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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做个温暖的间隔者4

如果把我的人生做一次大幅度的休整和重新选择,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阻止和谴责父母的行为。事情发生的很久后,我也意识到更多的属于我的不对。我没有在看到一切的时候站出来,我也无理由更多的记恨他们。

我做出这人生的深刻反省的时候,卓烈在视频那端温柔细致的笑。从未见过她如此安静温柔模样,反倒使我在看到她的笑容后惊讶不已,忘记自己嘴里即将吐出来的更多的自责话语。“卓烈亲爱的,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长的很漂亮?”

这话取悦了她,她在那头笑得更加灿烂诱人,双手还时不时的做个姿势陪衬她那张脸。“哟,我说亲爱的,你才看出来老娘很漂亮啊?”连带着语气也作了起来。

我对着她轻轻颔首,端着电视里的淑女姿态朝她低头微笑,捏着嗓子回她道:“原谅小女眼拙,这么久以来竟然没有看出姑娘风采,实乃惭愧,惭愧!”说完我先作势冲着桌子底下呕吐几下,眼角余光里她也正如此。又一次行为上的不谋而合,确实任熟悉我的人听到我这般做作的讲话,必定都是要冲着土地吐上一吐的,语气假到我自己都能听出一层鸡皮疙瘩来。

接下来,我们的对话在此被调侃的粗话和人身攻击占领。我们彼此嘲笑,面颊上的笑容却是友善的。这是现在社会里大多数人相交的方式。将革命的友情建立在粗鲁的话语和彼此的攻击上。

认识几个月后,我和卓烈要正面迎对人生一大事----高考。我们联系逐渐减少,偶有的话语间还是能听出她的惆帐和自嘲。她曾像我提起她的家庭状况,尽是我无法想象的事情。我关心她想要爱护她,我却不同请她,半点儿都不。我深深的知道她的性格脾气,她要的绝对不是我的同情怜悯。她要的不外乎一个朋友,一个可以让她安心倾诉的垃圾桶。很荣幸的,我就是她选中的那只垃圾桶。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怨怼她,相反的我对她一如既往的心疼。

我们有缘相遇在人生最好得年纪,我们心灵相互需要,我们有完美契合得性格。这都是缘分,我深深感激。当一个人孤独心里孤独太久,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让她感觉安慰欣喜,哪怕他们都不会逗留太久。这是人性里孤独症患者饥不择食得表现。其实他们也并不需要有别人长久得陪伴,他们需要得大都是在那某一刻里的遇见和交谈,静坐。这种人是恐惧别人以一个长久身份出现在他们生活中里的。他们日日孤独,早已习惯。长久的陪伴会使他们惶恐不安,时刻担心这些陪伴者会在他们习惯之后,抽身离去。然后留给他们漫漫思念陪伴的温暖,再难以习惯孤独。

通俗的来讲,患有这种病的人永远是感到孤单的。在常人眼里,他们孤单的感觉都是无病呻吟或是无所事事,有了大把空闲时间不知如何安置的烦恼。他们把这感觉放大,一遍遍诉说出来。造就了所谓的孤独症。

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的人应该都会这样认为。可是当你置身于一群人中,说说笑笑里突然发现你是一个人,你无法融入他们的思想世界里是多么的苦恼。你进入了他们的圈子,看到他人间的合拍和默契,而你又是一个人。他人对你爱搭不理,事事把你排挤在外面。当你立足于一个城市,一条街道。旁边是熙攘路不斜视的人群,你露出微笑也不会有人给予回应。当你和你的亲人共聚一处,他们真心或假意的询问你的生活状况,你的成绩,你的其他。这个时候你发现你像个囚犯坐到了审讯室里,亲人则成了敌人对你刨根问底。你不得不含笑敷衍,为了以后的相处和关系。你会发现你是如此疲累,如此想要逃离,如此的孤独。

我本就孤独,奈何还太敏感。这是我们的病症。卓烈的敏感达到了让人望而怯步的地步。她会由你不经意的一句话联想到她的困境,她的窘迫,并由此推定你对她的想法。这是她的主观意识,她擅长先入为主。一旦她推测到了你对她的某一种看法,她就会在心底默默认定,在现实的接触中搜寻蛛丝马迹。这是她的缺点,这一缺点也直接导致了她朋友的匮乏。她还有那可怕的强烈自尊心。她的东西她可以唾弃,可以伤害,却决不允许旁的人说道一句。她的东西哪怕肮脏不堪,她也不容别人置喙。她会寻个地方悄悄的将它藏好,在她的闲暇时拿出来骂一骂,恨一恨。

高考结束,我接到卓烈的电话。电话里的她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鼻音。她说:“狄秋,我终是一无所有。五年前,吴楠不吭一声跑去另一个世界。几个月前,贝安不守约定让我丢弃。当然,我也没有见他前来寻找,他肯定也是想要丢弃我的,我的主动离开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成全。几天前,卓不凡也丢下了我。他们都不要我,狄秋.。”话还未落,她已成了哭腔。“我,我知道,他们都嫌弃我。他们都可以为了自己丢下我,哪怕隔着一个世界也阻止不了他们坚硬的心肠。狄秋,我做错了什么?我不是自己想要来这个世界,我不是自己想要投生于这个家庭。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替我决定,为什么它要替我决定?它以为它掌控一切就了不起了,为什么要牺牲我?天底下那么多人,那么多生命,为什么牺牲的就偏偏是我?”

她的哭泣让我手足无措,心疼难过眼泪不能自控。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卓烈,她是那般坚强不服输的女子。她可以遭遇困苦,但她那颗年轻而敏感的自尊心是决不允许她将苦难剖析出来,晾晒在他人面前。这比要她的命还要困难。她需要经历多大的绝望才能在今天,将她的所有剖析给我,让我看到她的所有,看到她的疼痛,她的怨怼,她的不强烈不甘。这一刻,我恨上她的父母。

给她一条命,却不给她应有的责任和关爱。凭什么身为她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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