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高在上
我微微颤抖，莫凌寒是想找死吗？身为安琪儿创始人的掌上明珠，夏紫荆是明副其实的贵族千金小姐，只要她一句话就能翻云覆雨，如果被逐出安琪儿，那么就意味着，他的人生已经失去了起跑线，其他所有的学校都不会再招收这样的学生了。
安琪儿对所有学生来说都是至上无尚的荣耀，所以在整个安琪儿贵族学院里，所有人都以身为创始人女儿的夏紫荆马首是瞻，那么莫凌寒他有那个能力来对抗夏紫荆这么强硬的后台吗？
“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会永远的失去就读的机会。”夏紫荆突然走上前，纤细的食指贴进莫凌寒冷峻的下巴，十足的挑衅。“如果被安琪儿踢走了，那就没有一所学校敢用你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
夏紫荆轻盈的身子在莫凌寒的周围来回踱步，她脸上得意的表情一览无遗，而我的心里，早已将自己自责了一万遍，如果今天我没有跟夏紫荆拌嘴，那么，莫学长不会遇到这样两难的选择吧，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反抗到底的。
事实证明，我是了解莫凌寒的，他退离夏紫荆身边，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想要踢走我？呵，得看看你的本事了。”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我身边的莫凌寒全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危险气息，那样温和的莫学长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气息？
对了，第一次遇见北宫亦时，莫学长那一拳砸在北宫亦的身上，当时的他也是这样的表情看着北宫亦的。
我突然很好奇他跟北宫亦的关系到底有多非同寻常？
因为莫凌寒的话，还有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围观的同学都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我也不由自主的离莫凌寒越来越远，他回过头，看着我温柔的笑。“小沫，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温柔，让我很难将他与刚才那个人相提并论。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蓉也被吓得直哆嗦，这样的莫凌寒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他们只见过严厉的莫凌寒，却从来没有见过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气息的莫凌寒。
莫凌寒看着林蓉并不回答，只是俊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谁敢拿全球十大首富的儿子开涮啊？”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嚣张的声音，大家同时回过头，看到倚在门口的一头火红色头发的段予落，下意识的看向北宫亦的方向，发现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出有序的节奏，好啊，原来他一直都只是在装睡而已。
看着走上前的段予落，我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他们就好了。
“全球十大首富？”一声尖叫声从教室里嘣出来。
“莫学长家里这么有钱？天啊。”另一花痴如陶如醉的喊道。
“不过，这个帅哥是新来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终于有人注意到段予落的出现了。不过也同样惊为天人。
我无奈的摇头，能来安琪儿念书的人有几个是穷光蛋啊，除了我之外。
“寒，今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段予落走向莫凌寒，左手随意的搭在他的肩上，自然得如同最亲密的伙伴。
莫凌寒勾起嘴角，眼底有了一丝温度。“有一点小麻烦。你怎么来了？”莫凌寒上下打量着段予落身上有些破损的衣服，一脸疑惑。
“老爷子来过了。”段予落轻轻的解释着，我清楚的看到当莫凌寒听到这句话时，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莫凌寒向北宫亦的方向望去，他应该是现在才注意到北宫亦也在这教室里吧，然后他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就像刚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昊呢？”
“他有点事先走了。”段予落收回搭在莫凌寒肩上的手，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段予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怪怪！
还有啊，刚才段予落说的老爷子是我看到的那个美得不像人的中年大叔吗？可是他明明只有45岁啊，怎么被段予落说成了老爷子？
