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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公会

清晨,猎城还在安静的氛围中时,霸决门内已是门庭若市,一个个着装华丽的贵族面色焦急地交谈着。

“韦大人,你有你儿子的消息吗?”

“我昨天已经派遣手下在森林内搜索了,现在还不知道犬子的下落。”

“应老板,你有没有你侄子的消息?”

“给那小子的感应项链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贵族们在正厅庭院里相互打听着,毕竟同为受害者,彼此也能找到些安慰。就在他们情绪渐渐失控时,一个老头从大厅内走了出来。人们看见他,纷纷闭上了嘴。

“各位,我是霸决门门主纪炎彬。”老头道,他身后默默站出来一个青年,面对眼前的茫茫人海,青年显得有些紧张,他偶尔抬起头,看向人群中自己的父母。

这个青年便是从森林中逃回来的龙阳。

“你们来此的目的我知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相信各位现在心急如焚,就由我的弟子,”纪炎彬向旁侧一退,给龙阳让开道:“龙阳,这次事件的目击者来陈述一下。”

龙阳看了他一眼,纪炎彬点点头,两人目光交流着,龙阳心里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向前走两步,龙阳给在场人鞠躬,抬头道:“这次是王霸强师父带领我们,为抓捕之前在我门门口作乱的父子的行动。”龙阳直接将责任推到一个失踪之人的头上,他补充道:“王霸强师父如今也是下落不明,相信各位也是知道的。”

贵族们面面相觑,他们心中一直憋着团闷火,但现在连行动负责人都找不到了,想破口大骂也找不到理由。

纪炎彬暗暗点头,龙阳继续道:“这次行动我门共派出了五十名弟子,在外联合了一百名赏金猎人,其中包括幽灵二人组。”贵族一片哗然,尤其是听到幽灵时,他们又岂会不知幽灵的名声,甚至他们的地位比一般的贵族都要高一些。

“除了剩下的二十五名弟子和三十名普通的赏金猎人外,包括幽灵二人组在内,其他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踪了。”

一个贵族突然插口道:“这些在公告栏上我们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你们都雇佣了幽灵,他们的失踪你们作何解释?”众人纷纷点头,龙阳突然面如死灰,两眼盯着地板发呆,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纪炎彬见了他的反应心中满意一笑,龙阳道:“各位都知道,那天正好赶上黑月亮,森林里妖气冲天,我们是在森林里展开分散搜索的。”他突然抱住脑袋,道:“我最后看见的一幕是一地的尸体,大概有十几个人,死得非常惨,他们身上的伤痕全是妖兽所为。”

“这么说来,在黑月亮夜晚,死去的人和失踪的人,都是妖怪干的?”另一名贵族道:“王霸强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他又是你们霸决门的人,他的责任你们得全部承担!”众人纷纷附和,纪炎彬站了出来,道:“大家放心,这么多名弟子失踪了,我霸决门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现在先请请各位听完。”

龙阳缓了缓,继续道:“当时我看到了,那个男人,在霸决门前使用印记逃跑的男人,”众人随着他情绪变得紧张而屏住呼吸,龙阳皱着眉,就像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两只眼睛是通红的,两颗獠牙暴露在外,头发也是红色,还有那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身边,有四五只妖怪,在吞食着那些尸体。”

场面寂静无声,人们彼此看了一眼,在对方眼中发现了与自己相同的感受——恐惧。

“这是一面之词吧?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纪炎彬叹了口气,拍了拍手,道:“我们取回来了一具的赏金猎人的尸体,”两名弟子从侧门走了出来,抬着一个担架,那分明是一具尸体,即便是用白布遮盖着,那尸臭还是散发了出来。靠前的人连忙捂住鼻子。纪炎彬示意将尸体放下,然后他亲手揭开了白布。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尸体全身都是粘着泥土而凝固的血,他的脖子和胸口破开两个大洞,透过胸口那个洞甚至可以看见内脏,全是破碎的,伤口好像被撕咬过。有一些心里素质弱的贵族看了就吐,还好霸决门准备的充分,一些弟子就提着袋子守在他们跟前。

