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
我的雇佣人依旧在香港忙碌。而对窗的女子,今天也又接下了一栋生意。
上午十点,一个男子进入了女子的家。房门正对着窗台,所以我看见了。正想调近了望远镜仔细看看男子的相貌,那女子却一把拥抱紧紧粘上了男子。两人纠结不止,两张脸密密贴着,象要融化在一起。男人忽然拉高了女子的裙子,我等待着好戏的来临。一只幼稚的小手却拉上了窗帘,谢幕般隔绝了所有的戏码。
我多少有些不满。忽然见女童把自己也裹在了窗帘的后面。她轻轻跃上窗台,还是把身子靠在了窗玻璃上,木无表情。
窗帘把世界分成了两块,里面是男人和女人最香艳的交易。外面是冷淡的女童,和监视她们的我。
我忽然觉得可笑。女童也怪怪地笑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管子。啊,不,是只口红。她打开盖子,浑圆的小手在玻璃窗上一笔一划,象上黑板写字的小学生一般认真。
写完,她痴痴笑了。
我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十五楼的窗户,女童稚嫩而滑稽的字体,鲜红而刺眼。
她写了两个字。
婊子
她在窗上写,婊子。
3月5日
我所监视的女子在清晨送走了男人。她终于发现了女童的所作所为。
她气极了,扒下女童的衣服胡乱擦拭着玻璃。窗玻璃成了一片淡然的红,象浸过血。
最后她愤然打了女童一巴掌,女童应声倒地。
3月6日
女童没有出现在窗台。
我发现我似乎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女童的身上。不由自主,如着魔般。
而女子今天多次出现在窗台,笑颜如花。哼着歌或者梳着头。
3月7日
后天是雇佣人回上海的日子。只剩下两天了,我的监视使命。
女子今天依旧很是忙碌,她又带回一个男人,相拥着亲热。
于是女童跃上窗台,仰着一张有些浮肿的脸。
一群鸽子飞过,她的眸子闪了闪。鸽子在楼前盘旋状飞了一圈圈,她裂嘴微笑了,开心地挥舞着小手,仿佛渴望着一起飞出去。
鸽子飞了几圈,远去了。女童的笑颜僵硬在脸上,划落了几滴泪。
她抱膝坐着,直到女子送走男人。
3月8日
明天,我的雇佣人即将回上海。所以今天是我监视的最后一天了。
我早已习惯了女子带形形色色的的男人到家中。于是上午十点,我看见那个矮胖猥琐的男人站在门口,我一点也不感到新鲜。女子迎了上去,出乎意料,她并没有急于和男人粘在一起。她只是谦卑笑着,伸手行礼,象个普通的接待生。
女童见了男人,本能地想躲去窗台,却被女子一把抓住。女子把女童往男人的面前推攘着,象在推销着廉价的日用品。
我不敢相信,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出汗。
男人见到女童,掩不住满面的****。他粗短的手指触上女童幼嫩的脸颊,女童被女子生生按住,无处可逃。
男人更是肆无忌惮,另只手探向了女童的裙摆。
红裙子,今天女子为女童,穿上了妖娆的红裙。
女童背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见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肩膀。不断退缩又被擒回的身子。
男人谗得口水连连,女子一转身,拉上了窗帘。
3月9日
我把整理的档案交给雇佣人。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手指的关节掐得发白。
3月10日
今天,我重回监视的房子。不仅带着高倍望远镜,还带着一支远距离消音枪支。
监视任务结束,而我再次被雇佣,杀了那个女子。
3月11日
我的机会不多,我的射击范围只有窗台这见方的空间。
每每女子走过,我屏息凝神,紧握着冰冷的枪管。但总没有合适的时机。我不能打草惊蛇。
女子每次经过窗台,总是轻摆腰肢,左右移动,让我把握不了目标。这增加了我任务的难度。
但我静心等待着,我相信,总会有时机。
3月12日
我握着枪管等待了一天。今天,女子出现的次数很少。她的心情似乎极不稳定,因为我看见爬上窗台的女童,鼻青脸肿,显然成了出气筒。
女童依旧喜欢靠在玻璃上,嘴唇苍白,眼神游弋着,仿佛在寻找自由飞翔的鸽子。今天的天气好极了,阳光灿烂,象倒翻了几车的金子。却没有鸽子,一只也没有。女童等待了很久,直到双眼泛出了疲惫。
阳光依旧美好,照在她的脸上,微微泛光的痕迹。
她继续茫然探索着,上下左右,一遍遍,探索着……
3月13日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今天它来了,只是那么地出人意料。
上午十点,我紧握着枪。我看见女童爬上了窗台,女子似乎在她身后忙碌,丝毫不理会她的举动。
女童把脸贴在玻璃窗上,浮肿的脸竟显得有些妖媚迷离。她忽然对着窗外招手,大大地招手。小小的胳膊用力伸展着,挥舞着。然后掏出那只口红,歪歪扭扭地在玻璃上写着几个字。认真而强硬。
鲜红而拙劣的字体,我的冷汗凛凛。
我这才知道她竟是向着我在招手。她暧昧地微笑着,指指自己,又指指身后忙碌的女子。
她在窗玻璃上写,杀了我。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身后的女子,她写道,杀了我。
杀了我。
她打开窗户,大大地。似是期待着解脱。
我心领神会。一枪过去,无声无息。女童倒在窗台上。
身后的女子听见女童倒地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立刻转身察看。
她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