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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桃园结义薄云天(7)

曹大人也是绞尽脑汁地想要讨好关羽。一天,曹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关羽的胡子感兴趣:“云长(关羽的字),你的胡子有多少根啊?”

真不知道曹大人的脑子是不是锈住了,竟然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而关羽接下来的回答更为崩溃:“大概几百根吧,一到秋天就会掉,到了冬天,我总是用沙囊包裹住,这样对胡子保养好。”

“哦。”曹操若有所思地点头,结束了这场胡子保养方法的谈话。

不要以为这是一场关于胡子的无聊谈话,这是曹大人好不容易找的新的突破口。第二天,关羽就收到了曹操送给他的新礼物,一个纯手工制作,精美面料裁剪,手工样式新颖的沙囊。曹大人真是太费心了。

当第二天,关羽带着沙囊去朝堂上时,献帝也对此感了兴趣,问道:“你胸口的是什么东西啊?”

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关羽便解开沙囊,秀了一下他的胡须,飘逸柔顺,迎风飘扬,长而不乱,大家不禁大为赞叹。

“这都是丞相赠送的沙囊管用。”关羽的这声谦虚在曹操听来别有意思,他认为关羽已经开始对他感恩戴德了,他很满意地笑了。看来一片苦心没有白费啊。

可是他错了,关羽虽然感激他的照顾,但绝对没有想过要长期效力于他,在关羽的心里,始终装的还是刘备,而且关羽后来也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曹操这一点。

一天,关羽正在院子里为他的马洗澡,曹操忽然溜达了过来,大惊小怪地嚷道:“云长,你的马怎么这么瘦弱。”

“大概是我太沉了,马匹承受不了吧。”关羽倒也实在,不过这也的确是原因,因为他两米多的大个子,体格又壮,一般的马的确是受不了。

曹操不放过任何一个拉拢关羽的机会,他让人把吕布的赤兔马牵了来,送给了关羽,关羽顿时热泪盈眶,对曹操再三感谢,曹操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关羽接着发表了的致谢感言给噎住了,“多谢丞相,这样以后我骑着它找大哥就方便多了。”

真是五雷轰顶的滋味啊,曹操忽然觉得自己当了一回大傻瓜,从头到尾就是自己在傻得冒泡,他绝对没想到的是,关羽竟然是个软硬都不吃的家伙。他当时就发火了,合着我这些天都是白忙活了啊,好吃好喝的给你供着,当菩萨一样养着,结果我就盼来了这么一句,让你骑着我的马离开我去找你大哥,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怎么那么冤大头啊。

虽然很生气也很郁闷,但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修养还是有的,曹大人憋红了脸,一声没吭就走了。

在他看来,关羽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但凡在那个时候混的人,都有这样一个潜在的认识——欠人情要还。

曹操认为关羽欠了他的情,当然关羽自己也没有否认,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拿自己来还,而是另有打算。跟着丞相的确不错,又安稳又高福利,跟着刘备虽然吃苦受累,但是心里踏实啊。曹丞相,不是我不想跟着你,实在是我不能跟着你,在我心里,已经认定了要跟着大哥一辈子,同生共死是我们的誓言,我今生都不会违背。

至于我欠你的,我一定还。

逼你犯错误

曹操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他之所以对关羽下如此的血本,那是看中了他的才干,如果这份才干不能为他所用,那他这些日子的忙活不成了冤大头了吗?

但此时他也顾不上和关羽计较了,因为还有更严重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袁绍杀过来了,这位大哥自从弟弟死了以后,更加嚣张,从来就没把曹操放在眼里,如今更是纠集了一帮读过书的人,写了一封讨伐曹操的文书,上面罗列了一些曹操的罪状,有真有假,洋洋洒洒写了有万字,号召人们对曹操进行攻击。

文章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说我们的皇帝正在被曹操威胁着,这个人实在太坏了,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等等。把曹操骂得一文不值,人人得而诛之。

曹大人生气了,本来被关羽的事情就闹得心里堵得慌,你还要来给我添乱,看来不收拾你是不行了,后果很严重,曹大人英勇地接下挑战书,准备应战。

袁绍的挑战对曹操来说是个麻烦事,但对关羽来说却是正中下怀,如果借着这个机会打退袁绍,也算是可以还曹操一个人情,而且也可以顺便打听一下外面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刘备的下落。

