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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深秋转初冬时分,无盐将军钟离春与监军士大夫淳于髡回到了无盐邑,无盐军至此正式成立,由原本的徐剑英率领的三百村卫,加上城邑守军五百,共八百余人,儒林人士听闻离春上谏得王赏识领军抗赵的美谈赠大旗一面,上书:无盐八百壮士。

钟离春自创了无盐军编制。每二十人为一班,设班长一名。每三班为一排,设排长一名,三个班依次编号,一班长兼任副排长。每三排,加一个炊事班为一连,设连长一名,副连长一名。每三连为一营,设营长一人,副营长一人。无盐军共有两个步兵营,一个侦察营,一个骑兵连,和一个箭兵连,一个火石连。

徐剑英任副将,直接听令于离春。步兵的营长就让天生神力的大棒担任了;侦察营营长让身手敏捷福运罩身的大幸担任;骑兵连连长让骑术尚佳的大喜担任;箭兵连连长让箭术一流的大银担任;火石连连长让忠诚老实的大根担任。火石是钟离春自创的新攻击方法,当然啦,她也是在现代时玩过几款三国志之类的攻略游戏而得来的创意,采集大小适中的石头,把石头用硝石与硫黄、雄黄和雌黄在竹筒中以水法共炼而成的脂火水浸泡,而投掷火石的大型器具用精木打造配以方便拉运的两个大车轮,只要两个士兵就可操作一台火石投掷器,一人负责装火石点火,一人负责调整远近角度与拉绳投掷。行军时,可用马拉走,十分方便。

老爹钟离信嚷着自己宝刀未老非要跟着离春她们上战场,离春无法,只好给他安排了个将军护卫长的职位,钟离信想着能就近保护女儿乐得答应,而钟离春想着这样就可以就近保护老爹,这两人真不知谁是谁的护卫了。

寻亲儿十四岁,庞真十三岁,军营里也就他俩年岁相当,同龄少年一相识便无话不谈成了好友,庞真教寻亲儿识字,寻亲儿给庞真说一些江湖社会上的趣事,庞真方知这看似吊儿啷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其实懂的很多很杂,不是安处小村的自己可比拟的,这才真心当他做兄弟。若说离春让他二人在军营厮混是让他们长见识,那婉儿和狗子这一小女孩一小土狗也放进来就真是要落人口实了,好在婉儿懂事,在家里乖乖和狗子玩儿倒也不孤单。

仅剩的大金,离春也没让他闲着,她怕大家因为挂念家中的人,战时不敢奋身向前而耽误战事。离春与大金二人仔细商量之下,决定设立士兵基金。从每个士兵的兵饷中扣除十分之一,军官扣除十分之三,别看一人扣除的是不多,可当这笔不多的兵饷集在一起时,也是为数不少的一笔钱了。她们开先河为士兵成立基金的事传开后,在军营、百姓及王朝中引起很大的轰动。

一天,无盐邑当铺东家及裁缝铺东家等几位商人找上门来,欲给无盐军捐一笔资金支持抗赵。离春谢了他们的好意,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和他商量此资金与士兵基金一起由大金管理,如果有士兵受伤,用基金负责士兵的全部医疗费用。如果阵亡,则每个士兵家里支付二百刀币抚恤金。直至此士兵退役回家,可获得五十刀币回乡补贴,与士兵的字据效用算是结束,逃兵字据无效。诸位商家思量之下,立刻答应了此事,并答应马上给每个士兵单独写下字据。这下轮到钟离春吃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类似于保险公司的点子居然在这里遇到识货之人,十分欣慰。

淳于髡从没领过军,但见无盐军的训练每天除射击刺杀拳术外,多是行进,队列等,初始还很奇怪。等到一阵子之后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训练,居然使原本乱哄哄的队伍很快就整齐划一,露出一些威武之师的样子,不由得对钟离春愈加佩服。唯一有一件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就是教这些低等士兵读书认字干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厚着老脸问徐大。徐大英挺的脸黑了一层,冷冷答道:“将军说读书识字除了增加学识方便沟通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能使他们变得自信、有尊严,从而提高整个军队的士气。我们无盐军的人,哪怕只是个士兵,站出去也要抬头挺胸仰俯无愧”。当时,淳于髡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想这钟离春真是异于常人,哪有将军当成这样的,不过是一个士兵,需要什么自信尊严。

转眼,这备战已有两余月,新成立的无盐军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也有了默契越见威武。离春虽贵为将军,带军操练军队管制甚至饮食住行都与一般士兵无二,更多的时间里,她通过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尽力在军队中形成一个平等的氛围。并且说服淳于髡、徐大等人通过了一项军纪,即:战场之外,任何军官都不可以随意处罚士兵,无论士兵和军官,有罪与否,都归一个叫军法处的机构裁定。

“你想让他们奋勇向前,浴血抗敌,首先你就要尊重他们的生命与尊严。要知道一个铁血之军正是由这些一个个独立的生命所组成,他们才是战争获胜之根本。”她苦口婆心的反复强调,不管别人能否听得懂。离春知道自己不是圣人,自己只是在千年后的世界长大,可以借鉴历史,但别人呢,从小在一个尊卑贵贱阶级分明的环境里长大,会知道尊重别人,尊重生命吗?历史犹如一条无限向前的单行道,如果不从道路的开始,也就是社会的底层结构改变,即使是哈利波特,也无法让它改变。

很多普通士兵惊讶地发现这支由齐国唯一一位女将军带领的无盐军是多么与众不同。刚开始还对女人带兵杀敌呲之以鼻,完全抱着看离春如何收场的心态。离春不言不语,用行动一步步证明自己。从列队操练到读书识字,渐渐地,他们开始感受到自己和周围的变化。

“夫跟随无盐将军上战场,必将奋勇杀敌保家为国,绝不让敌人踏进我们的家园一步,若死,亦无所憾。平生二十余载,唯军中几月,夫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人,一个有尊严的人”。一个无盐军士兵在出征之前给妻儿的家书中,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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