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时间也无法让我淡忘
因为我看到怡然的脸在一瞬间变得严肃，而冰儿也是一脸的大难临头。完了，真的完了，如果我没记错，北宫亦应该是那个所谓的北宫阙的继承人吧，我骂他是浑蛋，那是大不敬吧？
如果被那个大叔知道，一定会死得很惨吧。
我哭着一张脸，不敢看眼前的两个女生，可是预计的责备没有出现，只是耳边那暴笑的声音不断的鼓动着我的耳膜，我抬起头。
看到怪然和冰儿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她们抱着肚子笑得一脸的不淑女。
五分钟过去了……
怡然和冰儿终于停止了那可怕的笑声。“小沫，不错啊。如果亦知道你这样赞美他，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冰儿一只小手搭在我的肩上，眼角因大笑流出的泪还挂在那儿。
“我想他的表情应该会非常的有味道吧。”怡然走过来，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们……你们不怪我吗？”我小心的问着，北宫亦……如果真的知道我这样骂他，肯定会气得暴跳如雷的。
听到我的问话，她们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会心的微笑，“在这里，小沫你说了算，谁都不敢拿你怎么样的。”身为夜以城的执事的怡然突然这样说。
为什么来到这个城堡，我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公主，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而不被任何责怪。这是为什么……
“我不要跟北宫亦做邻居。”我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跟北宫亦有什么瓜隔，不然恶梦永远都不会醒来。
他整我的事，还有嘲笑我的话语，现在我依然清楚的记得。那样毒舌的北宫亦，如果真的成了我的邻居，那么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半夜跑去他房间，杀他泄愤。
“真的吗？”冰儿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而我的心却因这句话乱成了一团。
为什么那么害怕跟北宫亦住同一层呢？
我不知道。只是他深邃的眼眸，还有看着我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就让我不由自主的要颤抖，不知不觉中，北宫亦对我的影响已经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我……我……”我看着冰儿和怡然一脸的笑意，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而嘴自然已经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一只手环上我的肩，怡然的声音也在走廊上慢慢响起。“小沫，有些东西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因为谁也没有把握下一秒，自己想要的人或事物还在不在原地停留。”怡然的话说得很意味深长，而我承认，我有一点点被鼓舞到。
可是……
还是算了吧，如果注定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事情，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庸人自扰的发展下去呢。
小浅……这个名字，最近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的人，在最懦弱的时候被他无数次的呼唤的人，是我永远都无法替代的吧。
而我夏以沫，也不想成为替代别人的工具。
无力的摇摇头，我没有好奇怡然和冰儿为什么会看穿我的心事，对现在的我来说，那已经不重要了。“怡然姐，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只是，有些人是永远都无法从他心里抹去的吧。看到妈妈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对自己说过，就算一生都得不到爱情，我也不要变成爱情的俘虏。”
我想我说着这些话时的神情是坚定的，因为我在怡然和冰儿的眼睛里，看到了讶异。
“小沫已经知道小浅的事了吗？”冰儿突然像看见鬼一样的看着我，小手捂住小嘴，那表情像是拼命在隐藏的秘密被人无情的给揭穿了一样。
将视线拉到怡然身上，发现她跟冰儿的表情竟是一样的。“小沫，你……”
我摇摇头，“其实也不算知道，只是上次在安琪儿发生了一些事，那时候北宫亦的嘴里一直都叫着这个名字。看来，我猜得没错，她对北宫亦来说果然是非常重要的。”有些自嘲的笑笑，死心吧！
“小沫不好奇吗？”怡然看着我无力的表情，这样问。“关于亦和小浅的事，亦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孤僻和冷漠。”怡然的语气是悲伤而惋惜的。“亦从前是个开朗的男生，有着温暖的表情，笑起来时，他雪白的牙齿总是让人觉得明亮而愉悦。可是……现在……”
怡然看着不远处的萨切尔森林，水眸里因为光线折射出来的透明的水晶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
北宫亦和小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北宫亦站在大家的面前，那一定是一段无法回首的过往吧。
冰儿不似怡然的内敛，我看到她明亮有神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有水慢慢的溢出来。
我想的没错，那一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我慢慢的走近怡然，抱住她背对着我的身子，双手慢慢的环上她的纤腰，这样的触感只要在拥抱妈妈的时候才会出现，可是眼前这个女生，竟让我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感觉到我的触碰，怡然的身子轻轻微颤，随后又平静了下来。“我不知道北宫亦和小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请不要难过，因为我们应该相信北宫亦的，相信总有一天，有一个人一定会住进他的心里，替他治疗小浅留下的伤痛，对不对？”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慢慢的低下来，眼角里不断滚落的液体，慢慢的脸颊滑下来，流进我一张一合的嘴里，那苦涩的味道让我不愿想起一丁点关于北宫亦的过去。
北宫亦，你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嗯，我们都不应该难过，被亦看到，他一定又会发疯了。”冰儿从侧面拥住我的怡然，嘴角勾起甜美的笑容。
我随从的点头，“嗯。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能治好亦伤口的人，除了小沫，已经不可能再有别人了。”过了很久很久，怡然突然开口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让我震在了原地。
环在她腰上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慢慢滑了下来。我该笑着说怡然在开玩笑的。可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只是当听到怡然的话时，脑海里那些不知名的残留的记忆便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浅羽可能医好我的痛……”
“这个世界上，只有浅羽才能成为我的新娘……”
“我的新娘……”
“我北宫亦唯一的新娘……”
那些破碎的记忆在空气里慢慢的聚集起来，升到我无法企及的高度，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向下坠去。
坠入我的脚边。全部都化成了碎片。
我想伸手去捡，可是却使不上一丝力气。
