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对望良久,吴应子拉着平儿的手,“你终不是池中物,今天老夫终于明白这一世造果了。”
平儿眼睛立刻冒出泪花儿来,“爹爹,你真信此人胡言乱语,要将女儿交付于此人吗,这世间的鬼怪都是人捏造出来吓唬自己的,哪会真有仙人与鬼怪呀?”平儿急得拉着吴应子的手紧紧不放。
老人抚着爱女的头,老泪纵横,“适才这位公子所说,令老夫想起你出生那个冬日,院里的春夏之花竟然齐相开放,当日有传言说这是妖异之兆,便不敢说于你听,今日才知是你花仙转世。当年所思,想来惭愧。”
“这也不能完全论断我便是花仙,如若此,论哪个毛头小子见我都说我是神人,便可将我带走,岂不荒唐。”
舒玄此刻听不下去了,心想我一个大神居然被你一个小妮子拐着弯的骂,但这边看吴应子已是了然于心。
“适才这位公子将平儿你的生辰八字一并说得确凿无误,此非常人所能得知,并将平儿这上世今生的际遇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加之公子骨格清奇绝非凡人,平儿为自己后半生打算,应与公子归去神仙界,列入神位。”吴应子说得字字斟酌,恳切关心,尽显慈父博爱。转头看看舒玄,舒玄竟也被这老头往后无亲的光景给煽然的眉头一紧。
这时平儿才观察到爹爹的脸,眼眶深陷,发髻银白,有一小撮头发垂在额边,鬓角竟全白了,胡须也是银白,爹爹老来得女,当然喜不自胜,却不知有今日分离一说。
平儿不论怎么讲也不愿抛开亲爹离去,舒玄见天色微亮,已过了辰时,时间紧迫自不必说,他拿出腰封后的一个小葫芦,对着平儿说,既你不愿离去,我不多留,请你喝掉此口仙酒,自可救你今后之命。”
平儿不知是急糊涂了还是真信此法,说“那我喝了,你便不许再劝我与爹爹分离。”一口饮尽。
饮完坐下,间刻便失去知觉,睡了过去,吴应子见此景,大为惊恐,正要跟舒玄问个说法,舒玄挥了一下长袖,顺便做揖,“吴老夫子,适才给平儿服下的正是忘忧水,平儿有仙骨,当然不会忘记她爹,但会少几许烦愁,今日我必得带她回仙界交差,本人神使职责在身,也得保花仙平安无恙。今日她所见之妖异,必是想回阳间的饿鬼施的障眼法,如果花仙再住凡间,怕迟早也是被他人夺了仙骨精华继而祸害人间。也请老夫子服下一口,今后有所思念,却不致忧思。“
然后从腰间拿出一瓶同样的水交于吴应子。吴应子不假思索,拿起葫芦便灌了一口下去。
舒玄处理完此事,抱起平儿往门外走,吴应子跟在后面,扶着门栏,瘦弱的身体颤颤巍巍,不似平儿惊叫时的护女心切,似乎苍老了一些,但似乎平和了一些,望着此身唯一的爱女在舒玄怀中向远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