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在落叶谷生活的那段时间,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其中最让人猜不透的就是,君莫袭继承了日月王朝的皇位之后,百里会离开了羽国,回到了日月王朝,成为了日月王朝的国母。而曾经作为日月王朝贵族的百里家族却在君莫袭上位之后,被满门抄斩,除了远在羽国的百里会。
低下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绮云笑着说道:“这就是我的过去,你,知道了吗?”
伸手抹去了绮云脸上的泪水,楚落尘笑着说道:“没事儿,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是啊,都过去了。”给了楚落尘一个安心的笑容,可是,笑容却是那么的勉强。一切都过去了,可是真的过得去吗?
那个她爱到生命里去的男人。
“云儿,想要回去吗?”突然,楚落尘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怎么,你想出去了吗?”
“是啊,想出去看看了。”想去看看那个人了,想去挽回一些什么东西了,这一次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坚定一点,直到将那个人带回到自己的身边。
“那好吧,我们出去吧。”
这两年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绮云他们,因为这里太过于偏僻了,更何况,楚落尘还在落叶谷的入口设置了很多的机关。如果不是特别有能力的人,恐怕还没有进来,就已经死了。
绮云想了很多,在落叶谷的这两年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于顾翊的感情是永远也忘不掉的,她也没有想过要去忘掉。与其在这里慢慢的浪费生命,还不如出去好好的报答蓝轩和莫涟。
对于他们,绮云充满了愧疚。
而且,绮云知道,楚落尘想要出去了。在给楚落尘讲自己的事情的时候,绮云清楚的看见了楚落尘那瞬间变色的脸,因着那个名字,自己的哥哥——蓝轩。
也许,她已经可以猜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却还是有着极大地冲击力。她知道几年前蓝轩满身鲜血的回到了蓝府,然后脾性大变,恐怕是和楚落尘脱不了关系吧。
是夜,六王府里,迎来了一位尊贵的人物。
看着醉倒在院子里面的白墨竹,顾翊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不好的心情,现在变得更差了。
一把将白墨竹从地上给揪了起来,然后就着桌上的酒就倒在了白墨竹的脸上。
白墨竹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将头凑到了顾翊的脸上,才发现是顾翊。然后用手拍了拍顾翊的脸,听到啪啪的声音才放下了手“皇上,您来了。坐,坐,我们来喝两杯。”
一把挡开了白墨竹的手,顾翊用手紧紧的扣着白墨竹的肩膀:“白墨竹,你给朕醒醒,你看看你现在像一个什么样子。”
“呵呵,皇上,她嫁人了,嫁人了。她终究还是嫁给了她,那个男人不爱她,不爱她啊!可她为什么要嫁给她,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白墨竹,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像这么个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然后,是无尽的沉默。顾翊坐在石凳上,看着呆呆的躺在地上的白墨竹,他没有想到,像白墨竹这样的人也会因为感情的事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墨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上朝了,自从那个女人嫁人了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将自己埋在了酒堆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墨竹幽幽的开口了。
“皇上,您有后悔过吗?”
顾翊以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躺在地上的白墨竹,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后悔曾经那样的对待蓝绮云吗?”
突然出现在顾翊耳边的名字,让顾翊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三个字已经两年没有听到过了,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他就拒绝去回想她的点点滴滴,可是,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是,对她的记忆还是那么的清晰。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苦笑了一下,看着不远处的屋顶,说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应该是两年前吧,顾翊见到了上官楚,知道了绮云很喜欢待在屋顶上,从此以后,自己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盯着屋顶看。以为在那里可以发现那个紫色的身影。也许连顾翊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的是百里会还是绮云,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绮云离开的时候,顾翊是伤心的,百里会离开的时候,顾翊也是伤心的。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自己的心。
“知道吗?我是看着她从断情崖跳下去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亲眼看着她从断情崖跳下去的,她跳崖的时候,我就在她的旁边。我看着她从下体流下来的血,那血真的很漂亮,很漂亮,红得很漂亮。”
“还有,她的坐骑流泪了,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悲凉吧,连马都流泪了。”
“当时你为什么不拦住她,为什么?”
