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位于山下,林木掩映,树木的影子被天上晦暗的月色拉伸在地上,越发让人觉得这村子弥散着诡异的气氛。
“村子里的人睡这么早么?这也太安静了。”我四下探看,猛一回头,却见一张阴森的脸悬在我身后。
“啊~!”我惊叫一声,嗓音惊起树上的一只鸟雀。
“鬼叫什么,是我。”闫至阳的声音出来。我这才看清原来他在我身后低头摆弄手电,手电光投射到脸上,照出一层层阴影,才让我误认为是什么鬼影。
“妈蛋,早说一声啊,吓死老子了。”我接过他递给我的一只手电,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就到有灯的那户人家。”闫至阳指了指暗夜里的那盏孤灯。
“我去,简直去鬼屋啊。”我撇了撇嘴,见闫至阳自己提着一只箱子,黑色的背包便让妞妞给叼着,我们俩人一狗便往半山腰那户人家走过去。
这村子不大,借着晦暗不明的月色,我向四下房屋看了看。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整个村子跟空村一样。
但是从院墙跟门户可以看出,这也绝对不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肯定是家家户户都有人住的。
“我说总裁哥,你们这儿的村民都习惯这么早睡啊?八点就全村熄灯?”我问道。
“也不是。”闫至阳说道:“主要是因为这个村子一直以来有个诡异传说。大家都觉得村子后头的树林闹鬼,所以到了晚上就早早休息,不再出门。”
“闹,闹鬼?”我听到这里,心中打了个突。其实我的胆子真的不算大,尤其是遇到上次被活埋的事件之后,胆儿更小了。一听这个,我就有点磨蹭不想去。
“你害怕?”闫至阳问道,语气中难掩轻视之气。
“谁特么害怕?!”我啐道,壮了壮胆儿,继续跟上。
但那户半山腰的人家,瞧着距离山下不远,可真正走起来,才发现路程也着实不近。
“妈蛋,居然这么远。”我啐道。黑夜中虽然有手电照明,但是上山的小路磕磕绊绊,枯草,带刺的不知名藤蔓还有砂石散落在路上,走起来着实费劲。
“我说,山上那住着的是谁?为什么不跟村民们一起住在山下?”我忍不住问道。
“住在山上的是一对中年夫妻。”闫至阳说道:“由于被村民们排斥,所以才住去了山上。”
“是去找你的那对儿么?”我想了想,问道。
“不是,那是这对夫妻的亲戚,他们告诉我这一对夫妻有麻烦,所以我才来的。这户人家很好找,因为他们住在山腰上,屋檐下挂着一盏油灯,终年不灭。”闫至阳说道。
“为什么终年不灭,难道他们昼伏夜出?”我问道。
“也不只是为了这个。这山不算大,可也不算太小。晚上漆黑一片的时候容易迷失方向。山上的部分果树,或者茶园是山下村民自己承包的。夏天一旦忙得晚了,山路不好走,方向也不容易辨别,但是有一盏孤灯,虽然不能照亮所有山路,却大致能指出个方向来。”闫至阳说道。
“或,不是吧,你说这户人家特意的?他们不是被山下人排挤么?那还管那么多。”我冷哼道。
“是啊,就算他们确实有这善意,但是村民们未必领情,也未必感念。”闫至阳说道。
我们聊着,眼见走了一半的路程。路上,我问闫至阳这对离群索居的夫妻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事需要他这总裁哥亲自出面。
闫至阳叹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见他跟我卖关子,心中好奇更重。很快到了那木屋门前。闫至阳上前敲了敲房门,没多会儿,那门一开,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容出现在灯光下。
“你们是?”这男人问道。
“我叫闫至阳,是你的姐姐喊我来的。”闫至阳说道。
男人愣了愣,随即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是我大姐说的那个高人。”
“高人?”我低笑道。确实高,足有一米八三呢。
男人将我们让进门去,妞妞也跟着进了门。进门之后,我见里屋门帘一挑,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话说这俩人都是普通农民的样貌,平淡无奇,没什么特别之处。屋里也很简陋,加上灯光并不明朗,更显得这屋里有些萧索。
“唉,我婆娘又怀孕了。”这位张大哥叹道,神色中满是落寞。
“这不是件高兴的事儿么?张大哥你怎么一脸忧愁?”我忍不住问道。
“小哥你不知道,我们家已经死了十八个孩子了。”张大哥深深地叹了口气。
“十,十八个?!”我吃了一惊,偷眼看了看那沉默不语的中年女人,心想哥们儿挺牛啊,这要是一年一个,也得怀个十八年啊。
“但是,都没活过两岁,全都死了。”张大哥叹道。
“全,全死了?”我吃惊道。
张大哥点了点头,我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十八个孩子全死了,这是偶然事件么?
