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艾巧原是毒药仙徐窈的弟子,不知为何跟随沈夜离来到沈府。众人都觉得那狐媚女子定是使了什么妖术得以留下,虽颇有不满,却碍于沈夜离和沈华都未阻拦,只有默默接受。如此这般过了好几日,诡异妖冶的苏艾巧竟真把自己当做沈府女主人了,对下人呼来唤去。
直到有一天忽然传来噩耗。
沈老爷暴毙!
得到消息的丁小溪立刻赶到沈华房间,沈家三兄妹和苏艾巧早已到了。却听见一个端药来的小厮哭得正惨,岳崇林忙着检查尸身,沈夜离和沈逸清围在一旁,沈素也低头不语,眼眶却红了。
岳崇林翻过沈华早已僵硬的身躯,看到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褐色的药液。正是下人早上端给他的汤药。药是古愈留下来的方子,为排除毒素而特别熬制,应该没问题。
然而沈华面色发黑,瞳孔放大,除了喝了碗汤药之外并没做什么特别的事,说起来中毒的可能性很大。
自古愈回环松山后,沈华的病就一直是府里另请的一位瞿少华瞿大夫负责。这时候,瞿少华匆匆而至,沈夜离立刻将桌上还留有一点残渣的药碗端给他,冷冷道:“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查不出来,你也别想活了。”
瞿少华冷汗涔涔而下,慌忙嗅那药的味道,甚至用手指沾了药尝了一点点,面色凝重起来,吩咐把药房把熬药的药罐给他看。
“果然……”他喃喃道。岳崇林见状,忙问:“大夫,有什么发现吗?”
“确实是药的问题。”瞿少华胸有成竹地道。
“不可能啊!所有的药我们都是按古先生给的方子煎的啊,而且之前也用银针试过了,绝对没问题!”药房的伙计们忙不迭地澄清。
“方子是没问题。可是方子上有一味药,是曼陀罗。”瞿少华捻须,徐徐道来,“曼陀罗通常只在进行外科手术时当做麻醉剂使用,可是沈老爷体内有栖霞花的毒未清,古先生吩咐过,必须在药方内加入曼陀罗以克制毒性。但曼陀罗本就有毒,种子毒性最大,是以一般来讲用量极小。但……”
“这副药里,用的曼陀罗剂量是原本的三倍!”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药房的一个伙计更是噗通一声吓跪了下来,大声叫道:“冤枉啊!绝对不是我们动的手脚!!!我们只管煎药,药也不是我们配的啊!!”
这一声炸响,几乎许多人都纷纷跪了下来,口里嚷着不是他们做的,一时间,房里顿时嘈杂起来。
“都给我闭嘴!”一声夹着内力的吼声顿时让房间内平静下来。
而肇事者,沈夜离,居然仿佛什么都没做似的,仍旧是那般立着。
“配药的是谁?”沈夜离波澜不惊,脸上几乎看不到因为失去父亲而感到的痛苦。
“是他!”立刻有一个小子指着旁边胖胖的大婶道。
沈夜离轻哼一声,走到那匍匐着的大婶面前:“是你?”
“回答少爷的话,是我……”那大婶战战兢兢地回答。
“很好。把他,还有她,他们俩手脚打断,然后扔出去。”沈夜离指着刚刚告发的那小子和胖大婶,仿佛在叙述“今天天气很好”这样一般,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一旁的丁小溪更是心惊,心底有个什么东西仿佛碎了。
沈夜离……他真的变了……
他,不再是自己爱着的那个,善良怯弱却用冷漠武装自己的沈夜离了。
“还有谁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没有的话,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沈夜离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比不笑更让人冷得彻骨。
“有有有!”又是一个小仆叫了起来,“二少爷来过药房!那是用早膳的时候,药房只有我一个人,二少爷说花园里有株草药,让我出去看看,后来我出去了,二少爷还留在药房里。”
“此话当真?!”沈夜离眼神锐利。另一边的沈逸清却吼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去过药房的?!”
那小仆全身不住的颤抖,却仍咬牙答道:“我没胡说,是真的。不信可以问小黄,他当时在花园看到二少爷往药房这边走的!”
“是……是的……”那个小黄也接口道。
这小黄在一干奴仆中最为老实勤快,他都这么说了,底下的下人、包括岳崇林都几乎信了。苏艾巧眯起眼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切,丁小溪和沈素却仍有些将信将疑。
只有沈逸清,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
“我的好二弟,你居然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沈夜离脸上终于有了愤怒的表情,“你还不承认么?”
“不是我!是苏艾巧叫我到她那边去的!”沈逸清说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