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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怪遇。

三年后。

西亚—塞外区。

脸上有点冷。

他微微睁开眼睛,向远处看去。远处的天空还是阴沉沉的,看不到光。干燥的风席卷过这里,黄色的土尘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化成的白色骨灰飘卷,远远的望不见什么活物或者植株。

他有些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装好自己的东西,继续前进。这是他来到战场的第三天了。没有任何资源,没有战友,没有希望。

耳边传来细微的电子波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

他隐约听到了。

听到了。

就像缥缈在云雾里的回声,却越来越清晰。对面的天开始亮了,在他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开始泄出混乱的影子。

白色的灯光,舞动的手臂,金属反映出的冷光…

「心律稳定…」

「意识尚未恢复…」

「出现错误,出现错误…」

他听见了冷笑。

「…嘻嘻」

「…实验…失败。」

北亚—居民区。

晨曦透过不规则的枝丫,照射于地面形成斑斑点点的模样。澄澈的蓝天悬着鲜红的太阳,早起的鸟儿翱翔之上。

列车上。

孤且瑶兮单手托着下巴,注视着窗外闪动的风景。一种和谐美好的气息在眼皮子下散开,遍布在各个角落。

三年前。

孤且瑶兮依靠着仅剩不多的体力,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步向歌声的源头。不久,一个雄伟的教堂便映入了她的眼帘。教堂里还闪着光,大雨阻挡着孤且瑶兮的视线。眼前一片模糊就像闪着白光,事物若隐若现,不真实。她用手擦拭了脸上的雨水,吃力的走向教堂。大门前,孤且瑶兮望着门上的纹路。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门上的纹路,复杂的纹路在门上相互拼凑结合呈现着天使的模样耳旁荡漾的奇异恩典的旋律。

奇异恩典是母亲最喜欢的歌,母亲最向往的就是和平与美好。

“和平……与美好……?”

现在的一切,眼前象征着和平的天使,耳旁代表着美好的旋律。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孤且瑶兮心底冉冉升起,她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

母亲,她心底默念着。眼前越来越模糊,酸涩的泪水一下子覆盖了眼眶。

“母亲……”

“怎么了,瑶兮?”

绒雯将孤且瑶兮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脑袋。

“母亲,小猫它被车撞死了。……呜呜……”

绒雯望着抽泣不止的孤且瑶兮,无奈的笑了笑。

“瑶兮,谁都会面临死亡,什么时候会死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不必这般难过,或许去天堂也是种解脱呢。嗯?”

孤且瑶兮突然停止了抽泣,换将头转向绒雯。两只哭红的小眼,微微肿起。

“可是!我明明可以救它的,我却没有这么做。我眼睁睁的看着车从它身上碾过,我是不是很没用……”说着,孤且瑶兮又哭了起来。

绒雯用衣袖慢慢擦拭孤且瑶兮脸颊上晶莹的泪珠,脸上露出一个柔柔的笑。

“或许它的死是一个命数呢,既然你没有救到它也就是一种命运。人生有那么多磨难,你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么?换一种想法,换一个角度或许你就会发现其实你很坚强。瑶兮,嗯?”绒雯望着孤且瑶兮,用手遮住她的双眸。

“睁开以后说不定你就会发现整个世界不一样了,一、二、三、四、五…………九、十!”

绒雯缓缓移开了手,刺眼的阳光投射进孤且瑶兮的双眸,她不适应的眯了眯眼。不知为何她所感到的不再是寒冷,而是温暖。望着眼前被阳光所笼罩的事物,世界感觉真的不一样了,变得好耀眼。绒雯见孤且瑶兮双眸中缓缓流露出的笑意,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瑶兮啊,生死这种事本来就很常见。像母亲我,我也会死啊。也许我们撒旦族拥有着长达几千年的寿命,可最终这寿命都是有限的。如果有一天母亲去了天堂,你一定要替母亲好好活着。答应我,瑶兮。好不好?”

