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鑫原小广场那,算命的人赶不尽撵不绝,已成街头一景。不用说,因为干这行比当暗娼(12月1日的新提法叫性服务者,呵呵)成本还低。前者最次也得弄两身暴透露的衣服,擦粉、描眉、喷劣质香水,而后者,一件大棉袄捂暖和就得。
有两次在等人的间隙,我以愉快的心情在一旁观摩,心得体会是面相看上去特像推测拿卦的二三个人也绝对是骗子,因为那两下子还停留在“万物生长靠太阳”这样的绝对真理上,说出来的话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更妄谈科学技法,明白人听上3句就后悔掏20元钱。
一次,有几张岁数的那男的给一大手大脚大高个,纹眉漂唇,一身赘肉的女人算运气和爱情:“有两种人惦记你对象,年轻姑娘和小媳妇。男手如棉大富贵,女手如柴搂钱耙。功能异常、棒喝消散,知难而不退,尽职尽责相安无事。”也不知那女人云里雾里听出点什么,她目露凶光用流利的大碴子话问:“你意思我就不离婚,跟他俩打,后尾就好了呗?”丢下钱扭扭融入人流,背景虽不袅娜却是愁怅。
我婶可忍叔不可忍地对那算命的说:“你干脆说榨菜、辣酱、泡椒、臭豆腐得了,学古者昌、似古者亡,你这是腰里别个死耗子就冒充老猎人,拿根红毛笔就敢当编辑,割了双眼皮就以为自个是苏小小。命相界也流行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最起码九阴九阳神仙棍法的背上几段再出来唬人。”那男的听得面浮尴尬,神显歉虚,忙追问我是哪路圣贤。这时接我车来了,没给他讨教的机会。
古老的八字推命、风水、星象等自北宋起源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以尊重传统和与国际接轨的姿态恒事度人,硬要说这行当狗屁不是也显得才疏学浅。就是那些大人物们也都尊重此说找良辰吉日办儿女婚事,诸事不顺恶梦连连也心神乱打小九九。这也是为什么“风水与建筑论坛”进了人民大会堂操办的道理所在。风水运程现如今已明确为自然科学之一种,那些房地产老板既或小白领们对《房屋风水学》《风水与色彩》《观眼识人》等推崇备至。气可气那些一无幼功二无厚学三无顿悟,清清嗓子准备随时骂街的混混们,一个马扎一片纸板不办照不上税就开张营业,把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无数遍的弱者的诚心实意修身之行,当成自个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事业,不将其以怪异乱神迷信布道论处,实在没法向老百姓交待。
发现街头算命,包括躲在小区中介所里的那伙人,10个有9个半尚未读懂弄通“年飞星”“犯太岁”是什么意思。本来“卜卦娱乐学”有子午相冲,丑未相冲,寅申相冲,卯西相冲,辰戍相冲,已亥相冲之说,可一个蒙头垢面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大嫂硬说不出流年九紫飞星是鸡年婚嫁添丁乔迁升职喜事的吉庆方位。她愣跟一出20元卜运,看似闲极无聊的南方小伙说乙西鸡年喜神在东、财神在北,真给咱秦皇岛丢脸。
去年10月我曾去一朋友在昌黎的乡舍游玩,发现他家院的右边没别的房也没树只有一条白光光的路,遂告诉他这就是风水与建筑学里的“白虎煞”,最好是先买一个金色或木制的麒麟摆正屋镇宅,侧屋养盆君子兰,来年春天在路边栽花种树。朋友是一个知道敬畏生命本源的人。当然更出于精神文明建设,今年夏天他和村主任领着村民把“村村通”都栽上了树,清污除厕,弄的家家开满花草,看上去小村子水灵灵的,人富平安,喜气盈盈。
“天时、地利、人和”,“生态和谐”这些词听着顺耳吧?风水运程就是这意思。
人在九霄,郁乎苍苍。
市美协主席吴桂平先生的两幅油画作品《山舞银蛇》和《山水》,在2005年上海秋冬季拍卖会上分别以49500元和10450元人民币拍出。价钱虽然不高,但这可是秦皇岛油画家迄今拍出的NO.1,我为先生高兴。
很久没听到吴主席具有感染力的哇哈哈的声音了。自打不跑文化口,几乎不再有和“那帮人”于展览剪彩后,一块儿蹭赞助单位吃喝的机会。更何况,现在的画家都急于想把作品换成钱,越发幽闭清高,用着你思前想后地找你一次,用不着时找你何必?所以也就个个地失了联系。
联系不多但并不意味着不关注美术界。近几年市里的美展、书展我都抽空儿去观摩过,说心里话,佳作大作虽不多见,创作状态和目的各不相同,但能看得出画家们很努力、很勤奋。也是自然,现在艺术品市场渐成气候,每年国内就有100多场名头不小的拍卖会,外面的世界有机会,自己手头有作品,书画家们只要找到合适又可靠的“组织”,何愁前路无知己。
秦皇岛地方小,哪位画家的作品获了奖、卖了钱、捐了赠、被收藏都很快会在圈内传开。当年李壮阁先生的一幅国画获了金奖拿6万奖金,我第一时间就写了消息贴在报纸上。但遗憾的是李先生早就答应送我的画也从此杳无踪影。按他自己的话就是“每次想到为毛蕊画画就画的特好,画的好就又舍不得送出了。”我理解,画家有了身价,就如同狡猾的厨子,捡一根蔫蔫萝卜,雕成龙虾后就要卖一车好萝卜钱。想必现在谁想求一幅吴桂平先生的画作也要以币值衡量一番,不易得手啦。
