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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礼的男人

中午十二点,我被准时接进了冷剑阁的新婚之房。按照传统习俗,我是由姐姐送进冷剑阁家的大门,然后再由冷剑阁接到他的新婚之房。

这会儿,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头上依然盖着红巾,我的脸上戴着个面具。这个面具我带了十四年,也就是说,十四岁以下的人,没有一个人看见过我的真面目;而十四以上的人,因为时隔太久,他们对我的印象也模糊,只晓得我长得很丑很丑。至于丑到何种程度了,大家也只是限已想象了。

此刻,冷剑阁和我的姐姐,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在这静止的时刻里,他们的呼吸越来越重。于是,一股异样的气息在空气中燃起。我坐在这里只感别扭极了,很想出去却没有这个胆量。我似乎从骨子里就会怕冷剑阁。

“你,别这样看着我。”

空气里响起了姐姐温柔的声音。

“我怎样看着你?”

冷剑阁的声音冷而低沉,如一首低吭而动感的音乐,拔动人心。

我听到姐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之后,说:“你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

……我听着很不是味儿。

冷剑阁冷笑,我看到他的脚向着姐姐的身子踏前了一步,我似乎听到了衣服碰撞的声音,然后是一声低语:“我是想吃了你……”

无声,安静。

我想去死!

许久,姐姐‘啊’地一声惊叫。

我连忙抬头,看到分开的两个人。

冷剑阁用手捏住姐姐的脸,咬着牙低哼一句:“荡/妇!”之后,他松开了手,快速地离开了房间。

姐姐用手抹了一下嘴角,虽是隔了一层红巾,但我依稀看得真切,姐姐抹的是鲜血。

我有些心疼了,想要去安慰她,却什么也没有做。

姐姐站在原地,她不看我,连眼角都不瞟我一眼。她似乎很恨,她的恨,让她的周身燃烧起了一团火,然后,她的这团火向我卷来。

我在她火势的攻击下无处躲身,我以为,我会被这团火烧死。但是,突然地,姐姐带着她那一团火走了出去。

看着姐姐走出去,我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奇怪,最疼我的姐姐,为什么会对我升起一股恨意?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唉,我叹了一口气,正想取下头上的红盖头,却突然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我低着头看了过去,看到来人的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皮鞋,男式的。看着这双皮鞋,我知道他不是冷剑阁。

他脚步沉稳地,缓慢地走过来,在我的跟前停下。我听到他的呼吸声也是沉稳的,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我讨厌这人,因为他无礼。他明知道冷剑阁不在,却还要直直地走进来,而且还是直直地站在我的跟前,又是直直地看着我。

我想,不管他是谁,我都应该大声地喝斥他一声,我要让他知道做人不是这样子的,要懂得道德和礼貌。于是,我抬起头,却意外地发现,他的身材和冷剑阁很像,几乎和冷剑阁一样高,也是一样壮。透过红巾,我看到他有一张国字脸,笔挺的鼻子,宽而厚的唇。如此轮廓分明的脸蛋,让他看上去既成熟又很有男人味,也相当的帅气,但比起冷剑阁来,还是稍逊一筹。

不过,他却有一双比冷剑阁好看一百倍的眼睛。他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似乎要滴出水来一样。因此,在他这种眼波荡漾中,我差点就迷失了自己。当然,只是一时,我并不是花痴,我知道自己有几两重。

我和他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良久,男人轻轻地叹息一声,这声叹息很轻,很轻,轻到我差点就听不到,但我却硬是听到了。

男人叹息一声之后,开口了:“刚才,我看到你姐姐和冷剑阁了。”

我无语,这事还用得着他说出来吗?今天,任何人都看到了他们,包括我在内。我是丑女,却不是瞎子。

他再说:“我看到他们把你当空气。”

我感到心里一阵绞痛,他正在撕裂我的伤口。但我仍无语,我能说什么呢?我虽然是名正言顺地嫁给了冷剑阁,但谁都知道,他娶我只是为了报复。

“你就这么逆来顺受么?”男人问,他的语气相的当低沉而温柔,温柔得似乎渗进了他一生的酸甜苦辣。

我听着他的话,忽然间鼻子酸酸的,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不知怎的,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我感到悲哀起来。

男人看我仍无语,似乎很失望,他低头默默地沉思着。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无语,我就更无语。此刻,对于这个莽撞的男人,我已经没有了嫌恶之气,因为他现在的表情告诉我,他很悲哀,而他的这份悲哀绝不低于我。

我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也许,这又是另一个被我姐姐伤害过的男人。我的姐姐,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大美女,她的美,可以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可以让整个世界颠覆。

这样一位美女,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子不下一千吧?有那么多追求者,当然就会有很多人为我姐姐而受伤,正如冷剑阁,他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伤,比任何人都深!

想必,这位男人也是被姐姐伤害过?

许久之后,男人突然语出惊人地问道:“你想变美吗?”

呃……

这是什么话啊?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想变美?何况是万众之丑的我?只是,一个人,难道她想变美就可以变美的吗?

“这个话题一点都不好,没有一点意思。”我终于开口了。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似乎我终于肯开口说话能让他的心情愉悦起来。

看着他的笑容,我不禁呆了。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更显他的帅气和魅力。女人有一笑倾城,那么,男人是否也有?如果有,应该说的就是他吧?因为看着他的笑,就连我这么一个心如止水的丑女,也会为之动容,这就是所谓的一笑倾城之魅力吧?

我暗想,不知道冷剑阁的笑会是哪一种?岂今为止,我在冷剑阁的脸上,只看过冷笑。

男人笑了一下后说:“你的声音……”

他欲言又止。

怎样?我看着他,他该不会告诉我,我的声音和我的容貌一样,难听到让人听了一下就想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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