“会的,母亲。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活着。如果有一天您真的去了天堂,我也会用自己的眼睛代替着你去看完着未来的世界。”

眼前的事物被阳光笼罩着,飘忽的金色的眼前模糊起来。随着视线的不佳,回忆被埋没在了金色的阳光中,眼前所记得的不过是母亲柔柔的笑。

母亲。

是啊,我答应过她会好好活着的。

孤且瑶兮用手抹去了眼角那酸涩的泪水,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我罪已得赦免前我失散今被寻回瞎眼今得看见。”

先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白色教服的女生,她双手置于胸前紧握着项上所挂的十字架,高声歌唱着五音不全的奇异恩典。

“停停停!”身旁站着的中年女子终于忍不住的喊了停,眉间的皱纹望着那女生眸中的失落逐渐化为眸中的无奈。最后还是拍了拍那女生的肩膀,柔柔的说道。

“没事,我们再来吧,我相信你行的。”说着向女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望着他们这样,显然他们并未察觉孤且瑶兮的存在。

那女生再次做好了准备,奏乐一响起。她却还未开口,清脆的嗓音便响了起来。这旋律和她唱的完全不同,婉转动人。所有人都将头转向了堂门,只见大雨已过温和的阳光挤出了密实的云层,透过密集的绿叶笼罩着堂门外一个瘦小的身影。那个身影侧着身双手置于胸前做着祈祷的动作,虽然阳光笼罩着她身旁一片模糊,可依然还是看得出她的嘴一张一合。歌是她唱的,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树上残留的雨滴和空气中细微的水成分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彩虹。七色的彩虹附映在那身影的背后化为彩色的羽翼衬托着此时的旋律,就像是天使一般,那样的美丽。

“天使。”

那女生不由得向孤且瑶兮走去,她刚到孤且瑶兮的跟前。歌声便骤然停止了,阳光逐渐在眼前散去。一抹甜美的笑容就映入了眼帘,紧接着就对上一对金色的眸子。

“金色的……”

那女生完全呆立在孤且瑶兮的跟前,她棕褐色的眸子直直注视着孤且瑶兮。孤且瑶兮感觉些许尴尬,连忙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那个……对不起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没有!你唱的实在太好听了!”说着,女生猛上前一步一手抓起孤且瑶兮的手。随着她的步伐,堂内一阵热烈的掌声。

“你可以留下来做主唱么?小姐拜托了,我们真的很需要。”

……

许久后,孤且瑶兮才开口。

“做主唱,我可以留下来住么?”

孤且瑶兮支支吾吾的,紧张的手心直冒汗。换抬头,却见那女生嘴角扬着甜甜的笑。

“当然可以了,你可以一直呆在这里。我叫若卿兰,你呢?”

“我叫……”

想着,孤且瑶兮却顿了。她不能说出她的名字,否则很容易被父亲找到的,这样的话她又要再回去那个地方。她发过誓再也不要回去那里,再也不要。

于是,她撒谎了。

“苋卿溪。”

“好巧啊,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卿”字。就像姐妹一样,我们做朋友吧,卿溪。”若卿兰笑着,拉起孤且瑶兮的手进了教堂。

“嗯。”

孤且瑶兮将教堂视作了第二个家,她在这里快乐的生活了三年。这里的每个人都待她很好,特别是若卿兰。若卿兰视她如姐妹,她们无时无刻都在一起做着一样的事,感受着同样的感受。一起笑、一起哭、一起难过、有福共享、有苦共患。就是因为这般的甜蜜,她的内心才对若卿兰越来越愧疚因为自己隐瞒很多事情,很多。

这次她像往常一样接了个任务,前去完成。因为教堂的补贴不够了,所以她要出去做任务赚钱。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是一个人前往,平时都是与若卿兰一起的。可今天米兰阿姨【当初那个中年妇女】病了,教堂里的孩子需要若卿兰来帮忙照顾,所以她就不能一起和孤且瑶兮做任务了。教堂经常收养那些没父母的孤儿,给他们提供食物和住所还教他们识字。

