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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租界回归(3)

英国政府希望运用胡萝卜加大棒的外交政策迫使武汉国民政府放弃收回汉口英租界,一方面阿马利送来了英国政府致国民政府的一个《备忘录》及《附件》,承诺修改某些英国在华特权。另一方面从本国及印度调遣军队向上海集中,并希望美、日、法等国采取统一行动。武汉国民政府答复《备忘录》的声明体现了革命外交的本色,决不接受威胁,决不妥协,表示只要英国不放弃对中国的军事威胁,中方就不能在收回汉口英租界的协定上签字,希望以此迫使英国做出让步。由于武汉国民政府暂时没有过度刺激其他帝国主义列强,所以列强对于英国的请求没有积极响应,这符合武汉国民政府主要针对英国的外交政策,也是这一政策的一个积极成果。2月10日,英国外交大臣张伯伦在下院发表声明:“协定内租界办法,系将租界交与英工部局,然后再由工部局仿旧德租界办法,正式交与中英市政董事会。此协定若签字,则在印度开沪已在途之军队,将在沪登陆。其自地中海及英国遣派之军队将驻扎香港,且除非有所新发生或较大之危险,驻港军队将不再开往上海。”由于武汉国民政府以革命的方法与手段办外交,决不退让,加上英国国内反对出兵,国际上又同情中国,英国被迫做出了让步,这是革命外交政策的结果,也是国民外交政策的结果;同时也是主要针对英国的外变为一种让步足使汉口英租界区域之协议,有趋于接受与签订之可能。

但英国军队在上海之登陆,实无法律根据。国民政府对于此种英国军队在上海公共之登陆驻扎,应提出抗议”。同日,陈友仁与阿马利正式签署了《收回汉口英租界之协定》,这样国民政府就正式收回了汉口英租界。而对于英国军队在上海的登陆,国民政府提出了抗议,这体现了革命外交是灵活性和原则性的统一,在外交谈判中与英国进行有理有节的斗争。在这里收回汉口英租界是原则性问题,不能妥协,在坚持这一原则的前提下,陈友仁在办理外交的过程中采取了灵活的措施。

武汉的局势稍加稳定后,艰难的谈判便开始了。全面负责与英方谈判的自然是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陈友仁虽然不精通中国话,但却精通英文和西方法典。凭着渊博的知识和过人的智慧以及对洋人心态的熟悉,陈友仁在同英国人的谈判中,态度非常强硬。最初的时候,中方对最终能否收回租界也没有把握。毕竟长江的水面上,停泊着英国的舰队,倘若他们发动突然袭击,武汉的局势将十分危险。据说陈友仁派他的儿子陈丕士带了几个人,携带着电话住在江边的几幢楼房里,日夜监视江面动静。陈友仁还交给洋务工会一个任务,就是让那些替领事馆做清洁的工人,每天把领事馆办公室的字纸篓拿到外交部去,以便让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分析情报。情报也的确从诸多渠道传来:西方各国之间矛盾重重,在这件事上,他们不支持英国。与此同时,九江也发生了中国人的示威游行,游行同样喊出了收回九江英租界的口号。在此背景之下,陈友仁的态度也就更加坚决,而且,收回英租界也成为可能。

此时,英租界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一天,英国总领事与英军舰队司令要求拜见陈友仁。陈友仁接见了他们。英总领事表示,现在英租界已经恢复常态,英方打算让英国平民回到他们的住宅去,而英方当局将继续管辖租界。陈友仁说,一个新的局面已经出现,那就是英国政府已经放弃了租界,所以租界的管辖权已经还给中国了。英国总领事大惊,立即抗议说,租界是以什么方式归还给中国的?陈友仁说,根据英国习惯的原则,由于英国人都从中国前政府租借给的这一地区撤离了,在这块领土上,英国没有留下一个人,这就足以表明是象征性地占有汉口英租界这一中国区域,现在的情况是英国已经放弃了这个地区。作为法律上和事实上的中国政府,已经恢复了这块领土的主权。英总领事一时间瞠目结舌,只能表示需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这一段传说,在民间流传着。而事实上,中英为租界一事谈判,前后进行了16轮,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也算是艰苦之极。此时的英国,在华势力已然消退,它无法像以往那样凭着武力维护那些在中国的“国中之国”。而在中国,中英之间两次鸦片战争的屈辱,使所有的中国人视英国为中国革命的头号公敌,民众意欲冲击英租界的态势一触即发。反观英国人,在这种几欲爆炸的局势面前,依然毫不检点,依然以傲慢之态欺负和凌辱中国人,甚至毫不在乎地继续挑起事端,使之成为中国人反英情绪大爆炸的导火索,自1840年以来80多年的恶气,此刻终于得以发泄。陈友仁顺应了民意,迫使英方节节败退,终于不得不同意中国收回英租界。1927年的2月19日,陈友仁与英国驻北京公使馆友仁立了块纪念碑,以纪念他为中国人民做出的贡献。他一生中,所做的最重要也最有影响力的一件事,便是以他的智慧和胆识,顺利地从英国人手中收回了汉口的英租界。