视线流转，段予落看到站在莫凌寒身后的我，先是一脸的惊讶，然后才恢复了正常，他轻轻靠近我，在我身边站定。“丫头，谢谢你。”短短的几个字从他的薄唇里吐出来，在我心里形成一股暖流，有多久了，这种被尊重的感觉又重新回到身体里。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看着段予落如是说，我的确什么都没做。“林沂昊他没事吧？”想起刚才他脸上那一丝不自然的神情，我着急的问。为什么我要关心林沂昊呢？我与他的距离我自己应该非常清楚吧。
可是，还是管不住心的想要知道他有没有事呢。
段予落突然侧目，“看出来了？”他试探的问，在看到我点头之后，突然松了一口气。“昊受了点小伤，我是来找亦的。”
我们同时看向不远处还在假睡的某人，目光变得凶狠。“喂，北宫亦，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啊？”我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在他的桌脚上踢了一脚。
北宫亦猛地抬起身子，看向我的眼神无比的冷漠。“你妈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吗？”轰隆！是什么东西突然落下来，砸进我平静的脑海里，使那平静的湖水击起各层涟漪……
我听不见周围同学们的嘲笑，也看不到夏紫荆嘴角那得意的笑容，还有林蓉眼里深深的算计，我的只知道，此刻我的心好痛，北宫亦，他就是有这种本事，只是轻轻一句话，便能将我所有的伪装打得支离破碎。
我的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从黑夜到黎明，我呆呆的坐在诺大的房间里，抱着我唯一可以依靠的泰迪熊，就那样默默的哭泣，那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我一遍遍的想起妈妈的话。
她说她对不起我，但是她比这世界上任何都要爱我。我无力的笑，是啊，这世界上除了妈妈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爱我。他们连正眼看我的功夫都不愿意给。
身子被人轻轻拥住，我感觉到温暖的怀抱。那清新的气息抚进鼻翼，鼻头突然酸得厉害。
“北宫亦，你这人怎么回事？”一旁的莫凌寒突然嘣出高分贝的吼声，那声音里尽是不满和愤怒。
“亦，你太过分了！”然后段予落的声音从背部传来，原来，给我力量的竟是段予落，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像哥哥一样的对我微笑，让我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下来，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生命就注定不能淡如水，平如波？
视线无意识的抬起，在空气中与北宫亦的交织，他的上里平静无波，鹰目深邃得看不见任何情绪，那样绝美的男生，上午在我肩上哭泣得如幼童，这会儿却能给我最致命的打击。
我笑了，笑自己的傻，傻到以为，从那时起我们便是朋友，真是错得离谱。眼泪在笑里从颊边慢慢滑落，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滴答滴答……
“小沫，别哭了。”拥着我的段予落突然放开拥住我的手，强迫我与他对视，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久违的温情，他轻轻的擦着我的眼泪，那温柔的表情让人无法抗拒。原来在段予落那样炫目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如此细腻的心。
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哥哥，那么今天我就不会受到这样的屈辱了吧。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北宫亦与刚才在梧桐林那个男生差别那么大？他们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落，找我什么事？”北宫亦看不见我的眼泪，在他的眼里，我的眼泪一文不值，他只是一改刚才的表情问着段予落，或许他已经知道，林沂昊出事了吧。
段予落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所以他将我交给莫凌寒，与北宫亦耳语了几句，然后便走出了教室。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视线无法离开北宫亦的背，只是久久无法收回。
“小沫，没事吧？”莫凌寒担心的看着我，我几乎将整个身体都依向了他，北宫亦他是什么人，仅一句话就将我所有的力气都抽干了。
眼角不经意的瞥见夏紫荆气到发紫的脸，我无奈的闭上眼，这么多年了，我与夏紫荆的斗争似乎从来不曾停止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说的应该就是我与她这样的情况吧。
夏紫荆得到了所有女生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在她的眼里，唯一牵痛她的那根筋其实是我，只要我在夏家的一天，她与她那位“善良”的妈妈就永远不会停止对我的伤害，要什么时候我才能完全脱离那个家。
“学长，谢谢你。”看着扶着我的莫凌寒，我由衷的感谢，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我竟没有以前那样的紧张和心跳加快。
第一次见到他时，是我人生中最糗的一次，我被夏紫荆整得新校服上面全是点点斑斑，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更要命的是我竟迷路了，天知道，安琪儿有多大，我转了半个小时竟还没走出所谓的花园，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俊美的男生，他斜躺在湖上凉亭的坐椅上，手里捧着一本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