关羽的算盘打得不错,但曹大人的心里的算盘拨得比他的还快,想得美,跟我这儿立了功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去找刘备了,这种亏本买卖我才不干呢。于是,曹大人决定自己解决这个麻烦事,不要关羽插手。

但事实告诉曹操,有个帮手其实很顶事,当时袁绍的实力实在是比曹操要强太多了,精兵良将数不胜数,文人谋士更是一抓一大把,这样看起来,曹大人的胜算实在不高,而且在几员大将被袁绍的手下诛杀后,面对这么不利的局面,曹操也冷静了下来。

关羽看到曹操被打得灰头土脸,于是再次来请求出战,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曹操竟然出人意料地同意了。于是,关羽在修养了多半年后,再次拿起了青龙刀上了战场,他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这半年并没有疏于锻炼,依然是万人难敌。在敌人人数众多的情况下,关羽一刀砍下了袁绍大将颜良的脑袋,带回去给曹操观赏了。

曹丞相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关键时候就得猛人上场啊。

很快,袁绍方前来寻仇的人来了,一名叫做文丑的大将在外面大肆叫嚣,关羽二话不说,拿着刀就出门了,文丑看到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出来跟他打,心里很是不屑,但事实告诉他,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阳光了。

关羽很快就让他和颜良见面去了,曹操还在担心战况呢,关羽就已经拎着文丑的脑袋回来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曹大人还没将赞美的话说出口呢,而偏偏关将军还谦虚地来了一句:“这算什么,要是我三弟张飞的话,早已经是回来喝过了一杯酒了。”

原来猛人的弟弟更加猛,曹操记住将来遇到张飞一定要绕着走,为了防止记性不好,他还专门让人把这点缝在他的衣服里面,时刻提醒自己。

等着凯旋的袁绍被告知颜良、文丑大将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红脸大汉给杀死了,长相特征非常像关羽。

袁绍大怒,立马让人把罪魁祸首揪出来,这个人就是刘备。

整个事情说来就话长了,当日刘备虽然是一路狂奔跑出了徐州,但比起张飞的毫无目的的逃跑,刘备是有方向的,他去了袁绍那里,想借着袁绍这棵大树好乘凉,而且袁绍对他也不错。

关于这一点,曹操早就是心知肚明了,他人脉那么广,眼线那么多,怎么会不知道刘备的去向呢。但是关羽不知道,而且曹操也没傻到自己去告诉关羽这个消息,他还尽量封锁了消息渠道,避免关羽从别处得到刘备的消息。

所以在关羽第一次向他请战的时候,曹操的反对就是为了不让关羽有任何知道刘备消息的机会,但是因为敌人太过生猛,只能派出更加生猛的关羽去应战,而这次曹操却是别有用心的。

袁绍是个没本事,但疑心很重的人(跟曹操有的一拼),他如果知道杀他大将的人是关羽,一定会怀疑是刘备指使的,到时候他一生气,就把刘备杀了,那关羽就再也没办法见到他大哥了,除非他跟着刘备一起下地府。

这是一招借刀杀人,只有曹操这样的人才想得出来。如今袁绍收兵了,他肯定已经得到消息是关羽杀了他的人,所以按时间来推算,刘备估计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曹操算对了时间,算对了地点,算对了袁绍的心理,可惜他看错了关羽,也低估了刘备,事情并没有往他理想的那方面发展。

刘备的生死是后话,关羽却是在这次的立功之战中另有收获。

关羽在这次的出战中,探查出了刘备就在袁绍那里,但是心眼实的他没有曹操想的那么多,他只是想一心杀退袁绍,报了曹操的恩,然后带着两个嫂子去找刘备,然后再找到张飞,这样兄弟三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理想是美好的,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报恩举动却差点把刘备送到了阎王那里。

得知关羽要走,曹操大吃一惊,他当然不能劝关羽说:“刘备说不定已经死了,你还是留在我这里的好。”

万一被关羽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那自己苦心经营的光辉形象就会毁于一旦了,于是心眼颇多的曹丞相又想出一计,想留住关羽。

此计策非常之损,简直比隔夜的包子还馊。

但关羽还沉浸在即将要见到大哥的喜悦中,丝毫没有觉察出阴谋陷阱正在向自己靠拢。关羽,能不能迈过这个坑,就要看你自己的意志力和内心的忍耐力了,虽然你是个男人,但这却正是男人普遍的弱点。

