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午零无涯和霍飞雪一行人便赶往了墨阳城中。
但在出发时又有一道众人连想都没想过的难题摆在了大家的面前。零无涯和零凌灵能够御剑而飞,寒纱有她那只纵跃起来也堪比翱翔的独翅,可是霍飞雪和、林青木和罗莎莎等三人只得一脸尴尬的站在庭院里面红耳赤的坦诚自己并未习得飞跃之术。
寒纱首先将霍飞雪拉上了独翅的背上。
“英俊的小帅哥,我不会允许你跑远了的!”
霍飞雪本想拒绝,但是被这句话堵塞得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接着零无涯又选择了搭载林青木,零凌灵本想搭载霍飞雪,但是他已经先被寒纱抢了,只好撇一撇嘴,不情不愿的搭载了罗莎莎。
墨阳城果真不愧为繁华热闹的大都城,夜幕早已降临,将整个灯火通明的城池衬托得更加绚烂耀眼。在这喧闹的夜晚,各家酒肆客栈,商铺赌坊,统统都人群拥挤,进进出出。
林青木正站在这家墨阳城规模最大、装饰最豪华的客栈的楼上护栏旁。这家客栈名为岳明,是零无涯安排住在这里的,琉璃城的弟子在这花费也是最最巨大的客栈中住,总是能够得到最最划算的优惠,一切都是因为“琉璃城”这三个字。
他很好奇自己望着这街市上人来人往的场景,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想念青木镇?
他想,也许是自己心中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想,去思考,已经根本顾及不上其他的了。
可惜他的心事,总是闷在心里,他从不敢开口向别人倾诉出来。
“青木头,还没睡啊?”
背后传来了霍飞雪的问候声。
林青木转过了身,点了点头。
霍飞雪也走到了这护栏旁,远远望着下面灯火辉煌的街市巷道。畅快的呼出了一口气,满是酒味。
他却面无醉色的道:“漂亮,多么漂亮的墨阳城啊!你看,青木头,我们终于走出了小镇,终于看见了青木小镇上其他人一辈子都不曾看见过的繁华世界!”
林青木问道:“难道你忘了我们所出来的目的?”
霍飞雪抬起嘴角笑了笑,道:“我怎么会忘记,但是我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去完成,我出来主要就是想看看这个世界,在这世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传奇。我要让人在多少万年以后仍旧还会记得我,赞叹我,崇拜我!这可比在青木镇了窝囊一辈子强多了!”
林青木微微一笑道:“你的愿望可真是远大。”
霍飞雪得意的继续道:“那是当然!我将来还要登上那月亮之都,做那里的主人!成为让众生跪拜的神!”
说到这里,霍飞雪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往林青木的耳边一凑,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刚才歇息时又练了一边修神道,我已经冲破了凝神境第六层。”
林青木讶异的问道:“那你岂非已经将神魄练成形了?”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赞美之色,但在他的心里却是一阵难过自卑,自己连第一层都依旧还没有冲破。
霍飞雪得意的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林青木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和莎莎的!我也会带你们登上月亮之都的!我是你们的飞雪大哥嘛!哈哈。”
林青木惭愧的低下了头,嗫嚅了一下嘴,感激的道:“谢谢你,飞雪。”
霍飞雪摆了摆手。
“谢什么啊!没什么好谢的!这是我爷爷吩咐我的任务!再说了,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没什么好谢的。”
林青木激动的道:“我真的很感谢你那天在荒山里拼了命的救我,在兵阁又替我换来了疗伤的奇药。”
霍飞雪又转身面向了下面的街市,毫不在乎的道:“都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咦!你发现没有,我先前还以为人界修炼的人很少,没想到仅仅这墨阳城里就聚集了这么多修炼的术士啊!”
林青木仔细看了下去,街市中果然还掺杂着许多身负各种材质的长剑或怪模怪样法器的修炼术士。
“那是当然了,如今人界不仅崇尚修习我琉璃城的剑阵道术,还有许多人拜入困龙谷研习各种封印秘术,少数人拜入紫云墟学习暗杀奇术。另外还有许多独自修炼的散游术士。霍兄弟难道不知道这当今天下局势?”
说这话的,正是从身后缓缓走来的零无涯。
霍飞雪望着身旁的零无涯笑道:“我们都是刚从与世隔绝的小镇里出来的人,对这些事知道得并不多。”
零无涯点点头,继续道:“近千年以来这三大门派当中以我琉璃城最为壮大繁盛,所以其他两大门派常常也是以我琉璃城马首是瞻。”
零无涯在说这句话时,眼光却在有意无意的看着林青木,忽而他又笑着道:“走霍兄弟,我们进去继续喝酒,青木小兄弟不喝酒,就让他独自一个人在这里思考思考。”
霍飞雪疑惑道:“青木头思考什么?”
林青木踟蹰着道:“今天零大哥在载我前来墨阳城的途中建议我拜入琉璃城门下,学习琉璃城的剑阵道术。”
零无涯叹了叹,补充道:“可是青木兄弟却有些犹豫。”
霍飞雪大喜,脸上都笑开了花一般,拍了拍林青木的肩膀,道:“你这木头!还犹豫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得抓住啊!”
林青木却是极不自信的道:“可是,以我现在这样子的状况,我的身体里被那股……力量堵塞住,我的修神道一层也未冲破。我担心会辜负了零大哥的一片好意。”
零无涯恍然大悟的笑了,道:“青木兄弟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你尽管放心,修炼我琉璃城的剑阵道术只需倚靠真力发挥,而不需打通灵脉。”
林青木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零无涯解释道:“意思就是,你不需要催动周身灵气在体内流动,也就是不许凝聚神魄。而只需要动用筋骨血肉里潜藏的真力,这是一种不同于灵力的力量,你的身体经络正好具备。再说了,你如果修炼成了修神道的第一层,凝聚起了神力,我琉璃城便也不会收你了。”
霍飞雪笑道:“看来我和莎莎是没机会进入琉璃城门下了,不过,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零无涯道:“这不仅是本门的门规,也是困龙谷和紫云墟以及人界大多数门派的规矩。身兼其他门派术法的人,不得进入本门。”
霍飞雪拍拍林青木的肩膀,道:“青木头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这麽好的机会,你可得想仔细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但是你得记得明早早点起来,我们还得去苍梧林搜寻燕少阁主的下落呢!”
说完话霍飞雪便和零无涯继续喝酒去了。
林青木独自一人站在木兰旁呆呆的出了神,自己真的可以吗?
恍然间,他的耳畔忽然又响起了那阵前两日在荒山密林中听到的笛声。
笛声凄楚悠扬,如泣如诉,催人断肠,在这墨阳城繁华闪亮的上空飘飘荡荡,落在林青木的耳中,却又像是哀怨的倾诉一般。
林青木听了这凄冷的笛声,忍不住又被这声音勾起了这些年来积郁在心中的孤独,寂寞,自卑,无助……
他甚至已经有了哭泣的冲动,但是他还是竭力克制住了。只忍不住抬起脚步,循着那幽怨的笛声走下了岳明酒楼,沿着街道向城外独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