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看身旁的罗涛,张诺川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
又是那个梦,都已经十余年时间了,自己还在做这个噩梦……
张诺川坐正身体,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胳臂撑在双膝上,脸则正对着地面,罗涛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张诺川看着地面,十多年前的画面历历在目。
六岁,自己第一次做这个噩梦,无助,惊慌,恐惧。第一次觉得,原来梦境可以这么真实。虽然真实,可自己也并未在意,醒来之后依旧正常上学。
可那时的自己却不知道,此次上学,却是自己厄运的开始。
在那一年,自己第一次看到,如那梦境中陌生话音所说的微光,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意那微光,但是之后不久,一场血淋淋的意外却在自己眼前上演。
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只听见哐当一声,旁边的一位妇女说:不好了,出车祸了。
当时那场车祸真的是一个字:惨。淋漓的鲜血渗透在每个人的心里,那种说不出的凄凉,尸首都被撞在异处,找不到完整的一块肢体,旁边撕心裂肺的吼叫。
“诺川,诺川,你在做什么?”罗涛涛问道
“呃,呃,没什么。”
……张诺川恍似想到了什么,开始自言自语,然后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做的那个梦,每次看到那道灰色、黑色的微光,身边都会有血淋淋的场面,他的心里,感觉到这个世界都是黑色的,好像没有任何人能帮到他,他一个人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站着,心里那种从未有过的滋味,顿时间变得强烈起来,那种不想看到这种场面的欲望,那种想逃离这种这种场面的欲望。自打那次,张诺川的心里总害怕看到那道光线,也总害怕看到那些场面,那些场面的那些记忆就这样定格在他的心里,那句话:只要你看到那道光线,就会看到血淋淋的场面。永远的逗留在张诺川的心里,从此他走不出来,也无法走出来。“你在想什么呢?呆呆站着做什么?”旁边的罗涛涛问道。“哦,没,没什么,走吧,上课去吧。”
突然。在高二教学楼的顶楼上,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啊。我真的累了。只听见一种从高空下坠的物体狠狠的摔到地上的声音。顿时校园一片惊乱,在不远处有人高呼: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又是在不远处又有人在高呼:校长,老师,不好了,有人跳楼了。顿时打破了这个校园的美好,顿时打破了这个校园的和谐,也顿时唤醒了张诺川儿时的遭遇。
在张诺川的心里,很复杂也很无奈,他依然是那样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血淋淋的那具尸体,他似乎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也似乎知道这一切早晚会来,但喃喃自语道:十多年了,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看到那道灰色的微光,但是我始终还是看到了,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就是命,命中注定我会看到那些人们都会害怕看到的东西,难道这些脏东西会一直伴随着我,走到我生命的尽头。
旁边在罗涛涛连续叫了几声:诺川,诺川。但是张诺川却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变得有些惨白且苍白起来,旁边的罗涛涛摇了摇张诺川,张诺川才渐渐的回过神来,便说道:赶快走,赶快走。
但是,张诺川的心里时不时的出现儿时的那场车祸,时不时的出现在学校那场跳楼事件,更深刻的就是那道微光,那道微光让他无暇顾及身边发生的一切。这一切似真实却又不怎么真实,似虚假却又显得那么的真实。
回到家后,他把自己一个人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眼睛也不敢挣开,生怕看到那道微光,自此那道微光,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在一次被唤醒,也在一次被他记起来,他的生活也开始变得暗淡,灰暗起来,没有半点阳光,也找不到半点色彩,他害怕这样的诅咒永远在自己的身上,他害怕听到那来自地底最深处的声音,那种声音深沉得那么可怕。他拿起电话打给了他的好朋友张义涛。
“喂,义涛啊,你在做什么,能来我家吗?”
“我现在正在吃饭,我吃完饭再过来。”
“你尽快过来,我和你说点事情。”
“嗯,好的,我尽快赶过来。”
说完便挂了,张诺川一边回忆一边想着自己遇到的这些事情,心里毛骨悚然的,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揪了揪自己,感觉到疼,然后说了句:难道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害怕,我害怕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也害怕看到那道微光,让我接受不了,让我顾忌无暇。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铃声响了,张诺川一下惊醒了起来。看到是张义涛的电话,拿起电话就说:你快进来。然后便走到门口开门了。
张义涛说,学校死人了,因此放假两天。我正准备去玩呢,却接到你的电话,于是我便赶了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张诺川说:是呀,我真的有事找你,找你也是为了刚刚在学校跳楼的事件。
“什么事情啊?”张义涛说
“我感觉到在自己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一直围绕在我的身边。”
“什么情况,说来我听听,不会真的有那么邪门吧。”
于是张诺川便把自己小时候的经历给张义涛说了一遍,很仔细的告诉了张义涛,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从小的遭遇到坦露了说了出来。
“哥们,这个不会是真的吧,你可不要拿我寻开心啊,我可没有闲功夫听你说这些呢,我的时间可紧哦,容不得你和我开半点玩笑。”
“我知道,但是我说的却完全是真的,要不然我打电话给你做什么,那是因为我拿不定主义了,才打电话叫你来的。”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害怕。你害怕这样的脏东西会一直围绕在你的身边,永远不会散去,永远在你的脑海里,永远成为你心里的那道伤疤,每每想起来,都会感到心惊胆战。”
“是啊,所以我真的害怕,我觉得这个是一个不好的预兆,我不想去干涉那些不属于我去干预的事情,我害怕看到,那些血淋淋的东西。”
“那你想怎么做啊,我也真的拿不定主义。”
“你帮我保密啊,我不想潘小莉知道,我怕她担心我,也害怕她看到我如此的折磨自己,我也不想这样,我也害怕看到这样的事情。”
“你放心吧,我会给你保密的,不会和任何人说起你这样的遭遇。你就放心吧。”
“谢谢你了啊,义涛,现在我的心里也好多了。”
“谢谢什么啊,大家什么关系啊,我会给你保密的,放心啊。你也少想点。”
“嗯,知道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又什么事情就打我电话嘛。”
“嗯,好的,电话联系”
“拜拜,电话联系。”
说着,张诺川便把张义涛送出了自己的家门。便独自把自己关在自己房间里,他试着不去想那些事情,但是在自己脑海不由自主的出现,出现又消失,然后又出现。自此之后,张诺川便开始变得封闭起来,他渐渐的开始把自己的世界封闭起来,也很少和人沟通,也很少和朋友在一起。渐渐走向独立,走向孤独。这天下午,潘小莉打了个电话给张诺川。
“喂,诺川,你最近怎么了,都不来找我。”电话那头有些抽泣。
“我,我没有啊,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你想静静也要和我说啊,难道你不记得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了,不会对我不理不睬,难道你都忘记了,你忘记了你的诺言,你忘记了你的信誓旦旦了吗?”说完抽泣声也越来越大
“傻瓜,我知道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今天晚上,张义涛叫我们去喝酒,你去不去啊,我想你也来。”
“我就不来了,家里有点事情,你和他们一起去嘛,记得要想我。”
“你真的不来了啊?”
“傻瓜,你和他们一起去吧。”
“哦、”
挂完电话之后,潘小莉便不由得伤心起来,深呼吸之后,便开始打扮自己,准备和义涛们去喝酒去了,此时潘小莉的心里像是打翻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甜的,酸的,苦的,什么味道都从心里散发出来。
此时的张诺川心里,其实也很不是滋味,挂完电话之后,张诺川便说了千万次的“对不起”,自从那次之后,张诺川便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只活在自己的生活中。纵使心里有太多对潘小莉的亏欠,但是他害怕自己又看到那些微光,连累了身边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