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潇芜派,江湖小派。坐落于东南山一隅,处世外桃源之地,此地人烟稀少,多有高山,名曰:轩枝。
一个月前,京都,朝雪……
“芽儿,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好吃的千万别想着我,也千万别藏着等着它发霉,最后被人发现了又要骂你傻了。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觉得你傻的。千儿,你最细心了,打掩护的事你还是要多担着点,还有就是,我会想你们的!”
洛璃儿站在一处偏僻的宫廷花园角落,手里提着一个丝绸包袱,简单的发髻,白色纱衣,一身普通女孩的打扮,唯有那张出尘的脸蛋和举手投足的皇家气质,即使是再粗陋的衣物也无法遮掩。
“公主,你真的要这样跑出宫去么?我听说宫外很不安全呢,还有一些专门抢人钱,害人命的坏蛋!而且公主啊……您连钱是什么都不知道,您……”
“千儿!打住!”洛璃儿用纤细的右手食指顶在左手手掌下面,表示她已经很不耐烦了。“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也回答你很多遍了,我非走不可!我可不想被皇兄像礼物一样送给什么北碧国的皇太子,我才不稀罕!”说着嘴角不屑地翘起,“而且,你们就想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嫁走么?”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丫头。
“嗯,我听说贴身侍女是可以一起嫁过去的……”芽儿天真地嘟起小嘴。
“那……那也不行!”自知这招不灵,洛璃儿赶紧把脸转开,眉头微皱,还用那双如琉璃般的大眼瞄着两个丫头的表情:“我主意已定,不准你们阻止我。这次出门你们也不能跟我一起,我得把你们留着给我当掩护啊!”看她们两个还想再说,洛璃儿再接再厉,神色更像个苦口婆心的长辈了:“听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们两个10岁的小孩子要是跟着我不是连累我么!所以,坚决不行!去去去……回去啦,我得走了!”说着连推带搡地催着她们。
“公主……”两双眼睛齐齐看着她。
“好啦,我会照顾自己的!走啦!……”小手使劲挥着,脑袋却心虚地看着地面,心里早笑翻了天!这两个丫头也太过单纯了,这么容易哄。转身的时候,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终于在强烈的太阳底下暴露出没心没肺的兴奋。“终于要出宫咯……哇哈哈!”说着蹦蹦跳跳就跑没了影。只留下两个默默摇头的一粉一蓝相互叹气。
“我们不说,真的没关系吗?”千儿暗暗叹了口气。
“公主被锁了13年,早该出去了。我们应该理解才对。”芽儿双眼放光,一脸的坚定!
千儿却摇了摇头,满脸自责:“或许吧,希望公主她,可以有她自己的快乐。”似是想到了什么,马上又换成了苦瓜脸:“可是有这样的主子吗,竟自己逃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咱们!”
出了花丛,洛璃儿轻易便躲开了宫中的侍卫。小脑袋四处张望,一双明亮的大眼也不忘仔仔细细地扫描一翻。她不是第一次逃走,但没有一次胜利过,所以,这次绝对不能失败!
隐身在一个假山后,蹲下身,翻出图纸,小心翼翼地摊开。
“这么复杂啊!”她忍不住撇了撇嘴,眉头也皱了起来。图是她花了重金让千儿贿赂来的,临行前也没看过。
图中以相当复杂的路程,大概要经过两个时辰的长途跋涉,还有大概扣去中途休息至少要六次花去一个时辰,嗯……天黑之前应该能顺利出宫。心中算计着途中所有细节,本着一定要出宫的决心,她收拾好图纸,再细心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假山。
按图上的指示,她必须要先到玄煦门,过了玄煦门拐过一个长廊方可到浣衣处,出了浣衣处,再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宫门了。但是还没完,大启的建筑设计是以复杂著称,皇宫的门更是将这一风格表现地凌漓尽致!按照图纸的描述,她还要过三道紫陌门,两道禅音大铁门,一道光岳门,才可出得了宫。
可是洛璃儿才没想那么复杂,她觉得有路就有希望,管它什么设计和构造。
可走了没多久,她就有点后悔了……
此时是盛夏,太阳毒辣地照射在头顶。空气干燥而火热,地板烫得冒烟,走在上面像是能听到鞋底被烤熟的“呲呲”声。没有一丝风,她早已热得里衣都湿透了,汗水顺着脸颊落到地上,只是一瞬间的湿润,可没一会儿,地上哪还有那湿热的痕迹。
“呼……好热!早知道……早知道就带把伞了!”嘴里不住地埋怨,脚步却一刻也没停。
站在一棵大树下,掏出包袱里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还好带了个苹果!”便乐滋滋地吃着,边吃边翻出图纸,一不小心将包里的某个东西一起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掉落草丛,神经大条的洛璃儿却没有发觉。
仔细盯着手中的图纸,再抬头观察了四周,看后无奈地拉下脸来:“居然还没到浣衣处!”
