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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幻痛

“啧,这个傀儡虽然不是什么上品,但是要给他生前的灵智也是很困难的事啊,师兄真是一点也不心疼师弟的作品。”牧昉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浴天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蓝色渐渐变成了血色,黑夜又打了一层阴影,看起来诡异至极。

“师兄,发现什么了吗?”牧昉兴奋道:“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浴天依旧没有开口,他突然感到头部剧烈疼痛,另一个意识占据了他的脑海,让他根本意识不到这个不寻常的诡异气氛。

在牧昉惊讶的眼神中,浴天从腰间掏出一个酒壶,仰头痛饮,一口气就喝掉了三分之一。酒液顺着他的脖子流下,刺激着他的体内体外。

突然,牧昉还没有反应过来,浴天一个眨眼就冲到了他的面前,剑身承载着凝结成团的空气。

“会心。拨云!”

随着浴天的吼声,绿光闪过,一道无比强大的剑气瞬间将牧昉掩埋!后者惊呼一声,就不见踪影了。

然而,看在浴天的眼里,他确实一招将牧昉化为灰烬,但是在其他人眼里,他那可怕的剑气却劈向浴血儿!

强大的气流将其余人都吹开,如同一只浑身发着绿光的凶兽,朝着浴血儿扑去!

如果这一剑打中,浴血儿瞬间就会飞灰湮灭!但浴血儿现在正处在莫名的痛苦中,瞳孔黑红交替,虎牙刺破嘴唇,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可怕的剑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句芒一个闪身来到浴血儿身前,巨剑迎着绿光劈了上去。

一声惊天的轰鸣,句芒将这恐怖的一击挡了下来,但仍有剩余的剑气从他的身侧划过,他猛地回头,愕然发现一道道白色的绸缎围成一面墙挡下了剑气,将浴血儿保护在里面,他手上的铃铛,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是什么?”句芒来不及震惊,这时,浴天怒号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浴天拿起酒又是猛地灌了一口。他喘着粗气,在他的眼里,红色的世界和现实世界交替变化着,他的脸上泛起了潮红,突然指着句芒大喊:“快带着血儿走!”

句芒喘着粗气,他看得出来,浴天分明是陷入了牧昉的血幻领域!

就在他准备张口呼唤时,浴天眼中的杀意又沸腾了起来!

在红色的世界里,那个满头红发,青面獠牙的少年,是谁?!

“你不是我儿子!”浴天咆哮着,他举起剑就要冲浴血儿,句芒心中大急,用颤抖的声音道:“阿天!!”

浴天突然停住脚步,他挥舞着剑,劈砍着空气,就像死敌就在他的眼前:“你还在等什么?!快走!”

句芒吸了一口气,浴血儿手腕处铃铛的光芒消失,绸缎收回铃铛里,他此时虚弱无比,但是头发,指甲和牙齿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句芒将他扛在肩上,朝着森林的方向逃去。

浴天嘴中的酒味消去,那红色的世界重新夺取他的视线和大脑,他看到,句芒逃走了!

“你又要背叛我吗?!”浴天极怒反笑,他斩出一剑,那剑气追上苟芒的背影,瞬间将他吞噬!

“哈哈哈哈哈,叛徒,叛徒的下场!”

浴天的剑气,并没有劈中句芒,而是将猎人公会的大厅毁于一旦,连带的杀死了十几个无辜的平民。就在浴天狂喜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倩影闪过他的眼前,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她留着长长的头发,修长的眼睫毛,红唇反射着淡淡的光。

..

她挺着大肚子,嘴里哼着愉悦的小调。她抚摸着腹中的生命,幸福地微笑着。

“曲婷?”浴天呼唤道,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在一个屋子前,屋内传来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曲婷听到了他的呼唤,缓缓抬起投来,脸上洋溢着喜悦。浴天连忙掏出酒壶,猛地灌了一口,但是这一切都没有消失。

“你啊,怎么又喝酒,不是说好了孩子出生前不喝的吗?是不是那老头又怂恿你了?”她的笑容如同蜂蜜一样,又似清风一般沁人心脾。浴天向后退了两步,道:“不,不,你不是曲婷.曲婷已经.”

曲婷嗔怒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她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微笑:“喂,想不想摸摸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浴天愣着,看着曲婷的大肚子,他突然愣了,缓缓向屋内走去,他的头发在进门的一刹那变成了纯黑色,脸上的胡渣消失,皱纹不见了,两个胳膊也完好无损。浴天的模样,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浴天来到曲婷的跟前,他紧张而兴奋,在曲婷那“没事的”的眼神鼓舞下,才缓缓将大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他感受得到,来自娘胎内的生命,非常活跃,非常健康。浴天毫不犹豫输送着绵绵的灵力,滋养着那胎儿。

曲婷将头依靠在他的肩膀,轻轻摇晃着身体,道:“阿天,现在给孩子取个名吧。”

浴天将下巴支在曲婷的头上,呼吸着来自她头发的幽香:“取名?”

“嗯。”

浴天想了想,道:“就叫他.”

“就叫他血儿吧。”

浴天吃了一惊,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旁谁也没有,在他的眼前,曲婷正依靠着的人,是牧昉!

