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山贼们“客客气气”地请到马背上之后,丁小溪经历了半天的颠簸,终于和一干人来到了山贼们的老窝:鸿鑫寨。
飞哥推着丁小溪走在前面,他们的身后是黑压压的众多山贼们。丁小溪耳目聪慧,听得身后山贼们不怀好意的议论:
“诶,这姑娘长得没上回那柳小姐标致,身材也不如山下那燕芳楼里的小红火爆,咱们飞哥怎么就带了她回来啊?”
“谁知道……说不定她狐媚着呢,只不过我们看不出来而已。”
“骗人吧!看上去就是个小姑娘啊,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可能是飞哥看老大寂寞了,就给他来点新鲜的吧……”
“……”
那些该死的议论一个字不漏地被丁小溪收入耳中,她不禁恨得牙痒痒。没谁谁标致,没谁谁火爆就算了,什么叫来点新鲜的?!
她回头,怒瞪后面道:“都少给姑奶奶我废话!”
静默。
静默。
直到飞哥尴尬地一咳:“未来嫂子,别动怒。他们不懂规矩,我会好好调教的。”
“嗯。”
反正都被抓到这里来了,还不如用这个压寨夫人的名头来吓唬吓唬这群山贼呢!丁小溪想着,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大大方方向房间里走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未来嫂子,您先歇着吧,等晚上老大有空了我就安排你们见面。”飞哥道。
丁小溪心里一阵发寒:晚上?!大晚上的见面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该不会要……
“不要!”丁小溪蛮横地说道。
飞哥一笑置之:“嫂子怕是害羞吧?没事的,没几个女人见了我们老大能不喜欢的。您就安心等着吧。”
“什么?!”
丁小溪还没反应过来,那头飞哥已经安排人手“照顾”她了,随后又客套几句,甩手就和众人锁上大门离开了。这下可好,居然又被关起来了!
丁小溪纳着闷,身边负责“照顾”的两个男人就倒霉了,一会儿被她指挥着倒水,一会儿被指挥着挪桌子板凳(主要是她闲得发慌),一会儿又被要求比武表演给她看……等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板凳上,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同时阴沉下来的还有丁小溪的心情。
飞哥临走前说过晚上会安排他们见面。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那个老大……是不是真的快来了?如果他真的把自己关起来,要对自己做什么,那她该怎么办?
丁小溪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小小瓷瓶。为了沈夜离,也为了还在等待的沈逸清,她不能死,但仍只有选择拼死一搏。
正想着,门口的铁链“哗啦”动了。一阵叮当声过后,飞哥执着灯走进来,又侧身避让,身后果然还有一人。
那人却并没丁小溪想象中的粗鲁无礼,穿着件缎子衣裳,灰灰白白的,看不清颜色却并不显脏。他一迈进房间来,两个保镖似的大汉便在飞哥的示意下离开了房间。
“老大,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姑娘。”飞哥道。
“嗯,知道了。”
那声音清润得有些不可思议,让原本一直低着头的丁小溪抬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她再次大吃一惊。
眼前的男子,非但不是想象中的奇丑无比,反而清秀逼人!那种英俊,同夜离的冷峻、白白的温和、沈逸清的风流不同,是一种天然的纯真率直。看着他的双眸,就好比浸入了清冽透亮的溪水里,心胸都为之一畅。
飞哥一直留心着丁小溪的反应。这时候见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心里一阵得意,随后对那人耳语几句,离开了这房间。
那老大随意地坐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凭什么告诉你?”丁小溪从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里清醒,撅嘴回道。
“好,那我就先说好了。我叫慕锦之。”慕锦之偏着脑袋,认真地看着丁小溪。
慕锦之?这么好听的名字,说明家里父母还挺有文化的啊,居然会跑来做山贼?!
慕锦之盯着丁小溪,没来由却一针见血地道:“家道中落,所以就当山贼来了。”
丁小溪倏地一惊,只觉得眼前这男人看似单纯,实则不简单,不禁暗暗提高戒备。
慕锦之等着她自报姓名,却没等来,只有转过身,自顾自道:“其实当山贼挺好的,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拿到钱,自由自在,也不用听别人的安排。”说着笑起来。
“你知道自由自在好,又何必把我抓到这里来。”丁小溪立刻道。
慕锦之咧嘴笑道:“不是我抓你的,你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可他们是你的人啊。只要你开口,就能还我自由。”丁小溪看到一线希望,加紧了道。
慕锦之又露出迷茫的表情,思索半晌才道:“可是……我会寂寞的啊。”
“你还有很多兄弟啊!”
“……我想要个女人。”
“女人有什么特别的?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你有过那么多女人,现在还想要啊?”
慕锦之听了这话,好似十分惊异地看着丁小溪,随后下了结论:“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废话……我可是堂堂灵夏宫的小魔头啊……
“飞哥这回没说错啊,你很适合我呢。”
话音刚落,慕锦之便起身,伸手一把把丁小溪打横抱起来。丁小溪手肘用力一击,慕锦之只是闷哼一声,却并未放手:“原来你还会武功啊,那正好,我更不会无聊了。”
“你!”丁小溪只当这是轻薄之语,奋力挣脱,奈何慕锦之居然用上内力,一双手有如铁箍,纹丝不动地将她锁在怀里,又按在床上和他并肩而眠。
“你你你……你想干嘛?!”丁小溪也不知是慌还是怎的,却听那个清润的声音道:“别动。我就是想抱着你睡。”
这可不是他说了就能安心的。
丁小溪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死命地不肯合上。
那边那个温热的身体却只是又紧了紧臂膀,将她的头枕到自己的一只胳膊上:“别紧张啦,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丁小溪不说话。
又听那个声音夹在混杂的空气中,听得不甚分明:“我只是想找个人陪……”
原本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的丁小溪,在强撑了大半夜后也渐渐沉入梦乡。梦里,好似仍是春暖花开日,灵夏宫中的少女日复一日地练功读书、嬉笑打闹,也思念着遥远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