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临寒舍叙旧，忙把酒递烟以候，简单数语寒暄，但见其样子威严，不禁心头惊慌。片刻，几乎走了形的面上那一张激动的嘴里出得声来，只听其曰：憋得很。
安定的社会，祥和的盛世，何缘憋得很？原来此君正在研究一个课题：正常与不正常。就字面而言，恐怕我上四年级的女儿胜任之也有余，可友人称不那么简单，说着就滔滔不绝……
论据一：有一阵子媒体炒倪某要生孩子了，过些日子，又炒倪某的孩子几斤几两哩，再过些日子，又抄林某某要做妈妈了，而且是香港几时几分分娩呢……结论：仿佛女人生孩子就不正常，不生孩子才正常，难道世人多不育症了！就这等特无聊的传媒这么捧红一大批所谓的名人。
论据二：有叫王什么来的写书人，想必年龄也正“68式”（即60年代出生80年代大学毕业），其受的教育应该是传统的，但可能因了面对的社会是现代的，故，王ד顽童”般地时不时童言浪起，恶语四溅，混得了稿费炒作了自己的文字且不说，还试图搅乱是非，他甚至连人家的作品都不用读，就可进行文艺批评，其特异功能绝不亚于那位姓李的“大师”。要么声言“金大侠”“臭”，要么叫喊李敖被提名的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作品“写不出个什么来”（其实自己也承认压根儿就没看过此作），要么骂人家张艺谋“臭大娄”……甚至手痒痒嘴也痒痒，企图在老舍、鲁迅等公认的权威头上动土！多亏了金庸、张艺谋等修养好，若如同王×一般见识的话，这世界岂不更“精彩”了？果真一个童言无忌！其实，这世界太需要太多童话了，屈指数来，中国还真没几个世界级的童话作家，何况正值中小学生“减负”，“负”“减”了干啥去，就读如此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硬塞到眼前耳鼓的“童话”！？结论：张嘴骂人进行人身攻击是正常的文艺批评，那不正常的文艺批评呢？骂客的言论报纸能登是正常，学术文章不得以出版刊登就没人说个不正常。就是这些传媒就这么捧红了一位专事骂人职业的所谓名人（其实读者早已认可他充其量不过一介骂客）。
论据三：上了一天班，累了一身汗，吃完饭，拧电视，《新闻联播》完了急旋转，几十个频道调遍，一律古装武戏同出一辙。于是，疑心是否各家电视台并网了，才互放一个节目，再一细辨，其播出集数不同，实在没招了硬着头皮看，没料到两个疯癫癫的女子，倒成了十岁女儿的偶像！这还了得！“啪”的一声关了电视机。数月后，再开机，依然古装、武打充斥荧屏，似乎表达了一种复古的怀旧抑或中国人爱打的信号，而且打得那么莫名其妙那么没有意义……结论：电视频道多了反没节目看这属正常，而先前就那几个频道，可男女老少争看刘慧芳这倒不正常！就这么，传媒硬是把一个实在无内容可言的女子给渲染得大红大紫，身价千万！
……友人谈兴越来越浓，绝无刹止的意念。这下我可急了，再说下去如何是好。于是，急急制止：该歇息了！手中的烟卷已烧焦了指甲，还空不出嘴来吸一口，能不出事吗？毛主席说“牢骚太多防断肠，风物长宜放眼量”。当我把伟大领袖的语录背给他时，果然生效，友人笑了，也不再论证了，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原载《兰州晚报》2000年5月1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