纪炎彬没有对尸体做任何指明,他觉得只是眼见,这些贵族就当之为实了。他一挥手,那两个弟子将尸体抬了下去,但那浓浓的恶臭依旧没有消散。贵族们没有人再说话了,他们都看到了强有力的证明。

“是妖怪,”龙阳低头道:“而且是强大无比的妖怪,他们能够命令森林里的妖怪,为他们服务。包括那个打伤我哥哥龙强的人,也是妖怪,我在丛林里见过他,那时候他是那些嗜血的生物中的一员。”

“当时我们都吓蒙了,扭头就跑,王霸强老师断后,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们都晕倒了,最后是莫庄师父救了我们,将我们带回门派。”

一些贵族沉吟一会儿,这和他们在这件事中幸存下来的孩子们说得一模一样。现在,看起来所有的矛盾都解开了。贵族们对霸决门的恨意渐渐转移到浴天浴血儿父子,还有苟芒的身上。经过龙阳一番说辞,他们不约而同选择相信这虚无的妖怪事实。

纪炎彬对龙阳点点头,龙阳会意,缓缓退回正厅内。纪炎彬清了清嗓子,道:“妖物们在黎明来临之际将十几个受害人尸体堆放在猎城门口,说明它们在向猎城示威,今天有那些经常出没森林的赏金猎人的尸体,明天说不定就有城中居民的尸体。这座城,已经不安全了。

他的一番话引起了强烈的不安,贵族们额头冒冷汗,问道:“那我们怎么办?等着被妖怪屠城吗?”

“如今我霸决门实力有所损失,防卫工作不能面面俱到,需要各位的协助,需要你们派遣雇佣兵,灵者来协助我们,我们共同来保护这座城市。”纪炎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眼神坚定,自信满满,阳光打在他脸上,整个人如同救世主一般。

“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身为猎城的一份子,自然要做出应有的贡献。纪门主直接说吧,我们怎么做?”一个富商举着手道,他起到了带头作用,其他人连连附和。

纪炎彬心中发笑:“从今天开始,被指定的大户派遣私人力量协助我们加强城内防护,先严查城门口那些猎人,严查货物在城内城外的流动,明天正式在霸决门内成立除妖组织——猎妖公会!”

会议随着纪炎彬一声散会而结束,贵族们纷纷撤出霸决门。

这时,其中一名,一个年龄大约四十岁,气质非凡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霸决门的门匾,发出一声冷笑,一个家丁跑了过来,道:“女主子,怎么了?”那个女人叹了口气:“愚蠢至极的四阶人。”

家丁也看了一眼那门匾,呵呵道:“这些事,咱们不需要参与吧。”女人看着家丁:“计划展开还要些时日,反正闲来无事,我们就掺和着,好让一切‘顺利’进行。”

说罢,她就在家丁陪同下消失在街道尽头。

霸决门会议五天后。

猎城内巡逻的卫兵比以前多了四倍,以往的闹市变得冷清了许多,很多人闭门不出,除了去市场买菜,交易的时间点人比较多外,就连猎城内的主道也几乎剩下卫兵的身影。霸决门门口,多了几个气势磅礴的大字——猎妖公会。

城内显得冷清,城外这段时间竟无比热闹。

就在几天前,猎城门口再次出现了成堆的尸体!

里面还有列入失踪名单的幽灵二人组,其余的全是赏金猎人,包括胡胖和刘辫子的尸体。又是一阵暴动,猎户们急需霸决门给他们一个解释,但是他们得到的只是不断加强的****,前几天还有出没在森林里的城内居民和卫兵,现如今城内城外的联系完全封锁。

在每天的早市中,基本上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霸决门人和卫兵对猎户施暴,敢反抗的就没收掉他们的猎物。

在城门口,贴着一张告示,上面的大致内容是对猎物贩卖时间有了严格明确的规定,废除了晚市,另外,城内外居民不得随意进城,违令一次没收财产,两次入牢,三次则杀无赦。猎户们被彻底关到了城外,那些同样失去了亲属的人,没有如约得到任何补偿。

城内与城外,消息绝对的封闭着。

恐惧在猎户中传播,他们当然感觉到霸决门如此是为了提防着某种东西,某种杀死几十个灵者,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尸体堆放在城门口的东西,猎户们本身就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叫他们如何不怕?

