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时,我比较中意的学科是语文,因为扯得一手酸文。如果拍好语文老师的马屁,她就会帮我往报刊推荐,偶尔有幸登出来,能吸引许多懵懂的女孩子给我写信。由此可见我自小就有劣根,刚发育就存了一肚子坏水。
我比较厌恶的是政治课,中学里哲学和政治混在一起教,而且枯燥乏味。每每老师在台上唾沫横飞,介绍“矛盾的普遍性、同一性和斗争性”时,我就在下面流着口水给女笔友回信。老师还频频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以为我在认真做笔记。其实在我看来,他非要讲,我又不想听,这门课本身就显得很矛盾。
当年的我激愤得像个愣头青,觉得哲学是狗屁。谁知后来竟失了节,交了个哲学系的女友。她不时和我谈人生、谈理想,我也就逐渐地改变了对哲学的态度。这个事实证明我在女人面前,立场还欠坚定。若是将来有猎头公司挖我,可以考虑一下美人计。
我在岁月里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也多少了解了一些男女之事。以我愚见,用哲学的矛盾概念解释男女之别,其实颇合适。
矛盾的特点之一是对立,也就是有所不同。《旧约·创世记》里提到:上帝照着自己的样子造了男女。所以我一直怀疑上帝是雌雄同体,否则如何能生生创造出两款完全不同size的肉身。一款高大雄壮,线条粗犷,嗓音洪亮;一款则娇小可人,曼妙柔顺,声若莺啼。男女的形貌不同是最明显的对比,不加刻意修饰掩盖,应该可以一眼就能分辨。所以我常常为古装武侠剧中的人物的智商着急,明明是朝夕相处的女子,头发一盘,往脸上抹点泥,就莫辨雌雄了,实在很不科学。
男女看问题的思路也不同。自从我抓耳挠腮码出的字能换来几个酒钱后,颇为自得,看每篇文章字里行间全是“才华”两字。而我家娘子就务实许多,她看我的专栏,像看3D画一样,能看出许多立体的稿费来。我家娘子还经常揽镜自叹:“唉,又没衣服穿了。”初听此言时,我哈哈大笑,看着满满一橱柜她的衣物说:“娘子你真幽默。”后来见她隔三岔五祥林嫂一般地重复这句话,才知她竟然是认真的。原来对于女子,穿过的衣服就不能再称之为衣服了,只有那些在商店橱窗里还没买的才是。自从知道了这一逻辑,我一直惴惴,没敢问她洞房过的老公还算不算老公。
矛盾的特点之二是相互依存又相互斗争。男和女总要结合,互相依赖,可结合后不吵架的,估计亘古未有。男和女的关系就是如此微妙,离不开又瞧不起。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没头脑和不高兴》,现在想来,这简直就是部情感寓言。在情侣关系中,男人永远都是女人眼中的没头脑,丢三落四,不注重细节;而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眼中的不高兴,事事抱怨,阴晴不定。男人总是嫌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女人又总是不屑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是男人还是想找女人,女人还是需要男人。就如周华健的《上上签》里说的:留在身边讨厌,没有又想念。真是天生的一对矛盾,天生的一对冤家。
矛盾的特点之三是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可以互相转化。拜现代科技所赐,男和女互相转化好像也不再是什么难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