顾翊睁大了双眼,双手紧紧的握着白墨竹的衣襟,那愤怒的眼神,像是要将白墨竹给烧死一样。
“她说你不要她了,她说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她说她不恨你。皇上,你知道吗,她说她不恨你。这样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啊,这样一个足以睥睨天下的女子,就这样从我的面前跳了下去,我是何其的有幸,能够见到这样的场面。”
“紫衣,黑发,飘散的爱,就这样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
慢慢的,顾翊放下了抓着白墨竹的双手,然后无力的坐在了石凳上:“当时,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她一心求死,我为什么要救呢,我又救得了吗?”白墨竹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伸向了衣服里面。
“我这辈子没觉得自己对不起过什么人,可是,蓝绮云我真的对不起她。”
顾翊看着白墨竹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一块方帕,那块方帕已经是血迹斑斑的,依稀可以看见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这是,什么?”顾翊小心的问道,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给我的,而我选择自己藏了起来。”
顾翊一把从白墨竹的手上抢过那块方帕,从来没有一次,他会觉得血是这么的刺目,刺得他的心都疼了。
难过,难过的怎么过;谁的错,谁的错过。
为什么,回忆成了最坚硬的泡沫,到最后还是会破。
寂寞,寂寞得最后只剩下沉默;要如何,无论如何。
结果,等待的只是一场烟火,天空海阔,流离失所。
“这是,她说的?”
顾翊不敢相信这是绮云写的,那已经看不清的字迹,让顾翊想要自我欺骗,骗自己,那不是绮云写的。也许,这样自己的愧疚才会少一点,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她写的,当着我的面,血,好红,好美。”吃吃的笑着,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绮云。“她是一个很傻的女人,我见过的最傻的女人。”
“为什么,当时你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明知道你不爱她,明知道你害了她,明知道你不会有任何感觉!那我为什么还要给你,你告诉我,为什么。”
“顾翊,你是一个杀人凶手,杀了蓝绮云,杀了你的孩子。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就这样在蓝绮云的肚子里死了,你知道那血有多么的刺眼吗?你有看见过吗?”
“蓝绮云的笑容让我觉得世界是那么的美好,可为什么,我会在她的脸上看到悲哀至极的笑容,似乎什么都没有值得留恋的了,告诉我,为什么。”
“顾翊,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现在还要什么资格来说我,你没有资格。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根本不懂。”
顾翊不想再听下去了,猛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一块方帕,离开了六王府。
看着跌跌撞撞离去的顾翊,白墨竹微微的勾起了嘴唇。“何必。”
“你终究还是离开了我。还是离开了啊。”拿起倒在一边的酒坛,白墨竹猛的向自己的脸上倒去“我想忘了你,我想忘了你。”
顾翊回到皇宫,便将自己关在了寝宫里,连李公公都被顾翊挡在了门外。慢慢的将方帕放到自己的面前,顾翊记得这一块方帕,因为上面有一个“会”字。
那段时间顾翊对百里会是着了魔的,恨不得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有百里会的影子。所以,顾翊很确定,这块方帕是他的,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绮云的手里。现在,却又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自己的身边。
将方帕放到自己的枕头下面,在那里,还有一块玉佩,绮云给他的玉佩。曾经被他丢掉了好多回,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捡回来的玉佩。
顾翊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将玉佩挂着了自己的脖子上,而是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就在那个红的刺眼的夜晚,蓝绮云嫁给凌然的夜晚。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只是不想过多的记起吧。
躺在床上,顾翊将手放在枕头下面,摸着那已经有些发硬的方帕,不禁苦笑。
蓝绮云,相识十五年,你却只留下两样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