孤且瑶兮望着窗外的风景,由一片翠绿逐渐退化成枯黄的沙尘。她知道自己快到目的地了,这次的任务就是去帮助西亚战区打击从地面上跳上来的魔兽。

不久,她就下了车。刚下车就迎来一袭沙尘,呛到肺里怪难受,孤且瑶兮受不住得咳了两声。异界都域分为四大区,北亚、南亚、西亚、东亚。最高最繁华的就是东亚,那里有着最高权力的光塔。最低最贫困的就是西亚,西亚不仅守护着关押重犯的暗塔还因为地形的低势经常受到来自地面怪物的骚扰。眼前一片朦胧,全是被刮起来的黄沙。孤且瑶兮单手掩着面,逆风前行。走了一段时间后,风才逐渐小了起来。孤且瑶兮用手拍了拍肩上积的黄沙,随着风的减小,一座残破的城墙清晰的映入了眼帘。孤且瑶兮望着眼前的城墙,西亚本来并没有差到现在这种到处沙尘暴找水喝异常难的地方。眼前这座城墙,身旁这荒漠。这里曾是西亚最繁华的地方——商交城。顾名思义就是交换买卖的地方,可三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暴动。光塔副会长为了彻底消灭反动的【隐患者】引用了空间爆炸,副会长的空间爆炸具有着着核武器威力的影响不仅眨眼间毁灭了这座繁华的城市还使这座城市从此以后寸草不生。想着,孤且瑶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为这座美好的城市所感到惋惜。砂砾在她脸颊上肆意滚动摩擦着,这砂砾与皮肤细微的摩擦感觉有点细微的疼痛。

然而这时,她隐约听见了。

听见了。

呼吸的急促,缓慢的步伐以及浓重的血腥味。孤且瑶兮微微睁眼,细沙一层一层的褪去。

是一个男生,男生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看衣服破烂的切处,一看就知道是刀剑以及火魔法所导致的。男生浑身血,浓重的血腥味10米外都闻得见。他右手上还拖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黑箱子,墨黑的短发下一双疲惫漆黑的眼睛。

“请问你需要帮助么?”

孤且瑶兮望着缓靠近自己的男生,故作镇定的问道。这男生恐怕摊上什么事了,不过看他走得这么镇定大概是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

想着,男生已经走到了跟前。他微微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体力不支倒在了孤且瑶兮的肩上,可他实在太重了。一个不平衡,他和孤且瑶兮都倒下了,孤且瑶兮吃力的推开了他。

接下来孤且瑶兮拖着他来到了城墙下,用自己随身携带着医疗设施帮男生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男生上半身几乎全是大大小小的刀伤以及被火魔法攻击的灼伤,下半身虽然只有两道伤口,可也十分严重。孤且瑶兮正细心观察伤口的时候,他醒了。

“为什么救我?”

孤且瑶兮被他这问题惊到了,心想我救了他他第一句话居然不是谢谢而是为什么救他,这人脑子肯定不正常。

“救人需要理由么。”

男生望了孤且瑶兮一眼,有力无气道。

“你还是赶紧离开我吧,我会害了你的。”

孤且瑶兮将头埋低了点,抿唇。

“我不怕,害了就害了吧。如果被害了,那就是算我倒霉。母亲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上帝让你在这里遇到了我,让我救你。就代表你命不该绝,嗯?”

说完,孤且瑶兮向男生笑了一个。

男生摇了摇头,也笑了。

“啧。有意思,你叫什么女生?”

“我叫苋卿。”

还未等孤且瑶兮说出口,男生便打断了。

“孤且瑶兮啊,我绝渊,你好。”

绝渊这话一出口,孤且瑶兮一下子吓得脸白。然而此时,从混沌的黄沙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绝渊一手将孤且瑶兮拉进怀里,用手捂着孤且瑶兮的嘴。

“嘘,他们来了。”

此时的孤且瑶兮根本听不进去绝渊所说的话,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这个陌生的男生会知道自己的真名。

他会不会是父亲派来抓自己的人。

疑问充斥了孤且瑶兮的脑子,她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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