我看了看闫至阳,闫至阳则沉默片刻,问道:“我听说张大哥把去世的孩子都安葬在后山树林,是么?”
“是啊,也不是我不想好好安葬他们,而是想着,心里难受的时候就去看看他们。”张大哥叹了口气。此时,那中年女人给我们沏了一壶茶。
“喝点热茶暖暖吧,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过来。”张大嫂歉疚地说道。
“不忙。既然都在后山,那你介不介意我们去看看?”闫至阳说道。
“当然不,明早我给你们带路。今天天色晚了,外面又那么冷。”张大哥说道。
“不,这种事情必须晚上进行。这样吧,你告诉我们大体位置,我们自己去。”闫至阳说着,起身道。
“那好吧,其实很好找,一直从屋子后头往上走,靠近山顶的半路上有个石头牌坊,可能是以前不知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那牌坊后头有一片平地,以前也不知干什么用的,我就把孩子们埋葬在那地方了。”张大哥说道。
“好,我们知道了。”闫至阳说着,招呼我立即出门。
我也只好跟着他出了门,冒着夜间寒风往山顶上走。这次我算是说不出话了。山风犀利,刮在脸上一阵阵发疼。
但是养尊处优的总裁哥倒是没什么反应,步子比我迈得大,麻溜地往山上走。
幸好距离不是很远,我们很快看到了那个古代石牌坊,走进去后,果然前方一处平地。寒冬时分,地上光秃秃的。
“就是这地方了。”闫至阳站定脚步。
“这地方埋着十八个夭折婴儿啊。”我打了个哆嗦,环顾了一下四周:“可这地方也不算小,我们总不能整个儿给他翻过来吧?那我们挖到天亮也挖不完啊?”
“不用。十八铜娃娃,其实是邪术。这片平地原本就是背阴面,同时,靠近山体的部分很可能阳光终年照不到。四周围绕着松树,我认为,这几个孩子的尸身被埋葬在阳光照不见的地方,所以我们首先应该从那边松树下开始找。”闫至阳说着,大踏步走了过去。
我立即追上,不解地问道:“奇怪,十八个孩子不是亲生父亲安葬的么?为什么说是邪术?”
“来的时候我问过张家大姐,说是他们以前找人看过,是村里人介绍的所谓高人。这个高人说,他家的孩子容易夭折,命中可能有十八子。为了让孩子尽可能健康活下来,就让张家人在屋后这片平地按照他说的方位埋下十八个铜人,作为孩子生病什么的替身。”闫至阳看了看方向,继续说道:“万物分阴阳,万事也分‘生死’。很多方位,如果用奇门之术来解释的话,不同情况下有不同的分类。比如生门,死门。我敢说,这十八个铜人不只是埋葬在阴面,而且全部埋在死门的位置。”
“这是要害死一家人的节奏啊?铜人又怎么会是诅咒法器呢?”我吃惊道。害死人家十八个孩子,父母也得疯了吧。
“古代后宫有厌胜之术,扎个木偶人什么的。但是秦汉时期青铜器流行的时候,也有人用铜人做诅咒器具。将铜人埋下去,孩子尸体跟其埋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闫至阳打开那箱子,取出一只罗盘,端详了一下四周,让我捡几块石头,按照他的指示标注所谓的“死门”。
没多会,十五个铜人的位置差不多确定。但是最后三个,闫至阳却犹豫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