失望归失望,她还是收拾了东西继续往浣衣处走去。路上很顺利,原本这条路的侍卫就不多,虽是出宫的途径,但却是最偏僻的一条路。不过快接近浣衣处的路上,洛璃儿发现,太监和宫女的人数突然增多!
想了想,终于有了主意!
不到半个时辰,洛璃儿成功在浣衣处内找到一件宫女的衣服。七手八脚地穿上后,将包袱藏在宽大的衣服里。全部弄完后,乍一看,活脱脱是一个身材浮肿的小宫女。虽奇怪,却也看得过去,勉强应该可以过关吧。
再一次走进浣衣处,洛璃儿早已熟门熟路。她低着脑袋,穿梭在各色晾着的衣服底下。身边是不断与她碰触的宫女,但都忙着手头的工作,没有人理她。
“喂!说你呢!”
突然身后一个宫女的声音朝洛璃儿的方向喊道。
她脚步只是一顿,紧接着挺直背脊往前走。
“喂!喊你没听见呐!”声音已经靠近,不一会儿已经跑到洛璃儿的前头了。
来人端详了低头的洛璃儿,疑惑地问:“你是哪个宫里的?来取什么衣服?怎么没见过你?”一连三个问题让洛璃儿不知答什么好,不过还是低着脑袋答道:“我是璃幽宫的,来给公主取袍子。”
那人更加疑惑了:“这冬天还没到呢,怎么就急着要过冬的袍子了?”
洛璃儿踌躇了一会儿,脸色微窘,忽抬起脑袋,一脸凶神恶煞地大声喊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那么多废话,公主要的东西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知道的!还不快给我去拿来!”
那宫女被洛璃儿的气势吓到,还真是公主身边的,脾气这么大!她忙问是要哪件,洛璃儿为将她打发走,便挥了挥手道:“有多少拿多少!”
“您拿得回去吗……”那宫女好心地提醒道。
“别废话,给我只管去拿!”
“是是……”慌张地应了意思声后,就不见了身影。
心里一阵窃笑,看了看四周还是那么热闹,依旧没人注意到她。洛璃儿快速走出了浣衣处,找到了门,拐过了图纸上的那一道长廊。
“这里还真是安静啊!”
相比先前的光景,现在这倒还真是安静了!两旁是巍峨的宫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竟然没有一个侍卫。只是穿着两套衣服,洛璃儿此时早已热得要昏过去了!
所幸这里到紫陌门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站住!何人快报上名来!”刚想向紫红色小门走去,门前的士兵就上来拦住了她,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她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朱红色令牌。
那士兵看了后,继续观察她片刻,面前这个身材怪异的宫女着实可疑!
问道:“你是公主的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洛璃儿不爽了:“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管什么用!还不快放行,等公主怪罪下来可拿你试问了!”
那士兵愣了一下,这小姑娘的脾气当真是跟了公主的,居然这么有威势!于是不再打量她,转身替她开了紫陌门,并且传达了以下门口士兵放行的命令。因此,剩下大大小小的门,洛璃儿过的都很顺利。那些士兵毕竟有专业训练过,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洛璃儿低头将手中的令牌收好。
这令牌也就只能偷偷地用,而且是不能用公主的身份,否则她还没到大门就得被抓回来,这是以往的经验。以往都是以公主的身份出门,而且是大门。穿着更是讲究,哪像现在,蓬头垢面,身材臃肿!还得打扮好了往后门走。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被那些士兵认出来。
很顺利地出了那几道门,洛璃儿早就激动地心砰砰跳了!十三年了,她向往了十三年的外面世界,终于要见到了吗?
确定已经出宫后,她紧张地频繁往后瞧。兴奋地跑到无人的角落,把身上的宫女装脱下,露出先前的白色纱衣,确定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不妥的地方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背起包袱,扯出灿烂的笑容,兴高采烈地向市集大摇大摆地走去。
“哇!”热闹的人群里,一个十几岁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兴奋地左顾右盼,一身虽已尽量朴素却仍显华贵的装扮与周围的百姓格格不入,令人移不开视线,是以很多人频频侧目,某人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交通堵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