(四)中国共产党以及社会各界的反应

针对中国国民政府与英国政府的特派谈判代表就汉口事件进行的谈判,中国共产党也发表了关于时局的宣言。宣言指出,全国工人农民及一切革命的民众们,中国的国民革命运动日益高涨,工人农民和广大群众起来为反对帝国主义及国内反动势力而斗争。在许多大城市中,罢工运动如潮兴起,许多省的农民也起来成立他们的斗争组织,和反动势力的地主劣绅进行斗争。这些革命势力的兴起,没有人能够制止。工人群众逐渐组织到斗争的工会之内,冲破了以前地方的行业的界限,成为了强有力的统一势力,以领导全国民众反抗帝国主义及国内反动势力的斗争。农民群众日益卷入革命高潮,并且工人阶级领导农民进行斗争这个局面也即将到来。在此革命高潮中,革命的军队也渐渐接近工人、农民以及被压迫的民众,虽然其首领有些还在动摇中。由于革命军的胜利,由于工人农民的斗争,并且由于帝国主义尤其是英国帝国主义的进攻,多数城市小资产阶级以及手工业工人都越来越革命化了。这些现象都使帝国主义及其所雇用的一切反动势力为之发抖。自前年“五卅”到今年“一三”,这个阶段是一切帝国主义尤其是英国帝国主义向中国武装的进攻时期,也就是中国国民激烈地反抗帝国主义的时期。帝国主义者越是加紧进攻中国革命,我们的工农和一切民众的反抗运动就更扩大更加强一次。五卅运动是中国革命的国民运动的真正开始。帝国主义者知道这不是个别国家的问题,英国、法国、美国、日本、意大利等帝国主义者联合起来以武装势力在上海、在汉口、在广州等处向中国民众发动攻击。五卅运动,被帝国主义者直接的武装势力及他们间接的武装势力即奉直军阀镇压下去不久,同情于国民运动的国民军起来反对奉系军阀,占领了天津,帝国主义者大为恐慌,他们又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国奉冲突问题,他们知道民众开始与军事势力结合是革命运动发展的表现。国民军如果占领了北方的第一交通大港——天津,帝国主义者在中国北部的统治权力将发生根本动摇。

