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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奥蒂丽听到有人骑马出门,她走到窗前,看到了爱德华的背影。他要离开家,却没有去看她,也没有跟她说早安,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夏洛蒂来找她散步。途中,夏洛蒂谈起了各种事情,就是故意不提爱德华的事情。奥蒂丽变得不安起来,显得心事重重。回家以后,当她发现餐桌上只有两套餐具的时候,便更加吃惊。

生气地问,是谁把车子弄到这里来的。有人说是男仆,他要往车里装一些东西。奥蒂丽尽量控制着自己,掩饰着内心的惊奇与痛苦。这时,男仆走了进来,想取一些东西——爱德华用的一只漱口杯和两只银匙,以及其他的物品。这似乎是在告诉奥蒂丽,这是一次长时间的旅行。

现在,对奥蒂丽来说,是最受煎熬的时刻。她不明白,也不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感觉到了,爱德华要离开她很长一段时间。夏洛蒂也有同样的感觉。奥蒂丽的痛苦与眼泪是无限的。她从白天熬到黑夜,当她重新恢复神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夏洛蒂没有停止正在进行的园林建筑的施工,而是把它作为为未来扩展的奠基项目继续下去。等这几件事做完,就停止一切工作。她想让爱德华将来找到足够使他高兴的工作可做。在这些工作和计划的实施过程中,那位建筑师的表现非常符合她的心意。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拓宽了的湖呈现在夏洛蒂眼前。

那些新出现的湖岸被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装点得多彩多姿。新别墅旁边的所有建筑也已完工,维修房屋所需要的东西也都备齐了。于是,夏洛蒂暂时把工作告一段落,打算等着丈夫回来之后再愉快地从头开始。现在,她的心情平静而开朗。

奥蒂丽表面上也跟夏洛蒂一样,因为她把这一切都看作是爱德华不久就要回来的预兆。除了这点,她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所以,儿童培训学校的成立就为她带来了新的乐趣,她将村子里的孩子们召集到这所学校,来维持这座大花园的整洁。而且,这是爱德华一早就有的想法。建筑师让人给男孩们订做了漂亮的制服。傍晚时分,孩子们在洗漱干净之后把制服穿上,离开的时候,又将所有的衣服放在古堡里,交由一名最细心的孩子保管,而建筑师则指导全盘工作。不久之后,这些孩子们都掌握了某种本领。他们接受训练时很开心,干起活来就像是军事演习。

一些孩子带着刮刀、长柄刀、铁耙、小铲子、锄头、扫帚走过,另一些孩子拿着箩筐跟在后院清除杂草和碎石,并拖着又高又大的铁滚轮前进,他们简直就是一支漂亮的、令人骄傲的队伍。

建筑师把孩子们的种种优美的姿态都记录了下来,并用作园中小屋的雕饰花纹。奥蒂丽则只是把这一切看作是孩子们为了欢迎即将归来的主人而进行的演习,这为她带来了信心和乐趣。她也打算以类似的方式来迎接爱德华。于是,她也设法鼓励女孩子们开始学习缝纫、编织、纺织和其他女人们做的工作。自从保持村子整洁和美观的措施实施以来,姑娘们的这些美德也随之增加了。奥蒂丽也经常参加姑娘们的活动,但大部分是偶然的,这得看机会和她的兴趣。现在,她更想有计划地把事情做得完善。但是,女孩们并不像男孩们那样,她们甚至无法组成一个合唱队。而她则依旧按照自己的善良目的去做,虽然她自己也不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依旧努力给每个女孩灌输信赖家庭、父母和姐妹的思想,并成功说服了许多女孩。有个活泼的小女孩,一直受人抱怨说没有本事,待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干。但是,奥蒂丽并不嫌弃她,因为这个小女孩与她十分亲厚。只要她允许,小女孩就会到她那里去,跟她一起走路、跑步。这时,那女孩会显得非常积极活泼,似乎不知疲倦。在她心里,对这样一位美丽的女主人的依恋俨然成了一种生活的需要。

一开始,奥蒂丽只是勉强让这个女孩留在自己身边,却渐渐对这个女孩产生了依恋,现在,已经形影不离了。这个女孩叫南妮,她无论走到哪里都陪伴着自己的女主人。奥蒂丽经常到花园去,她喜欢那里草木茂盛的样子。采摘草莓和樱桃的季节快结束了,南妮却特别喜欢那些迟结的果子的味道。在谈起可望在秋天获得丰收的水果时,园丁也总是想到这里的男主人,而且每一次都盼望他早日回来。奥蒂丽很喜欢听这位善良的老人说话,老人也很精通自己的本行,总是滔滔不绝地跟她讲爱德华的事。当奥蒂丽高兴地说起今年春天嫁接的那些嫩枝长势很好时,园丁则忧虑地说:“希望这位善良的主人能因此得到许多快乐。不过,现在的园艺师先生们却没有过去的卡尔托伊斯修道士那么可靠。在他们的目录里,全是些名种,所以,他们不停地嫁接、培育,而到最后开花结果时,才发现这根本不值得。”

奥蒂丽并没有放弃爱德华,尽管夏洛蒂断言爱德华与奥蒂丽之间的确有可能建立一种平静而友好的关系。但是,奥蒂丽怎么能放弃呢?有无数个夜晚,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在那只打开了的箱子前面跪着,端详着那些爱德华送她的生日礼物。这些礼物她一件也没有动过,甚至没有剪裁或缝制。无数次,这个善良的女人在日出时奔出这所曾让她找到一切幸福的屋子,奔向以往她并不怎么喜欢的旷野。她不想留在陆地上,于是跳进小船,一直划到湖心,然后拿出一本游记来读。任凭小船随波晃荡,她心里只想着异国他乡,想着她的朋友就在那儿,想着她的心会与他的心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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