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坐在轿子里,饭菜有人送进来,就算是出恭也有人在附近守着,一听到风吹草动立刻紧张兮兮的。丁小溪无奈,这日子到底还怎么过下去嘛!
闲来无事,当然只有聊天打发时间。可是眼前这家伙,一直惜字如金,丁小溪脸皮再厚,遇到这堵城墙,也真的有点气恼了。
夜离。
丁小溪想着他的名字,眉间皱成了一个中国结。她知道他是爱自己的,可是出现这样的局面,她虽然能继续追下去,可是仍然会感到失落。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他爱着自己,才会奢求更多吧……反倒不如刚开始知道夜离不爱自己时的有干劲呢。丁小溪在心里苦笑两张,两丸黑曜石般地眸子凝视着沈夜离那张冷漠俊朗的脸。这样的容颜,只要见一次就会毕生难忘了吧……
闭目养神的沈夜离察觉到异样,睁开眼来,丁小溪呆呆望着自己的模样立刻映入眼帘。那眼睛里已经不再是那样单纯的快乐和隐藏的悲伤了,他看得出,那些失落和伤感正在逐渐蚕食着她的心。可正因如此,那清澈的双眼竟也焕发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气质来,尤为惹人怜爱。
张了张嘴,沈夜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正对望无语,忽然觉得一阵冷风吹来,原来是轿帘被掀开。岳崇林探进头来,对二人道:“不出意外,咱们明日就能回到京城了。”
丁小溪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展颜大笑:“太好了,走了这大半月,终于要到了!”
沈夜离却只是淡淡“唔”了一声。岳崇林见状,也不说些什么,只是兀自骑上马儿,护在轿子周围。
平时,沈夜离的冷是不动声色、淡漠神秘,而此刻,丁小溪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再平静。他的手是摊开放在腿上的,却微微用了力,青色的经脉清晰可见,眼中更是浮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和怨恨,甚至还有温柔。
“夜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丁小溪眨巴眨巴眼睛,刻意露出灿烂的笑容。
沈夜离没有理会她,只是把头靠在轿壁上,额头有微微的汗渗出。
丁小溪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了,于是兴匆匆地讲起来:“听好了。这个故事呢,开头很恐怖,中间很搞笑,结局很悲惨!”
“从前有一只鬼,”
“他放了一个屁,”
“然后他就死了。”
丁小溪讲完这个夏凌双在她小时候经常讲的笑话时,却意外发现沈夜离并非如想象中的反应。他的眼眸仍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色彩,嘴角却挂上了若有若无的微笑。
哈,这算是在让我开心点吗?他用手抵住额前,恍惚间又有一片漆黑从眼前闪过。
他晃晃脑袋,忍不住用力拍了拍。眼前这个女孩,她真的有种魔力,能够带给别人快乐。可是,他的快乐……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获得。因为曾经的“父亲”让自己认识到了人性的奸诈,也因为自己现在这么一个浪子的身份,无力给予任何人幸福。
包括丁小溪。
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再次和丁小溪的目光对接。丁小溪一见沈夜离看向自己这边,立刻问话:“你不愿意回去?”
“不愿意。”沈夜离仍是冷淡的语气。
“你和沈老爷的矛盾真的这么深?深到连他生病你也不愿意去看他?”丁小溪的语气渐渐严肃起来,目光中是少有的坚韧。
“如果你是我,你也不会说这种话的。”沈夜离挑眉,道:“我的孝道就是离开他远远的,让他少为了我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