于是他们第二次一面直接用自己的武装势力出兵满洲,封锁大沽口,炮击大沽炮台,接着又在辛丑条约的名义之下联合出兵威胁国民军,一面又间接地利用奉系和直系军阀的武装势力以讨伐乱军的名义向国民军发动总攻击。国民军在京津南口苦战了半年,终于为英、日帝国主义所雇用的武装打手奉直联军所败,退出南口。可是,同时南方国民政府的北伐军,在广大革命民众的援助下,一直攻下长沙、岳阳和武汉。帝国主义者更是惊慌失措,他们更知道北伐军的目的不是简单的南北战争,并且不是单纯的军事势力,而是革命的民众起来推翻反动势力的一种有力的表现,其胜利结果,将使一切帝国主义在中国政治的和经济的统治权力全部动摇。于是英、日帝国主义者分途力助他们所雇用的武装打手奉直军阀,一面在南方使孙传芳攻打北伐军,一面在北方巩固张作霖、口“一三”事件,使得一切帝国主义者惊慌得发狂起来。他们都知道汉口“一三”事变不是汉口民众和英国水兵冲击这样的简单的问题,这表明中国国民革命的势力和帝国主义者统治中国的势力直接的决战时期渐渐接近了。于是一切帝国主义者在英国帝国主义者领导之下,第三次一面直接用自己的武装势力联合在长江一带示威(英、美、法、日帝国主义者除原有驻华海陆军外),现又由英国帝国主义的提议,成立4国出兵协定,大批军队集中在上海,英国已由本国派遣第一舰队及1000水兵、八大队陆军,由印度派遣两大队英兵及印度雇佣兵到上海;美国则令亚细亚舰队全部动员集中上海,日本已从佐世保派遣4艘驱逐舰以及一艘巡洋舰载陆战队到上海,一面间接命令他们所雇用的打手奉直军阀向北伐军及国民军进攻。尤其是英国帝国主义者,其陆军部最近计划:五十日以内将有2万英兵要集中上海。英国与法、美、日本帝国主义者相比露出了更凶恶的面孔。帝国主义者向中国国民运动的势力进攻,不但用直接的和间接的武装势力这一硬的方法,而且还用软的方法即从国民运动营垒中诱惑所谓的稳健分子以及所谓的温和派和他们进行妥协,以打击所谓的急进派,从根本上想削弱革命势力,破坏国民运动的联合战线。可以很明白地看出,帝国主义者此次联合起来向中国国民运动进攻,无论在硬的方面,还是在软的方面,都比前两次联合进攻更加凶恶而且更加阴毒。中国国民革命运动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最严重的历史时期:他们(帝国主义者,帝国主义者所雇用的打手奉直军阀,帝国主义者的好友稳健分子、温和派)的胜利,即是中国国民革命的失败!什么是国民革命的胜利?必须是:收回海关、矿山、航权、路权为国有,一切帝国主义者无条件完全放弃他们对于中国政治上的经济上的统治权力,以及打倒帝国主义在中国雇用的军阀,解除其武装。这个胜利是全国一切被压迫民众的利益。一部分资产阶级也需要这个胜利。可是这个胜利决不是什么稳健、温和方法能够得到的,只有不断的斗争与牺牲可以得到。有些人提议可以用温和、稳健方法向帝国主义者收回我们独立自主的权利,不采取急进的革命行动,这种反革命的说话分明是帮助帝国主义者消灭中国的国民运动,这是辛亥革命前、辛亥革命后许多稳健分子、温和派所试探而失败的旧路。现在没有时间容许我们再去进行试探了。工人农民及一切革命的民众们,决定革命运动命运的时期已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了!一方面是国民革命运动的氛围日益高涨,另一方面是帝国主义及其雇用的反动势力联合进攻,很明显地表现出决定中国革命胜负的时期日益临近。必须立即做好准备!在此时期中,相比以前要进行更艰苦的战斗。在此时期中,凡是不反对帝国主义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必须是枪口向着帝国主义的才是朋友。必须以革命的行动拥护并且帮助正在和帝国主义及奉系和直系军阀作斗争的国民政府,扩大巩固我们有组织的力量以拥护帮助国民政府。因为拥护并且帮助国民政府革命的发展与胜利,对于反对帝国主义以及反对帝国主义所可利用的反动势力(军阀官僚、买办、地主、劣绅、土豪等)的斗争,一刻也不能停息。工人们,集中势力于工会,在中国共产党旗帜之下,统一无产阶级的意志,统一无产阶级的目的,统一无产阶级的领导权,帮助国民政府与国民党。农民们,起来,集中势力于革命的农会,推翻地主劣绅的政权,帮助国民政府与国民党,创造在农会领导之下的乡村政权。农会斗争要和城市中工人的斗争联合起来。国民政府的领袖们,大半个中国还是国内外的黑暗反动势力统治着,即国民政府统治之内,外有帝国主义的势力,内有买办、官僚、地主、劣绅、土豪仍在横行。国民革命的成功,还需要长期的努力奋斗。此时帝国主义及其所雇用的奉直军阀联合的向革命进攻,更是说明需要更广大更有组织的民众为后援,农民对于买办、官僚、地主、劣绅、土豪的革命爆发,更是为肃清所有帝国主义者及军阀所可利用的反动势力,巩固革命政权,更是最有力的后援。民众势力高涨起来,正是敌人所恐怖的事,也是一班稳健派和温和派所恐怖的事,而不是革命政府所恐怖的事,如果因为民众势力的高涨而产生怀疑乃至动摇,而出现反对工农民众的想法,敌人——帝国主义及其所雇用的军阀,立即可以利用以反对革命。不离开革命不离开民众,全世界革命的民众都站在革命民众这边,大家并不是孤立的,大胆前进!革命民众应该一致高呼:(1)反对英国帝国主义领导的4国对华出兵协定,打倒帝国主义者对华阴谋,撤退各国驻华海陆军;(2)巩固工人、农民革命的军队及一切被压迫民众的联合战线;(3)推翻一切帝国主义者在中国所有的政治的和经济的统治权力;(4)解除奉直军阀的武装;(5)肃清全国反动的旧势力;(6)在乡村中、城市中、省会中建立革命的民众政权,召集革命民众的国民会议,统一全中国;(7)中国国民革命万岁;(8)中国工农运动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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