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让昊误会你一辈子吗？”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反过来有时也能说得通，好比这个白发苍苍花甲之年的老人……
神色有些挣扎有些迟疑，些许忧伤和少许憎恨，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难道真的要说出来了吗？
那些晦暗潮湿的回忆，曾经差点将自己置之死地，当得知那人死之后，原本想着自己心里能痛快舒服一些，可是却……
兰卿看着老太太的神情，给王妈使了眼色，后者便心领神会的转身出去了……
犹豫许久，老太太缓慢迟钝的挪步坐到沙发上，兰卿见此也不开口，只是任由老太太回忆下去……
本以为会是长篇大论，却没想到老太太说的极为简洁：“昊儿的父亲叫长生，是我们那里一个戏班的台柱子，我……”
痛苦的闭上眼睛，本以为已经被尘封无人知晓的记忆，此刻却被人狠狠的撕开：“你知道我看见昊儿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吗？那张脸和那人一模一样……我抱着还在襁褓的昊儿，你知道我多想把他掐死吗？他不该存在的，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地狱一般的折磨……”
“可是……可是这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纵使我再怎么恨，可还是下不去手……”两行浊泪无声落下，兰卿适时的将纸巾递过去……
老太太的回忆有些错综复杂，逻辑稍微不好的人，这会儿怕还是云里雾里：“你知道那个叫长生的男人是怎么将我强行带回家的，你知道我在他那里受到了怎样的非人折磨吗？”
兰卿不说话，此前早就觉得老太太当年的而离开有些蹊跷，让人打听过，老太太对张昊绝对的是疼爱有加，只是……
不过眼下，倒也能理解为何老太太会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敌意了，怕也是因为那长生身份的缘故吧……
“所以后来因为受不了长生的折磨，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再后来听到长生死去的消息，你便又回来了？”后面的事情兰卿猜了个大概。
只可惜……
老太太双眼含泪的点头，表情错综复杂，仇恨伤心和无奈，还有兰卿看不懂的神色……
“你真的就那么恨他吗？就算他死了还是那么恨吗？”兰卿开口。
第一次和老太太如此心平气和的交谈，只可惜话题却让人愉快不起来……
“恨……怎么能不恨，我巴不得他下十八层地狱，下油锅下火海上刀山……”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捏着衣角的手更是用了很大的力，手上的筋骨根根分明……
“没爱过他吗？”
“爱？爱过吗？或许爱过，只是那些却和他给我的伤害比起来，都微不足道……”兰卿很想开口询问，到底是怎样的伤害才能让一个女人如此不忘……
下一秒，老太太冷笑一声：“哼，我嫁他之前曾有过丈夫”
“……”兰卿有些惊讶，先前派去调查的人怎么没调查到这个。
“我们本来很幸福的，奈何天不遂人愿，结婚不过一年，他便得病去世了，生前，我丈夫和长生是好兄弟，我丈夫去世后，长生便借着照顾我们孤儿寡母为由头……”
老太太没接着说下去，但这个故事的结尾兰卿已猜到了……
曾经见过张昊的父亲，不，如今应该是继父吧，很温和的男人，即便是在癌症晚期也是那般温和，殊不知……
“你和……你和他多少年没见过了？”兰卿蓦地开口问道。
老太太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有十年了吧，又或者更久吧……”
此刻的老太太全然没有了先前对兰卿的尖锐，更像一个历经了沧桑的老人，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心里还是会舒服的……
凡是有两面，兰卿抬起眸子看着老太太：“想不想听另外一个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