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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马可·奥勒留卷(1)

栖身于理性之中

马可·奥勒留简介

马可·奥勒留(121年4月26日~180年3月17日),全名为马可·奥勒留·安东尼·奥古斯都。拥有恺撒称号的他是罗马帝国五贤帝时代最后一个皇帝,在位时间为161年~180年。

马可·奥勒留从小就表现出探索万物本源的兴趣,11岁时,他便有意身着古代希腊与罗马哲学家们常穿的简陋的长袍,模仿他们的生活方式。渴望成为像苏格拉底一样的哲学家的马可·奥勒留却被命运推上了另一条道路——罗马帝国的皇帝,因此他也是古罗马唯一一位哲学家皇帝。

奥勒留在161年3月7日继位成为罗马帝国皇帝,任期伊始就战争不断,并经历多次自然灾害。处于宫廷与混乱世界中的他,总能以一种冷静而达观的态度面对生活、直视心灵。读马可·奥勒留的文字,会使人产生一种朴实的信仰:面对宇宙自然,保持一颗高贵的道德良心,是任何种族、国家,任何革命、迁流、发现都不能改变的。

遵从理性是我们的灵命

齐心协力是人类的天性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会对自己说:今天,我可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包括忘恩负义、狗眼看人低、满口胡言、见不得人好的人。这些人之所以染上这样的恶习,是因为他们善恶不分、是非不明。但是我自己,却深深知道善恶美丑的本来面目;即使是那些做错事的人,他们在本性上与我也没有天大的区别,他们与我们血脉相连,而且我们有着不分伯仲的智慧和程度相近的信仰。在生活中,有很多人无缘享受友谊之乐,以致丧失了许多生命的欢乐,成为孤独、不合群的人,他们曾经发出强烈的呼声:“唉!真希望,我能吸引一些朋友;真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受人欢迎、为人所乐于接受的人啊!”但是他们不知道,造成他们这种苦恼的原因,很可能是他们对于自己的朋友和身边的人们过于吹毛求疵、缺乏谅解。

丑行并不是无法摆脱的东西,所以我们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同胞所犯之错。而对他们心存怨气或者记恨一辈子。因为同胞们齐心协力才是我们的天性,情同手足,唇齿相依的天然关系把我们紧紧地维系在一起。所以,如果我们自相残杀,就违背了天命,最终只能以自寻烦恼和众叛亲离的悲剧收场。

学会合作是人与人之间很重要的一种相处方式,每个成功的人都是以合作为阶梯的。

我们要培养自己的合作精神,意识到如果孤立地奋斗,不仅无法取得成功,还会使自己陷入凄凉、可悲的境地。

要善待我们的合作者,也就是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宇宙、星球上的人,无论他们犯了什么样的错误,都不要憎恨他们,不要抛弃他们,要把他们当成队伍中掉队的一分子,去启发他们、改变他们、帮助他们,而非被他们的恶行所污染。

要知道,只要自我的本性不变,我们就能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遵循自我的理性,那么他人的恶绝不可能使我们自身变坏。这样,就会消除我们面对恶人时的忧虑和担心。

保持高贵的品性

如果你没有把自己的脑力奉献给体现公共利益的目标,那么请不要把你所剩无几的余生浪费在替别人思前想后上。因为,如果你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么你便失去了很多做其他事情的机会。就是说,我们去注意别人在做什么事情、为何要这么做、说了什么、想了什么等,这些都会让我们在探究自身支配能力的目标上南辕北辙。

所以,我们应当在思想行进中抑制一切漫无目的、毫无价值可言的怪想法,过于好奇的心理以及充满恶意的念头;真正值得我们殚精竭虑去思考的问题应该是别人突然问到你的某个问题,即“你现在在想什么呢”,你要用毫不犹豫的坦率口吻立刻回答出你此刻在想的具体事项。只有从这样的回答中才可以清楚地看出你内心的纯洁与慈善,并且是一个在社交上合群的人。

因为你不会对精神的欢愉及肉欲的满足给予特别的关注,而且在待人接物上毫无敌意,也鲜有嫉妒和猜疑之心,所以,在问及“你正在想什么”这类问题时,你不会面红耳赤、尴尬难当。那些能够做到这些标准或已经跻身优秀者行列的人,犹如神灵的司祭和侍从一般。因为他们可以用植于内心深处的神格品性济世救人,而这一神格品性并不会让人沉迷于精神上欢愉的追求,也不会受到肉体上痛苦的伤害。这一神格品性能让世俗之人远离身体上的冒犯,不会感受到精神上的罪恶感,最终成为一名品性高贵的战士。而这位高贵的战士可以做到不为一时的激情所动,同时做到正义的垂范,并对已成定局的事物和命中注定的所得欣然接受。