但霸决门和上层社会没有给他们打开城门,那些经常出没于城门口的卫兵渐渐替代了霸决门弟子。

贵族上流和下等人之间的矛盾早就如同一个火药桶,霸决门借这个机会点燃了导火索,要将双方都炸成重伤,如此,他们的实力又会加强,进一步加固对猎城的统治。

然而有一件事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一日下午,两名卫兵追打着一个逃跑的猎户,就像有杀父之仇那般,出手毫无分寸,招招致命!

“在我们眼皮子下妄图溜进城里?!真是活腻了!”

“对。对不起大人!饶命!饶命!”那个猎物眼看着就要被活活打死,而这两个卫兵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然而就在他们打得高兴时,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

这些围观人尽皆是猎户和他们眼中的下等人,他们无一不是怒目瞪着这两个卫兵。

其中一个卫兵擦了擦额头的汗:“怎么?一群人围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滚!”

人群没有散开的意思。

“你们想造反不成?再不走就没收财产!压入牢中!”卫兵态度依然嚣张,但就在他这一句话说完,突然从人群中扔来了一只野鸡,正中那卫兵的面颊,反应不及的他吃了一嘴的鸡毛。

“谁扔的?!”另一个卫兵指着野鸡飞出来的地方,然而就在这时,铺天盖地的不明物体砸到了他的头上,那卫兵缩着脑袋,和另一个人连忙挤出人群,朝着城门跑去,人群目送着他们屁颠屁颠地跑进城门中。

一个周后。

距猎城不远处,在一个宽广的小平原上,耸立着一个高大的木屋,以前这里被树木占据着,现在地面上多了火焰的痕迹。在高大的木屋上,刻着几个大字——猎人公会。屋外人员来来往往,都是猎人,他们提着猎物,进进出出,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屋内,更是一片热闹。

这是一个二层房屋,一楼里聚着几桌大汉,大约有三十个人,他们喝着酒,划着拳,有说有笑。再往里看,在一个公示栏旁站着一个女人,他看这公示栏上的纸,记录着上面的内容,那个女人正是苏姨。二楼,十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坐在一起商讨着,坐在首位的一个男人,他戴着一个眼镜,手里捏着一张记录森林地形的地图,皱着眉仔仔细细琢磨着。那个男人正是高叔。

“副会长?”坐在他右边的一个年轻人对着高叔道:“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高叔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道:“不行,这次抓捕我不能批准。”

那个年轻人惊讶道:“为什么,我们这次几个人配合一名灵者,我们有信心捉住它,那只将蝎子已是老年期了,而且身负重伤,要抓住它分分钟的事情啊。”在座的有几个人点头赞同。

高叔笑道:“年轻人,有点朝气理所应当,但是赤尾蝎说到底已经不是动物了,是妖怪。要抓住一只妖怪,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敌。老年赤尾蝎爆发力极强,只是你们的话,就算抓住了那只赤尾蝎也必定会因为那畜生临死反扑而重伤,甚至死掉一人。而且,赤尾蝎出没于森林较深处,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例如突然跑出来一只大棕熊。现在其他灵者都有任务在身,不能给你们分配更多的人手,这件事且放下吧。”

年轻人抿嘴不再说话,高叔扫视一眼在座的人,道:“还有其他什么事吗?”众人相互看一眼,摇摇头。

高叔站起身来:“那如果有什么事等下午再告诉我,或者一会儿去找小苏,各自去忙吧。”汉子们纷纷站起身,朝楼梯口走去,那个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地图的高叔,眼中闪过不甘。

高叔站在二楼阳台,看着来来往往的猎人们,交谈着,合作着,他满意笑了笑,又将视线移至猎城,那座如同死掉了一般的城市,冷冷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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