我看着他时而上扬的嘴角，时而紧锁的眉，竟看出了神。
当我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啊！”不用怀疑，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随着被惊吓过度，我的身子也慢慢的向后倒去，我紧闭上眼，试着接受即将掉进湖里的惨境，可是身子竟在半空中被固定下来。
我疑惑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带笑的莫凌寒，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有两颗小虎牙。我迟缓的站直身子。看着身后那潭平静的湖水，仍心有余悸。
“谢谢你。”我怯懦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清晰，这样的男生，竟看到了我最丑的一面，真想挖个洞钻下去。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有淡淡的光，“你是新生吗？”他这样问，好听的声音里没有戏谑，而是欣喜。
我轻轻点头，然后在我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拉起我的手向另一边跑去，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手可以这么柔软与温厚。从那以后，在校园里，我总是与他不期而遇，虽然我已经刻意的远离他，只因他持续高涨的人气还有那谦和下的英俊脸庞。
“小沫，你怎么了？”耳畔传来莫凌寒着急的叫声，我从回忆里挣脱出来，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从教室变成了豪华套房。宽敞简捷的落地窗在背后呈现，如白纱般的窗帘为这个空间掩盖住了尘世的喧嚣。不远处的蕾丝大床让人看到就想美美的睡一觉。
在玄关的一旁，有着奢华的吧台，各种名贵的酒水华丽的出现在视线里，我突然感叹，原来用金钱堆砌的生活也可以过得这般舒适。
收回视线，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套白色的真皮沙发，连体设计看上去简单时尚，这时我才发现，我竟坐在莫凌寒修长的腿上。
我腾地从莫凌寒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周遭的一切，不明所以。“学长，我们怎么在这里？”我看向他，发现他一脸的严肃。
“是亦叫我带你来的。”莫凌寒说这话时，手指微微握成拳头，似乎是在隐忍什么，可是很快又松了开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微微忡怔，北宫亦？“他为什么要叫我来这里？”他刚才那副样子，我想想就火，现在最好不要让我遇见他。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一直在叫你，可是你好像都没听见一样。”莫凌寒走上前，看着我，那眼里有着深深的眷恋。我忙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莫凌寒为什么突然有那样的眼神？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学长，我要回去了，如果北宫亦问起来，你就说我不舒服先走了。”我边说着，边走向门边，手指转动门把却发现根本拧不开。我回过头不解的看着莫凌寒，希望他给我一个解释。
他摊摊手掌，表示无可奈何。
“北宫亦这个王八蛋，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气冲冲的走回去坐在豪华的沙发上，手指用力的抓住无尾熊抱枕尽情的发泄着我的不满。这个天杀的，刚才那样说我还嫌不够吗？这下，又将我囚禁在这扬美丽的房子里，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莫凌寒看着我不发一语，“小沫，不可以这样说他。”他的语气有着坚持，我不明就里，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看上去明明就是仇人，可是莫凌寒还不准我说北宫亦的不是。
“为什么？”说完这句话，我真想抽自己嘴巴，别人的事自己不要管，夏以沫，这是你做人的原则对吧，为什么今天要傻兮兮的破例？
莫凌寒从真皮沙发上站起来，走向一旁华丽的落地窗，从那里看下去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这就是万人之上的优越感吗？因为可以俯瞰所有人的生活，做生活的统治者，所以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过，那是我最不耻的行为，想起家里那群庸俗的欧巴桑，我嘴角勾起冷笑，这个世界所有的冷漠都已经被我过早的尝到，所以剩下的生命，我再也不会奢望我也有拥有幸福的那一天。
“我知道开学的第一天，他对你做那样的事情很过分，可是，那完全是因为你管了不该管的事。”莫凌寒修长的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高脚杯，那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告诉我，他接下来说的话一定非常的令他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