错过这么大的事儿？
城主府高楼上。一个衣着华丽的老人背手远眺，慢吞吞地说道：“这刘护犊子找来的帮手不弱，或许可以撼动汗牛斋！”
“城主大人高见，这刘百城找了祸害边城多年的无遮和老怪，这下够那汗牛斋喝一壶的了，况且汗牛斋的子掌柜的只会耍嘴上功夫，两个伙计稀松平常，倒是那小六剑主是个刺头，不过这次怕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一个隐藏在角落的人影说道：“大人，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刘家？”
城主老头摆了摆手，教诲道：“崇明，你小看了汗牛斋啊，那汗牛斋的子不学是个老狐狸，二十年来只靠嘴打架却不露修为本身就是个问题，没人知道他唱的是空城计，还是十面埋伏。这次红缨做得好，让刘家来淌汗牛斋的水，替咱们试试深浅，到时候只捡弱的捏，好处还怕没有？若只是两条狗掐架，等他们咬得半死时再去一并解决便是！那样好处更大！”
那个叫崇明的人影点头连连称是。
汗牛斋外面空出一大片地方，人们自觉地围成一圈等着看戏。
刘百城掀开轿帘，冲刘全点头。
“那汗牛斋的人听着，今天我家老爷来此只拿伙计薛矮子和疤脸报了私仇立马就走！还望子掌柜的配合才是啊！”刘全大声喊叫。
就见从汗牛斋敞开的竹楼大门里跳出薛矮子，指着坐在轿子里的刘百城横眉怒骂道：“爷爷在此，你们敢来拿？”
这边城老混蛋一见仇人出来，气得哇呀呀直叫，蹭的一下窜出轿门，大手一挥道：“给老子上！杀了这矮子重重有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