对他人所言所为所想的关注,往往是出于大局利益上的考虑,但这种事情只有在十分必要的时候才会偶尔为之。因为,这才是一个人生而有之的天性,也是每个人的行动准则。每个人都要经常思考自己在总体事物中所占有和分配到的那一份,继而才能做出与之相称的自身行为,而且要劝诫自己:“我所得到的份额已经让我满足了。”每个人的所得永远与他自身共存,而他自身也与所得之物一生相随。所以,他还应该牢牢谨记的是:每一个拥有理性的人,都是他血脉相连的族人,关心人类整体利益是人的本性所在。我们无法对所有人的意见都认同,而只需要去坚持与认可那些明显遵循了自然生活规律的看法与意见。对那些不按自然规律生活的人,他们有各种类型,居家或外出,白昼抑或黑夜,要谨记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以及什么人会与他们一起过上这种不纯洁的生活。相应的,对于任何这些人做出的赞美之声,我们不会表示认同和赞许,因为他们对自己都没有感到满意过。

要做到心甘情愿地工作,关心公共利益事项;凡事都要做到审时度势、考虑周全、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不要只注重形式上的修辞而放弃了实质上的思考,也不要去做一个夸夸其谈的人,更不要做两头忙、最终却碌碌无为的人。

此外,还要让你心中的神格品性庇护着自己这个脆弱的生灵,学会果敢武断且成熟稳健的作风,不要惧怕卷入政治。把自己的奋斗目标定位为一个统治者,每个人都要做到在其位、谋其职,就像一个在等待上天随时召唤的志士。

时刻处于待命的状态,既不需要宣誓仪式,也不需要别人的佐证。这样的人应该永远保持内心快乐的状态,而且永远不需要别人给予的帮助与施舍,也不能只有接受外界赐予才能达到内心的宁静,而应当自强自立,无须他人的扶持与供奉。

履行上天赋予的使命

清晨,如果你还赖在床上不愿起来,那么请你这样想一下:“我要为人类事业而起身工作。我现在要去做的事是为了我所存在的这个世界,而且也符合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所以我怎么会心有不满?难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吗?虽然这样更让我觉得满足,难道我活着就是为了享乐而不想有所作为吗?就算是一株矮小的植物、一只小鸟,就算是蚂蚁、蜘蛛和蜜蜂也都在协同努力,把属于它们的小小宇宙打理得井然有序。毋庸置疑,我们也需要适当的休息。睡眠是完全必要的,但自然为其规定了时限。同样的,自然也为人的饮食设置了一定的限度。如果你超越了这些界限,即越过了底线,而你的行为却恰好相反,根本没有去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么,你其实并不爱自己。

假如你真的爱自己,你就应该爱自己的本性及其随之而生的意志。那些对自己天生才艺如此热爱的人已经在工作中忙得精疲力竭,他们甚至连洗澡和吃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而你对自己本性重视的程度,甚至比不上那些杂耍演员对杂耍事业、舞蹈者对舞蹈艺术、财迷对钱、爱慕虚荣者对虚荣本身的重视程度。那些人,在他们对某件事萌生狂热爱好之后,可以做到不吃不睡,竭尽所能地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难道在你的心里,有利于社会的行为是如此不值得你去辛苦奋斗吗?正如蜜蜂天生就要采集花粉酿蜜,小鹿天生就要在森林里奔跑,雄鹰天生就要在天空翱翔,鱼儿天生要在水里遨游那样,工作原本就是人存在于宇宙中的形式与职责。每个人都需要通过工作来实现自我价值,当有一天我们真的永远不需要工作时,我们就会陷入颓废的状态。因为工作是我们高贵气息的体现,不断进化的根本。努力工作吧!这是上天赋予我们的使命!