从回忆里挣扎出来，眼睛里模糊的怡然和冰儿的脸也慢慢的变得清晰。不自觉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脸已经被泪水完全的打湿了。
我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些记忆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起过类似的事情……
我的生命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我突然对这样的我一无所知，我到底是谁，是夏以沫还是……
拼命的想要想起，可是一切都是徒劳，除了头痛得更加剧烈之外，我再没有其他的感受。“好痛……我的头好痛……”
痛苦的呢喃着，眼睛也跟着模糊起来……
闭上眼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北宫亦焦急的俊脸……
只有我能感觉到，树叶从枝上凋零的悲伤。
只有我能看见，转过身的那一刻，你带笑的脸突然一片悲恸。
只有我能理解，无数个夜晚里，你辗转难眠的思念。
只有我能听见，当你微笑时，你心底最深处不断涌出的哭喊。
亦……
黑暗里，心里一直浮现的名字，竟然是北宫亦，那样的思念就像已经认识了他几个世纪一样，对他无比的信任和爱恋。
“亦……”当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依然叫着北宫亦的名字。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黑色身影，我惊呼的捂住嘴。
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小心翼翼的拍着胸口，庆幸他睡着了，所以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这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彻彻底底是女孩子的房间，白色如纱般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晃，阳光穿过它射进屋里，在地留下模糊的阴影。
不远处有粉色的衣橱，大得应该可以装下好几个人吧。上面的水晶饰物发出耀眼的光芒。一旁的沙发上排放着可爱的抱枕，一角的地板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公仔，好可爱。
而我，正置身于蓝色的大床上，四周没有蕾丝花边，可是温馨精致的装饰依然让这大床看上去舒适温暖。
我睡着了吗？下意识的看了身上的衣服，白天穿的校服已经被宽大的印有米奇的睡衣取代了。是怡然和冰儿帮我换的吧。
然后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眼睛刚好与北宫亦熟睡的脸正面接触。熟睡的北宫亦与醒着时的北宫亦完全是两个人呢。
眼前这样的北宫亦让我突然与怡然说的那个温暖的男生相互重叠。是啊，只有当他睡着的时候，才会有这样毫无防备的表情吧。
手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好想触摸他温柔的脸颊啊。贴近了，可是却又懦弱的停了下来。
想起在操场上，自己一厢情愿的行为，现在依然让我非常懊恼。
如果在知道小浅的事情之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的。可是现在……我似乎没有资格呢。
慢慢的伸回手。双手绞在了一起，小浅……这个名字……对北宫亦来说应该比生命还要来得重要吧。
晕倒前想起的零碎的记忆现在竟还是让我觉得头痛。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是错觉吧……我从小一直生活在夏府，根本不认识叫浅羽的女生，在安琪儿之前，也从未遇见过北宫亦。
这样的情况只有用错觉来解释了吧。
只是，小浅对于北宫亦是真的无法取代吧，那些用来安慰怡然和冰儿的所谓的真命天女，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呢。也难得怡然和冰儿没有当面泼我冷水。
只是，心底还是有着小小的希翼，希望着真有那样的一个人能抚平北宫亦心里的疮伤。
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没关系。
重新躺在柔软的棉枕上，眼睛紧紧的盯着天花板，上面有交错的琉苏花纹，像极了天边不断飘走的浮云。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滚落下来，滴在枕头上，晕开一朵一朵美丽的花。
真的没关系吗？只要想起北宫亦与那个叫小浅的女生的过去，我的心就会撕心裂肺的疼痛，认识北宫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竟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
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因为我之于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与小浅的过去，我也没有能力去参上一脚。
门突然“吱呀”的一声开了。
我慌忙的背过身后，假装正在熟睡，其实，只是不想让进来的人看到嘴角的泪。
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从远慢慢靠近，然后在我的床边停了下来。然后，我感觉自己黑发被手指轻轻撩起，“小沫，昨晚睡得好吗？”
是在问我吗？那是……段予落的声音？
他怎么会来？还在问我睡得好不好？我该回答吗？还是，他已经知道我是装睡的？我刚想回答，段予落的声音又重新传来。“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以后，你再也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因为，你是整个北宫阙的小公主。没有人再敢来伤害你。”语气里处处可以听到细心的呵护和关爱。
我不明就里的躺在那儿，脑子又开始疼痛起来。
怡然和冰儿还有段予落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又开始让我的脑袋变得模糊起来。公主啊……多么耀眼又遥远的词。
在夏府生活的这些年，我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失宠的灰姑娘，不断的想要得到爱，却总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
当他们想起时，才会走过来给我一个微笑，如果没有想起，那么，我便是这世界上可有可无的玩具。
“小沫……我……我会守护你的，因为你身上有着我们共同的期待。”段予落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一遍一遍的充斥着我的大脑，共同的期待……那是什么……
我隐隐的感觉到，自从我踏进这夜以城，我的人生便开始向着无法预知的方向不断的前进着，变化着，而我……竟无能为力。
“落。”北宫亦模糊的声音在床的另一边传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听他的语气依然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段予落放开缠着我头发的手指。“小沫睡了多久？”
“大概十个小时了吧。从昨晚晕倒之后开始算起。”感觉到床边轻了下来，我知道北宫亦已经站了起来。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呢？”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北宫亦突然有些大声的喊道，“落，叫李医师过来看看。”
段予落很久都没有说话，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承认吧……”他的语气带着调侃。
“承认什么？”北宫亦有些闪烁其辞的问。
“承认你对小沫的特殊感情啊。”段予落离开床边，向一旁的沙发走去。我想此刻他的嘴角一定是带着笑意的。
“什么？”北宫亦的声音突然提高了N分贝，充斥着我的耳膜。天啊，他干嘛这么激动啊。“我怎么可能对这个女生有什么感情啊，她对于我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