走得还真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也就不要怪我不仁义了。曹大人此时做了一个让关羽百思不得其解的决定:房子不够用了,反正你也要走了,那就腾出一间来给公家用,你就去和你的两个大嫂住一间吧。

空房子那么多,怎么就不够用了呢?但是地方是人家的,而且这么久来一直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现在要走了,别人不高兴也是正常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关羽本来就脸皮薄,所以扛起被褥就腾地方了。结果后来,他发现了一个更让他尴尬的问题。

俗话说得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难堪,何况关羽现在的情况是孤男二女共处一室,这两个女人还是他的大嫂。

当然了,这种情况也是分人而议,要是曹操先生,那大可不必伤脑筋,对待女人,他从来没有什么伦理观念和廉耻理念,都是来者不拒的,他大概把关羽看成了和他处于一个精神层面的人。曹操的险恶用心由此昭然可见了。

他要关羽作出违背伦理的事情,和他的嫂嫂发生了关系,一旦生米煮成熟饭,曹操定会在江湖中不遗余力地广泛宣传,到时候就算关羽找到刘备,刘备也是不能容下他了,铁定跟他翻脸。

狠啊,彻底断了关羽的后路。

关羽虽然没有洞察出曹操的用心,但根据做人的原则,他还是懂得一点基本道理的,所以大半夜虽然困得要命,关大侠还是在月光下挥舞大刀,弘扬武学精神,扮演夜行侠的角色。

屋里两位大嫂对曹操的意图是心知肚明,但看着关羽这一路上对她们的照顾,也不忍心让他在屋外冻着,所以两位大嫂叫他好几回,她们也相信这位义弟不会作出对她们不利的事情来的。

但是关羽坚信人言可畏,无论里面的两位大嫂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去,就算不干什么,但是大半夜的,在屋里待着,没点事都能被人说出事来,人言可畏啊,关羽可不是傻子,所以他甘愿在院子里当门神,也是打死不进屋。

一夜过去,平安无事,关羽丝毫没有犯下任何作风问题。曹操已经是无话可说了,还能说什么呢,碰到关羽这样一根筋的人,也就是刘备命好。憋了半天,曹操只说出一句:“跟你共事半年,我很高兴。”

曹大人终于也实在了一回,在关羽骑着他的赤兔马,带着两位大嫂离开后,他竟然没有派人去追,他终于从关羽身上学习到了,原来留住人,留不住心才是最大的失败。

回到家里,他回到关羽住过的屋里去看了看,发现他送给关羽的金银珠宝、好衣服好鞋子,包括那个沙囊都整整齐齐地留在那里。

甚至连关羽斩杀颜良文丑之后,曹操请求朝廷发给他的金印,他都没有带走。在关羽看来,安全地将两位大嫂带回刘备身边就足够了,身上有大哥送的青色长袍,手里有陪伴多年的青龙偃月刀,还要什么呢。

还以为所有的人都抵挡不了荣华富贵、美女权贵的侵蚀,但是从没想到过世间上,竟然会有人为了当初年轻气盛的一句誓言,终生不变。曹操在离开的时候,他轻轻将房门掩上,在他看来,这半年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能和一个真正的英雄共事,此生说起来,也算是无憾了,毕竟,在这个世道,还有多少人能如此问心无愧地按照自己的原则做事呢,曹操自问自己做不到,其他人恐怕也够呛。只有关羽,那个话不多,一直红着脸的大个子,他做到了。

关羽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曹操心目中变得如此光辉灿烂,他怀着对曹操的愧疚和无奈在路上奔驰。

如果他跟随曹操,一生就这样过下去,也许过个几十年以后,混个高职称,领着高养老金光荣退休也不失为一种美好的结局。但是他始终过了心里那一关,那时候,武将易主是家常便饭,老板是别人,命和前途才是自己的,为自己打算天经地义。

但是关羽最终还是选择了从一而终,在一条道走到黑的情况下,他义无反顾地去找刘备,在不知道具体方位的情况下,他带着两位大嫂离开可以给他一切荣华的曹操,而去找还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刘备。

不要紧,无论生死,我都要把你的妻子带给你,这是我们做兄弟应该担当的,大哥,天涯海角,我们一定会再重逢的。

不得不说,关羽这个人太固执了,他不在乎刘备当初扔下他一个人逃命,他不在乎舍弃了荣华他的妻儿该如何生活,他不在乎这一切,他只在乎那两个字,从始至终烙在他心里的那两个字:兄弟。

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乱世中的各路英雄中,关羽实在是太有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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