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皇上，既然如此，何不请洁妃来求证求证？”太尉见事情已有了转机，立即上前说道。
“宣洁妃！”
太监出去传话后不久，一队人马往龙泽殿而来。看守殿门的侍卫见为首的人皆一愣！
但不消一会，这队人马都被自动放行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竟然有些激动：“鸢然公主到！洁妃娘娘到！”
殿上之人，连同洛千安、淙煞都吃惊地看向自门外走进来的那群人！为首的，可不就是洛璃儿吗？！
她一身水色长裙，穿戴整齐，让所有吃惊的是，她竟然没有蒙纱！
十多条的疤痕自额前一直延伸到下巴，大大小小，粗细不一！这让上座的所有人都一阵心惊！
但也让淙煞和洛千安都深深松了一口气！
在洛璃儿的身后，是面无表情的洁妃，和两人的三个贴身丫鬟千儿、芽儿、采笛，在采笛手中还捧着一个盒子……
“璃儿？！”洛千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殿中的人：“你的脸……？！”
看着大家皆用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盯着自己，洛璃儿惨淡一笑。她知道他们吃惊的是什么，淙煞和洛千安是为她没有彻底地毁容而诧异，而雪妃和太尉则是为他们第一次见到她那骇人的脸庞！
“璃儿专程来陪洁妃姐姐的。”洛璃儿说的太过自然，让雪妃有些惊讶！也让洛千安等人狐疑地看着她。
“朕是说，为何你的脸……”
“这件事说来还得托雪妃姐姐的福呢！”洛璃儿笑着看了一眼正傻瞪着她瞧的雪妃，继而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太尉身上：“自然还有太尉大人！”
太尉被洛璃儿高深莫测的笑意弄得有些慌张。
“璃儿，你又在胡闹什么！这件事……”洛千安心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又是洛璃儿无理取闹地无端生事。“今日朕本要审理的是洁妃，但见你竟然好好的站在这，朕也不做追究了。只是，那几个庸医朕要好好的……”洛千安面露怒色。
洛璃儿笑笑道：“皇兄还是不要怪那些御医了，假装青花有毒是我的主意，至于脸上溃烂的药物，也是璃儿使的坏。怪只怪这药太过逼真，连那些御医也骗过了！”她有些得意地轻笑着，心里则暗想陆辰的神通广大，竟然连这种药都弄得到。
还记得那晚，他离去之时偷偷塞给她一瓶东西，还细心地附上了说明书。而他的原意是：出不了宫，可以适当使使坏。
殿上的人听后都变了色，敢情这小公主在耍着他们玩呢！
洛千安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瞪视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洁妃：“怎么？你也在这个恶作剧中？你和璃儿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竟然陪着她胡闹！”
洁妃一听皇帝口气不佳，忙跪下回话：“臣妾并非是陪着鸢然胡闹，臣妾只是想让雪妃尝尝恶有恶报的滋味罢了！”说罢，她眼中怀恨地看着雪妃！
“你这个贱人！枉我如此厚待你，你竟这样报答我！”雪妃疯狂般地朝洁妃抓来，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放肆！”洛千安额角青筋突起：“来人，还不快将雪妃拉住！”
太尉见势忙叩头道：“皇上，雪儿不过是怒火攻心，这都是洁妃的蛇蝎心肠所致啊！”
洛璃儿微眯双眸，摄人的目光直盯着太尉：“太尉大人，这是后宫之事，您一位朝庭重臣怎也掺和其中！”见他要反驳，洛璃儿又嘲讽道：“还是，您怕这后宫一旦失了雪妃这势，不能里应外合，自己勾结外邦，企图谋权的大计就将泡汤了？！”
洛璃儿语一出，整个大殿霎时寂静无声！
许久……
洛千安面色难看地盯视着脸色煞白的太尉，一旁挣扎着要撕扯洁妃的雪妃也停止了泼妇之态，愣愣地看着洛璃儿！
“公……公主！这种话您可不能乱说啊！”太尉强装镇定地说道。
“是吗？”洛璃儿继续嘲讽地看了他一眼。面对面色逐渐铁青的洛千安，她正色道：“皇兄，璃儿相信您是明君，司徒延企图勾结外邦对大启不利的举动，您当真毫不之情？”
洛千安双唇紧紧抿着，连一旁的淙煞都不作声了！
场面持续僵冷着……太尉开始有些慌了：“皇上！公主肆意挑拨我们君臣关系，这明明就是干政！皇上您要相信微臣的衷心啊！”
洛璃儿冷笑道：“司徒延，你到这个时候说话还这么理直气壮！当真要我把证据拿出来吗？！”