这当然不是错,目前艺术品市场就是这种状况,专门有“造势”的和“造市”的。百万左右的拍品称为一般货,上了500万才被称为“大货”。企业家们为了收藏和个人爱好一掷千金,是拍卖场上的“造市”者。另外一个“造势”的群体则是形形色色的“文化商人”。他们竞买的目的不是收藏和个人爱好,而是投资和赚钱,而目前这样的“文化商人”有万人之多。其惯用的手段是炒作某些已经成名或小有名气的当代画家。我就在北京亲耳听见中贸圣佳拍卖公司易总经理说:“齐白石、吴昌硕的得咬住,××画院院长那个让他们抬吧,没坏处。”从易总处得知,目前国外经常购买中国艺术品的超级买家不超过10人,佛利尔、大都会等博物馆购买力惊人。中国画家不论年龄,一旦作品被相中,那就身价无底了。青龙祖籍,河北师范大学教授蒋世国先生的画就深得法国“蓝色怪兽”画廊赏识,签约、收购、邀访,蒋先生在巴黎充满谢意地送房东一幅画,人家立马填支票,高低不要人家都不敢相信。2005年11月举办的中国嘉德2005年秋季拍卖会上,陈衍宁的《毛主席视察广东农村》,以1012万元的价格拍出,打破了中国油画在国内拍卖的首高纪录,而买下这幅画的就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欧洲收藏家。
至于国内买家的构成,则以浙江、江苏和山东三个省份为最多,广东、北京、上海的次之。这其中又以江浙买家出手最为阔绰。许多讲着吴侬软语的家庭妇女,拿两张报纸往地上一铺,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始举牌子,几十万近百万眼不眨地买两幅回去,并不为投资赚线,仅仅是作为家里的一种装饰。
从这点上看,今后秦皇岛的画家们需要四季思慕怀春才行,起码得像个不怎么安分的人,时常去夜晚的街头寻求寻求艳遇。一旦成功,堆在床底下,空屋子里的那些孩子一样的作品,就会让你体会很开心很刺激很疯狂很酸楚很悲壮很淋漓酣畅的心事深沉了。只是作品一旦出手就等同于把它放到了历史的浮舟中,既便将来它有多么惊人的托升市场能力,哪怕成了哪儿哪儿的镇馆之宝,似乎也与你渐行渐远了,因为自己一般都看不到那一天。
画家们应多创作精品。作品太滥太烂,增值率很难提高,科科西卡似的。
正是青春好年华的儿子问我,是不是男人就该慷慨付账?
不是说一切账都该男人付,但慷慨应该是男人的本分。中国自古是个男权社会,过去的女人没有经济能力,一切开销由男人承担就似乎成了潜规则。但现在情况已大有改变,有很多技术层面的细节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现如今,男女第一次见面,有些男人会挑选上午9点这样的时段,目的是回避掉午饭回避掉咖啡馆,如果卡在饭点上了,中午餐相对简单得多。如果不想见第二次,他会若无其事地让抢先买单的女人付了,但这多半是自尊自强的女人比他更抢先地不想再见他第二眼。几天前还目睹了这么件事:一对见过几面的男女在港城大街一家饭店晚餐,男人明显故意不想付账,女人厌从心中起,抓起饮料杯用力一摔,“看不上你这付小气样,再找我你是孙子,王八蛋。”扬长而去。
从女人的角度说,不付账也是有理由的。为了见他,买衣饰鞋帽,梳洗打扮,默记好女孩守则,尽力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女孩不看账单,因为她也没让他看香水的价签。如果两人渐渐相好,女孩或许会经不住甜言蜜语与他同居,这时她会像一个贤淑的妻子那样打理他们的蜗居,烧水弄饭洗衣,付出一个女孩的勤劳和贞洁,但结局极有可能会有情终被无情弃。如果两人最终修成了正果,女孩身为人妻,会为他生儿育女,工作家庭两不误,出得庭堂,下得厨房,上敬老下顾小。冷点烦点他嫌你不贤,柔点弱点,他拿你不恭,女孩一生都在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反过来男人不是吗?儿子问。
空手套白狼的男人不是没有,但诚笃大方的男人在情场上成功率会高一些。不计较付账的问题,他的行为和气度就不猥琐就大风范,即便两人相忘于江湖,相别于纷纭,男人也堪觉素具威仪,不失俊采,女人也会错爱新知纵有念想在心头。
再讲一真事。当年读中国新闻学院时,杨州同学阿苏和阿召要好,某晚我买了票三人一块去二七剧场看舞剧《红高粱》,简单的晚饭是阿苏买的单,散场已没回学校的公共汽车。按理说这时阿召应该主动打车了。他一连问两个司机都说超不过40块钱,可他却迟疑着提议走回学校去或走一半路。我一看他那小气相,竟自拉开车门,阿苏也气呼呼地钻了进来,催促司机快开。阿绍后来怎么回来的我一句没问,反正阿苏从此和他一刀两了断。
儿子说:他发现谈恋爱的男同学在付账时不是显得装腔作势就是明显力所不及,挺可怜的。北京青年报上说有个调查统计,一个人从恋爱到结完婚的成本至少是100万元,这太恐怖了。如果我一辈子耍单,你们会同意吗?
他爸说:第一,有本事找一个像你妈这样的物美价廉的金枝玉叶;第二,努力去挣大钱,开香车、住别墅、娶美女;第三,看有没有可能勾搭上比尔盖茨的女儿。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