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门踏雪正要说话,忽见一人策马疾驰而来。
子书谈剑神色一凛,拔出吞噬剑,严阵以待。
百里子燕手里暗暗捏住几只委婉镖,脚步移向轩辕璋。
“大家不必紧张,”轩辕璋神色淡然,“是自己人。”
轩辕璋话音刚落,那一人一骑已到眼前。
大家一看,那也是一匹黑马,只不过那匹黑马身形矮小,浑身黝黑发亮,眼睛通红似血。
那马上之人黑纱遮面,身上也是一身夜一般的黑衣。
那人身形娇小,像个小孩。
那人从马背上一个空中飘絮,漂亮地落到地上。
轩辕璋对公门踏雪等人挥挥手,说:“你们暂且回避一下。”
公门踏雪一干人等各自施展轻功,退到三丈开外。
“公门先生,”百里子燕低声说,“你认识那个人吗?”
“我怎么会认识,”公门踏雪说,“我只听闻轩辕王朝有一支神秘的力量,他们终身不以真面目示人,似乎是专门收集情报的,名叫九十三枝。”
“九十三枝?”莹玉看着公门踏雪,“是九十三个人吗?”
“不知道,”公门踏雪说,“说不定是九十三个部门,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这九十三枝神秘莫测,现在除了少主,恐怕谁也不知道其中秘密。”
“公门踏雪,”子书谈剑说,“我看那人像个孩童,而且身背两把月牙斧,少主不会有危险吧?”
“谈剑将军大可放心,”公门踏雪说,“这九十三枝对轩辕王朝忠心耿耿,而且他们也只听命于轩辕氏正朔,断然不会对少主不利的。”
过了很久,那人跪倒在地,对轩辕璋三拜。
然后,那人从地上一个蛙扑飞蛾,跳上黑马,人与马浑然一体,仿佛乌云一般消失了。
公门踏雪等人走到轩辕璋身边,见轩辕璋神色严峻。
“公门先生,”轩辕璋说,“刚才接九十三枝来报,叛贼已经宣布建立天门城陀陀王朝,正派人暗中追寻我们的下落。”
轩辕璋的表情异常冷静,冷静得令人不可思议。
“少主,”公门踏雪说,“叛贼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不会长久的。”
“公门先生所言甚是,”百里子燕说,“少主,只要天门剑开锋,您登高一呼,必定天下响应,什么陀陀王朝,立即就会土崩瓦解。”
“少主,”子书谈剑说,“刚才那人是男是女呢?”
“子书谈剑,”轩辕璋厉声道,“这也是你可以问的吗?”
子书谈剑立即噤若寒蝉,退到一边。
“少主,”公门踏雪说,“我看我们要改变一下策略,暂时隐藏身份,低调行事。而且,以后我们不再叫您少主。”
“公门踏雪,”子书谈剑对公门踏雪怒目而视,“难道你也要反了不成?不叫少主,那岂不失了为臣之道?”
“谈剑将军言重了,”公门踏雪平和地说,“如今陀陀伪王朝正暗中搜寻少主,如果我们高调张扬,岂不令奸佞之人正中下怀?”
“先生思虑周祥,”轩辕璋说,“你们以后就叫我少爷吧。”
轩辕璋少年老成,处变不惊,令公门踏雪甚是欣慰。
“少爷?”百里子燕说,“嗯,这听起来备感亲切,那我们就叫您少爷了。”
天上的三只飞凤不见了,妙凤也不再出声。
公门踏雪埋头低声嘀咕几句,见妙凤没有回应,也就作罢。
“公门先生,”公门踏雪奇怪的举动,被莹玉尽收眼底,“你是在跟妙凤窃窃私语吧?”
“没有的事,”公门踏雪说,耳根发烫,“我只不过在自言自语而已。”
“我们走吧,”轩辕璋说,“一切等过了不见峰在做打算。”
雷鸣山景色秀美,沿路树木葳蕤,花草妖娆。
前行二三里,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令人有豁然开朗之感。
他们惊奇地看见有两个老女人,她们的头发皓然似雪,在微风中怪异地飘拂着。
轩辕璋看了公门踏雪一眼,“我们过去吗?”他问道。
“自然是要过去的,”公门踏雪说,“不过我们要加倍小心才是。”
“公门先生,”百里子燕说,“不过是两个老婆婆而已,何必草木皆兵呢?”表情不以为然。
“子燕,”公门踏雪说,“千万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难道她们会是鸠婆与丧婆吗?”莹玉疑惑地说。“莹玉,”子书谈剑看着莹玉,“你认识她们?”
“我怎么会认识,”莹玉说,她觉得子书谈剑离她太近了,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我只是听说过,说雷鸣山有两个老婆婆,一个叫鸠婆,另一个叫丧婆。”
他们慢慢地走过去,走近细看,他们才发现,原来她们都已秃顶,灰暗的头皮在阳光下发出奇怪的光。秃顶周围一圈白发,仿佛是某种树的附根。
两个老女人对坐在一张石桌两边,屁股坐在木桩上。
石桌上面摆了一副棋盘,那棋盘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发出血色的光芒。还有那棋子,上面隐隐有螭纹,似乎极其厚重。
石桌边,生长着一棵扭曲的桑树,枝叶荫浓,树上桑葚嫣然,十分诱人。
子书谈剑口渴难耐,犹豫了片刻,偷偷摘了几颗,果然香甜怡人。
轩辕璋其实也想摘一颗尝尝,但碍于身份,忍住了。
两个老女人对轩辕璋等人的不请自来毫不理会,她们聚精会神地死盯住棋盘。
公门踏雪想,该不该跟她们打个招呼呢?因为他们是不速之客,贸然闯进别人的地方,于情于理,都该打个招呼才是。
最后,他决定还是不出声的好。他看见那两个老女人跟前,各摆放着一把锋利的刀子,那刀子上明显还有殷红的血迹。
而且,最令人疑惑不解、瞠目结舌的是,两个老女人的脸上都有累累伤痕,有几道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公门先生,”百里子燕悄悄扯了一下公门踏雪的衣袖,低声说,“你也是当今棋坛圣手,可识得眼下之局?”
“这是一局诡异的残局,”公门踏雪小声道,“出自棋坛怪杰声声笑所著的《咳咳篇》,但我研究数年,却仍无法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