太尉怔怔地看着洛璃儿，只见她把目光转向洁妃。洁妃点了点头，向着座上的洛千安行了礼，才道：“臣妾平日与雪妃走得近，时常到雪颜宫走动。几次，雪妃都是莫名其妙地将臣妾支走，脸色也有些异常。后来臣妾注意到，雪妃经常让画衣送信，把臣妾支走，也是为掩人耳目怕事情拆穿。这个，便是臣妾在雪妃房中找到的她与太尉大人通的信。”她让采笛将她手中的盒子呈上去。
洛千安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中的信，确实是太尉和雪妃的通信没错。而信的内容，说的也是所谓的让雪妃继续稳住皇帝，以及最近与别国合作的事情，还有让雪妃随时做好准备，到时里应外合……
太尉和雪妃面色早已惨白！那些证据，字迹是他们两人的怎么会错！
“你们二人，还有什么话可说？”洛千安将信件扔至盒中，面色阴郁地低声说道。
雪妃却不甘心地说道：“单凭那几封信便定我们父女的罪，这未免太可笑了！”
“是吗？”洛璃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道：“原来你还需要更多的东西来刺激你招供吗？那好，说说前天晚上，你和一个男人在花园密处谈的事如何？”
雪妃霎时抬起乱篷篷的头，惊恐地瞪着洛璃儿！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那晚我正巧烦闷，就偷偷跑到偏僻的地方散心，可是偏不巧，我就听到你和那个男人的谈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是北碧国丞相府的一个侍卫，叫沈翼吧！”她双眼锐利地凝视着雪妃！
雪妃惊讶地看着洛璃儿：“你……你怎么会知道？！”
“托你的福，这五年为了看不见你，本公主游历了北碧各处，连皇宫也有幸去过一次！那时候，站在凰丞相身边的侍卫，便是这个叫沈翼的！”怪只怪那个人声音太过特殊，她不想记住都难！
连那两个父女面色已将近青黑，洛璃儿再次笑着说道：“现在你们二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如果还当我在乱说，那我现在就可以派人到北碧国的丞相府去问一声是否有此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行动还未开始，凰丞相也未必会认，因为这样会有损两国情谊！那么，信的内容和当晚我所听到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雪妃已经瘫倒在地，而司徒延则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他苦笑道：“老夫在官场纵横了两朝，竟然斗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公主！”忽然，他双眼放射出阴毒的目光，冷笑地看着一直未开口的洛千安道：“可是皇上，您却未必会定老臣的罪吧？老臣再怎么说也是两朝元老，先帝在位时老臣兢兢业业辅佐他左右！您，当真会治老臣的罪？老臣的手里可持着一般的兵符！哈哈哈哈……”
司徒延猖狂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大殿！洛璃儿担忧地看着洛千安，他真的不会下手吗？那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意义？！
“你错了！”洛千安一开口，大殿上立时安静下来，司徒延停止了笑。
“璃儿，”洛千安看着洛璃儿：“你以为只有你在查他们这对父女吗？淙煞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查到的消息远比你的多了上百倍！”
洛璃儿先是一愣，继而嘴角扯开笑容……
皇兄，怎会让她失望？
只见洛千安接过淙煞不知何时让太监拿来的一本类似于帐簿的厚本子，盯着太尉正色道：“司徒延，你身为本国太尉，竟然以下犯上！这里有一本专门记录了你这十几年来当朝为官积累下来的贪赃枉法之事！上有百官控告，下有百姓喊冤！你放任手下及亲戚仗着你的权力和雪妃的地位为所欲为，剥削百姓财务！还有瞒着朕要官银救济北方旱灾而私吞下的三十万两这里也都一一记录着！最重要的一条是，你竟然勾结北碧国丞相凰威企图谋权篡位，我为大启有你这样的朝廷命官感到羞耻！来人！……”
门口立即有士兵进来……
洛千安将手中的本子狠狠扔到司徒延面前，沉重地闭上双眼，说道：“将二人，押至天牢，择日听后处置！”
“是！”
“皇上！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么做！皇上……”