欣然接受人生万事

医药之神爱斯库拉普在给人开药方的时候,还同时要求患者要骑马锻炼、洗冷水浴甚至是赤脚走路,对此,我们应该理解与接受。同样,如果宇宙依本性而使某个人身染疾病、肢体残缺,或者其他任何类似的遗憾,我们也必须完全理解。因为,在第一个例子中,医神开出的处方意味着他所使用的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帮助患者尽快康复;而在第二个例子中,意味着恰巧发生于(或适合于)某个人身上的事,对其命运而言是最为适合的。

在我们说事物完全适合我们的时候,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在工匠们把砌城墙或金字塔的石头以某种方式垒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会说这些石块是最适合不过的,因为总是存在着一个恰如其分、和谐相处的整体。由于宇宙就是一个由不同个体而构成的整体,所以万物的因果必然(即命运)也是由此而成,正如宇宙构成的机理一般。就算是那些极度无知的人,也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因为据说,就是它(指必然,命运)将其带给这个人。

这东西就这样赐予了他,像医神给病人开药方一样。让我们接受命运的安排吧,就像接受爱斯库拉普所开的处方那样,虽然他所开的处方中有很多内容让人无法苟同,但为了健康着想,我们还是欣然接受。让事物都变得更加完美和圆满吧,因为共通本性将其列为善的行列。我们也要这样从善如流,并将健康看成是与其属于同类事物的东西。我们要接受自然发生的一切事情,就算有什么事在表面上不让人欢喜,但它是自然导向于此的,并导向宇宙的和谐健康与宇宙的繁荣和幸福。如果对宇宙整体毫无裨益,那么神就不会把某些东西带给世间的人了。无论一个事物的本性为何,它都不会导向任何与它所支配事物的目的不符的方向。

有两条理由可以让你不再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心存抱怨:其一,它是专门为你而设的,如为你量身定做的一般,通过神秘的方式与你联系在一起,源自于由你命运之线编织的最初肇因;其二,即使是发生在你身上的负面事件,对支配宇宙的力量而言也是一种幸福和圆满的肇因,而且也是其继续存在的原因所在。因为,如果你将横向整体中的某些部分,或者纵向连贯体中的某个要素硬加斩除,那么都将会对整体的完整性造成伤害。当你不满意时,可以在自己的力量范围内实施这种行为,而这种方法在某种意义上无异于打乱了一切原有秩序。

让善良的品质喷涌而出

善良是一种难得的品质,我们所能感受到的善良,有时像天使背部一片洁白轻柔的羽毛,让人感受到温暖,看到希望;有时又像大力神赫拉克勒斯那宽阔而结实的胸膛,让人感到无比的振奋,感到无比的力量。善与正直、爱心、悲悯为伍,与邪恶、阴毒、冷漠为敌,柔软时的善良,可以融化冷傲的冰川;坚硬时的善良,可以穿透顽固的岩石。善良是人性中的至纯至美,一切伪善、奸笑、冷酷、麻木都会在它面前退避三舍,任何顽固的丑恶都只能在阴暗角落里对善良咬牙切齿。善良啊,是酷热中一股清凉的风,是严寒里一团温暖的火,是青黄不接时别人悄然送来的一担粮食,是久旱不雨时从天而降的甘霖,是你负重上坡时后背的推手,是你快坠落悬崖时垂下来的一条缆绳,是你穷困潦倒时没有署名的一张汇款,是你富甲一方时的一句忠告,是你失意时几句真诚的安慰,是你得意时一串逆耳的话语……甚至,它有时只是一个真诚的、淡淡的微笑。

善的价值无可估量,像一粒种子生发出百倍千倍甚至上万倍的善良的果实。

我们心中的善良,就像雪山脚下的淙淙细流,每一滴都是圣洁纯净的雪水的聚合体。汇集成溪的善良之水,一路欢歌,荡涤着沿途的污浊、腐朽、风尘,理直气壮地汇入人生的江河大海。

清澈的水来自雪山之巅,人的善良来自干净的心底。因为没有人能阻止你成为善良朴实的人,除非你自己不愿意成为这种人。生活中,心中有善,你就能成为好人;心中有恶,你就会成为恶人。从本质上讲,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由自己的心灵造就的。

哲人有云,每一个灵魂都有在无意中偏离真理的时候;同样的,也会在无意中背离了正义、节制、仁爱以及诸如此类的优良品性。如果你总能将其牢记于心,你就能在对待一切事物时保持和善可亲的态度。

安心于造化的安排

专注于心中的神灵

每个人都可能在下一秒钟死去,所以我们有必要改变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假如你相信神灵的存在,那么死亡本身就不是一件让你内心恐惧的事情,因为神不会把善良的人打入地狱;但是,如果你不相信神灵的存在,或者你认为神灵不会关心和眷顾世俗的人类,那么,生活在这样一个既没有神灵又没有神的旨意的宇宙中又有什么意思呢?实际上,无论是神还是神的旨意都是客观存在的,他们关心和眷顾世间的芸芸众生,几乎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让人们尽量不要陷入真正罪恶的深渊。如果还有其他的罪恶,那么神与神的旨意也会让人们尽量摆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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