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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惜缘

生命太累,只因为生命的爱恨取舍太多,多得成了负荷。自己的负荷,也是别人的负荷。我们在走过大段生命的旅程,感叹聚散无常时,往往又有意无意地结怨很多。之所以结怨,更多的是我们过分地执着于自己的判断,少了一份宽容,少了一点大度,多了自私和狭隘。总觉得,人与人相识,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我们都应当懂得珍惜,任何的伤害与错过,都不值得一提。纵然如此,一路行来,我还是与许多缘分擦肩,所拥有的,也渐次失去。并非因为不懂珍惜,有些缘分,注定了长短。

在行走的路上来时如露,去时如电,挽不住的,终究是那刹那芳华。时光越老,人心越淡。岁月是贼,总是不经意偷去许多,美好的容颜,真实的情感,幸福的生活。也许我们无法做到视若无睹,但也不必干戈相向。毕竟谁都拥有过花好月圆的时光,那时候,就要做好有一天被洗劫一空的准备。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

行走在世间,见惯了太多山盟海誓的颠覆,听惯了太多睚眦必报的纠葛,成日里碌碌劳形。或沾沾自喜,或欲罢不能。就像灯下水碗中的飞蛾,任凭你怎么挣扎,最终都是水中的牺牲者,原因只有一个———飞行的方向太过于迷茫。繁华的都市,也许已经忘记了来时的承诺,忘记了过往那一场又一场盛大的筵席。可是谁又能忘记那一生许下的承诺,谁又能够真正说自己承诺,一定可做到呢?一程山水,一个路人,一段故事,离去之时,谁也不必给谁交代。世界原本就不是为谁而存在,这里少了谁也一样运转。如果注定要分开,那么天涯的你我,各自安好,是否晴天,已不重要。生命是一条叫轮回的老巷,多少人,在这里寻找散落的过往。其实,故事早已改写了当初的模样,可流年,为什么还要这样叫人神伤。一定有些什么生命的点滴,被我不小心遗忘。

否则,转角处的灯火,不会那样的荒凉。

否则,昨天留下的,不会只是淡淡迷惘。

如果支付了一生的时光,那么,是否就可以拥有,我想要的地久天长。如果我们静下来仔细认真想想,便不难发现,爱也好,恨也罢,只不过是世间缘聚缘散的变化,生命的轮回中没有什么能留下。太多的计较执着,失去的只能是自己那份纯真和豁达,增加的只能是劳累和疲惫,得到的只能是烦恼和困惑。这就好似临水而筑的黛瓦白墙,不知从何时开始,成了我梦里回不去的原乡。

曾经那样仓促地背上行囊,想用青春年华,来换取一段如水的过往。走过红尘陌上,品过浮世清欢,才知道,人生不过戏梦一场。犯下的错,值得原谅。我愿用剩余的时光,重新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檐,诉说莫名的衷肠。

尽管如流往事,年复一年,有一些古旧,一些单薄冷清,甚至被人遗忘,这些都不重要。繁华的都市,虚幻不断。那每一天涛声依旧,只要我们能自己消除执念,便可寂静安然。世事早已擦肩而过,我们又何必反复追忆,反复提起。

开间心灵的旅店。安放在某个临水的地方,不招摇,不繁闹。只要还有那么一个人。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将一盏茶,喝到无味。将一首歌,听到无韵。将一本书,读到无字。是时候和昨天告别了,忘记一切,也原谅一切。是真的忘记,做到心平气和,在安稳的现世里,循规蹈矩的过日子。不再追求虚浮的奢华,不再喜好俏丽的颜色,只愿在简约的四季里,穿粗布素衣,和某个平淡的人,一同老去,相约白头。

有时许多看似拥有的,其实未必真的拥有。那些看似离去的,其实未必真的离开。倘若因果真有定数,有朝一日,该忘记的都要忘记,该重逢的还会重逢。只不过岁月乱云飞渡,那时候或许已经换过另一种方式,另一份心境。而信步寻梦的人,在拥挤的尘路上相遇,也许陌生,也许熟悉。也许相依,也许背离。

也许每个人都有过这么一个过程,突然在某一段时间里,心底像被扫过了似的,那么的干净,干净到将过往的一切都忘记,将来要做什么亦不知道。

所谓似水流年,其实就是毫无章法地过日子,如果做到井然有序,就未免太过伤神。其实根本不用去管,那南飞的大雁,何日才可以返家。

也更不必去问,那一叶小舟,又会放逐到哪里的天涯。那些走过的岁月,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如果可以,我只想做一株遗世的腊梅和无名的野草,守着寂寞的年华,在老去的渡口,静看日落烟霞。

也许在某些时候,当伫立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心底会涌出莫名的感动。觉得人的一生多么不易,我们应该为这些鲜活的生命而感到温暖,为凡间弥漫的烟火感到幸福。曾经说好生死与共的人,到最后老死不相往来。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都将后会无期。既知如此,又何忍为一些微小的错过,做出深刻的伤害?何忍为一个回不去的曾经,做出悲情的沉迷。生命中所有的相遇,都是过客和过客的交替,就算当初不错过,死生之后,终究也还是要失去。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得而复失,与其知道将来注定要失去,莫如将一生交付于思念。一路行来,还是与许多缘分擦肩,所拥有的,也渐次失去。人生如梦,世事无常。

一切都在变化当中,不能找到内心的宁静,爱恨都是隔雾看花的朦胧。而找到内心的归宿时,再去看人生爱恨,爱恨只不过是朦胧的水中月,镜中花。只有把心打开,用一种豁达、从容、包容的心态,就会笑着面对这如幻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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