雪妃已经晕倒，而司徒延苍老的喊生也逐渐远去……
大殿上已然沉静下来……
洛千安疲累地开口道：“司徒延，怪只怪你将自己高估了……”
启国皇宫的御花园里出现了一幕难得的画面。
身穿龙袍的洛千安和一身轻便长裙的洛璃儿竟然并肩同走在小路上。洛千安俊逸轻松的面容仔细聆听着洛璃儿自面纱下传来的话语，时而浅笑，时而皱眉不语……
“正是洁妃那晚改变了主意，在雪妃送来了青花后及时告诉我，才不至于酿成大错，否则今日被凌迟的人又得多她一个了！”洛璃儿摇了摇头，看着远处说道。
洛千安点了点头，却也忍不住笑道：“所以你们两个就打算合起伙来陷害雪妃？”
一听这话，洛璃儿可不依了：“怎么能说是陷害！那雪妃可是个启国后宫的大害呀！我可是给你除害呢！”嘟起嘴埋怨地看了洛千安一眼：“皇兄以后选女人要擦亮眼睛才好！”
“朕这么做，也是为了抓住他们的把柄罢了！”洛千安叹了口气：“雪妃自然不会为了一时对你气恼做出这种事，她还要为了日后大计着想。”
“是啊，那对父女心机太大，定不会在这种下毒伎俩上花心思。可是我就是要让他们慌一慌，这人一慌啊，什么事都藏不住！”洛璃儿得意一笑。
洛千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妹妹即使性情再怎么变，也还是改不了鬼灵精的毛病！
“朕可不相信，倘若没有洁妃这条河来顺水推舟，璃儿你就甘心任皇兄软禁你。”
洛璃儿难得眼里放光地盯着洛千安：“皇兄，你可真聪明！本来嘛，我是想借司徒延勾结凰威一事和你谈条件的。”
洛千安皱眉：“条件？”
“是啊！我给你揪出启国奸臣，又为民除了害，你不得答应放我出宫吗？”洛璃儿理所当然地仰起头。
洛千安不语地坐到亭子上，立即有宫女端来茶果点心。他只顾埋头喝茶解署，将洛璃儿给晾到了一边。
知道他这是在以不变应万变，故意不理她。洛璃儿也无语地陪他饮茶，敢情她做了这么多只是换来他的沉默？
洛璃儿正喝着闷茶，洛千安却在皱眉沉思着。
许久，他才放下茶杯，看着洛璃儿，认真道：“璃儿，你想要自由，不是不可以。你离开的这五年，皇兄早已将你当作不在，皇兄其实很自责。假若当初皇兄可以放你出去，你也不会失踪了这么多年。如今你回来了，朕答应你，以后你想怎样便怎样！但是，公主之名，你无论如何不可轻易说丢就丢！不说朕不答应，母后和众皇弟皇妹也不会答应！”
洛璃儿有些激动地点头！
“还有，其他皇弟听说你回来了都很高兴，只是碍于各自事务无法回宫看望你。至于你的众位姐姐，也因为远嫁他国无法回来。”洛千安看着洛璃儿轻叹口气继续说道：“是朕的不是，从小对你太过宠爱，以至于登基后无法给予你像以前那样的关爱。你，不会怪朕吧？”
洛璃儿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以前不习惯，现在因为很多关心我的人，还有曾经拥有过的，我早就不怪你了！”她的眼中闪过太多的向往和憧憬，脑子里也浮现出那个世界的朋友的面容。她笑，拥有这些回忆，真好！
洛千安见她脸上出现的幸福笑容，心里安慰地想：也终于可以放心地放她自由了。
雄伟壮观的宫门，两排整齐的士兵神色严肃地站立着。今日不同往日，他们将见到启国国君的龙颜，纵然也为将见到小公主而激动，但那份激动早在五年之前就平息了不少。想那时，他们经常见到小公主往他们这跑呢……
皇帝的队伍从不远出出现，浩浩荡荡地朝宫门而来！宫女太监的队伍就排了长长的两条。洛千安高坐在抬椅上，随风飘扬的顶帐荡起明黄色的弧线，耀眼而夺目！同行的，自然还有启国公主－－洛璃儿！
接近宫门，队伍停下了。
洛千安从椅上被太监扶下，走到洛璃儿的面前，淡笑道：“记住你答应朕的。”
提起这个洛璃儿便无奈地点了点，道：“是，璃儿每半年就进宫一次，回来看你和母后。”
满意地点了点头，洛千安又对着她身后的芽儿、千儿叮嘱道：“公主的日常生活皆由你二人细心照料，不可有差尺！”
二人诚惶诚恐地忙点头回是！
而洛璃儿则是搭拉着脑袋，无奈地看着她们二人。这两个丫头，都说了不准跟着，偏偏就不停！她也没办法不答应。只是……她担忧地想着，只是日后的生活似乎也不会太平，她们两个在身边固然好，但是也同样太过危险了！
“璃儿，”洛千安见她发呆，关心地唤她，见她回神，于是说道：“朕会派人随时保护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回来！”
“知道啦皇兄，你回去吧。璃儿只是出门玩玩，又不是出嫁，搞这么隆重做什么！”她不满地撇撇嘴。
洛千安一笑置之。
洛璃儿其实挺享受这样的幸福，想想以后都不愁没钱花了，还可以游历各处，实在是太自由了！公主能做到她这程度，也算是历代先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