牧昉微笑着:“就叫他血儿吧!”说罢,曲婷高兴地点点头:“好特别的名字。”

“呵呵。”牧昉轻笑着,他的眼睛突然转移到浴天的身上,嘴中扬起邪恶的笑容,后者心中震怒无比,他刚准备说话,他的周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面悬崖,穿过云层,中间是一块巨石,在巨石上有一个宏伟的建筑,建筑两旁是大大小小的房屋。

“炼剑阁?”浴天震惊失声,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牧昉,快走吧!门派应该没有发现,现在走就来得及。”句芒道,牧昉一脸焦急和不甘,他怒道:“我怎么可能走得了?!曲婷呢?她在哪里?我要带他一起走!”

“牧昉!我说过了,会将曲婷和你的孩子带出来的,现在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后悔莫及了!”句芒扯着嗓子,语气中有一丝哀求。

“你让开!”牧昉一声吼:“他们母子现在在浴天的手里,随时都又可能遭遇不测啊!”说着,他就越过句芒,朝着炼剑阁走去,句芒抓住他的肩膀:“牧昉,就算为师求你!”

牧昉甩开他的手:“你不配当我师父!”话音一落,就跳下悬崖,朝着那宏伟的建筑奔去。

“牧昉.”句芒闭上眼睛,当他再睁开双目时,眼里闪过一丝邪恶,他看着浴天,邪笑着。

浴天心中泛起莫名的恐惧,他连忙掏出酒壶,猛地灌了一口,酒精刺激着他的大脑,他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幻觉。

..

高叔和苏姨等人目送着如同疯子一般的浴天,他朝着猎城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脸杀气。

“哥.”苏姨眼里含着泪水,她看着高叔,后者无奈摇摇头,他的心里同样翻腾着巨大的痛苦。他们不知道浴天在经历着什么,也不知道浴天是不是真的疯了,但是他们感受得到浴天的悲痛,是不可言喻,不能想象的。

阿布和嘉平等人来到两位长者身边,今天的变故超脱了他们的认知能力。浴天一走,躲藏在角落的猎人这才出现,包括巨力勤和元忠,浴天之前杀死了十几个无辜的猎人,他们的死唤醒了旧的仇恨,引发了新的悲痛。

“拿下他们,他们是妖怪的同党!”巨力勤指着高叔等人,瞬间十几个赏金猎人将他们包围。人们的愤怒,此刻全部转移到了“助纣为虐”的高叔等十几个人身上。

霸决门上的猎妖公会四个大字看起来甚是宏伟,路过的人都不敢正眼去看。此刻,在霸决门大厅里,纪炎彬和莫庄等人正为他们取得的功绩而庆祝,霸决门从来没有这么辉煌过,猎城中几乎所有的灵者,武者都集中在这里,听从纪炎彬的命令。那些富商们的实力渐渐被他们蚕食,失去了话语权。

就在纪炎彬仰头喝了一杯,对着坐在大腿上的美女淫笑时,大门,突然炸开了!惊叫声响起,灵者们一个激灵站起身。

浴天从尘埃中走出来,他双目通红,握着的剑上面滴着门口守卫的鲜血。

“是你!”纪炎彬一眼就认出来,浴天的肖像他看过很多遍了,早就记在心里,何况浴天还是他们这个计划的关键人物。

“找死!”灵者们纷纷拔出兵器,等待着纪炎彬的命令。纪炎彬不慌不忙,道:“我们找你一个多月,一直没有头绪,没想到你竟然胆大自己送上门来。”

“如此,你的头我就收下了!”

..

双目睁开,周围的一切又变了。

“阿天.”一个微弱的呼唤。

浴天回头,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啊!!!!”浴天瞬间陷入了疯狂,他狂奔到躺在血泊中的曲婷身旁,双膝跪下,将她抱在怀里。

“阿天.”曲婷嘴里含着鲜血,惨白的手揪住浴天的衣服:“阿天,我们的孩子呢?”浴天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他缓缓侧目,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个在血泊中的婴儿。

婴儿没有一丝动静,就是趴在地上,不哭也不闹,他的身上,也有自己的血。

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浴天将头埋进曲婷的长发里,巨大的悲痛堵在他的嗓子,让他发不出声。

“阿天?我们的.孩子。”曲婷再一次问道,浴天没有回答她,而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他的动作已经告诉了一切。

“血儿.”

突然,浴天感到手中的人儿消失了,他此时站在一队穿着黑红色服装的人之首,在他的前方,牧昉正抱着曲婷痛哭流涕,他突然回过头,怒视着浴天,吼着:“你,你是魔鬼,是恶魔!一个婴儿,你都不放过!”

浴天震在原地,他看着双手,满是鲜血,新生儿的鲜血!

“不,不!不可能!”浴天的情绪渐渐陷入癫狂,他撞到他身后的人,那个人道:“师兄,你还等什么,杀了牧昉这个叛徒!”

“是啊师兄,他们全家都该死!”

“不!不!!!”

“浴天!我的儿子没那么容易死!就算让他变成妖怪,我也要让他活着!”

妖怪?!

浴血儿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浴天的脑海中,

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一切都消失了,眨眼间,浴天发现自己来到了霸决门的破碎的门口,那些灵者正一脸邪笑着向他走来。

浴天掏出酒壶,将最后一点酒喝光。

..

“真相,谎言。”牧昉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浴天看到的一切幻境都是他操作的。

“浴天,终于想起了吗?我也玩够了,让你单纯回想起太便宜你了,当你发现自己抚养十几年的孩子是我的儿子,那个女人背叛你后,你的心还能撑多久?”

他仰起头,看着泛着青光的圆月。

“今晚的月亮真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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