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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②“黎明-痛苦”

“这夕阳,好熟悉!”青达一只肩膀搭在我肩上,一只拽着扶手,也被夕阳照得变成了个金人。他继续说着:“那年大概是我们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一天听有同学轻浮地说我妹妹死的事,我当时就怒了,把那嘴欠的小子给打了一顿,一颗牙被我打掉了。老师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还给我爸打了电话,我爸也是不知真相,拿皮带抽我……这件事的三天后,我老爸还是不愿意理我,我就离家出走,偷了他钱包里所有的钱,把冰箱里所有能带走的都带走。我坐火车,偷偷地去了长春,那里,有我认为这世界上最疼我的姥姥。按照记忆中的路,绕着长春走啊走,就是找不到姥姥家,我有些想家了,但又恨自己,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是不是男子汉?也就是这种信念支撑,我就漫无目的地走啊走,但总觉得离姥姥家越来越远。实在走不动了,就直接趴在绿化带上。那时,也是这种夕阳,很伤感但又温暖,我就想一直躺在这夕阳中,没有这世界的不公平,只有享受和姥姥般的爱。”

“我姥姥,仿佛听到了我的呼唤,提着菜篮子,正要去买菜。‘姥姥!’我向姥姥大声地喊去,姥姥皱了皱眉头,然后露出了微笑。‘达,你怎么在这啊!’我一看到姥姥那熟悉的笑,哇的一下就哭了……”

我也渐渐地想起了这件事,那天是我的生日。每次过生日,他总是贱贱地跟我说,生日快乐!然后送上我一个很昂贵的礼物。然而那次,我早早地来到学校,没有一个人想起我的生日,我很失落,想等着他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但,他没来,我从那以后一直问他:“你那天去哪了,我这次生日过得一点也不开心。”一向爱笑的他却沉默不语,看起来很吓人,我就没再多说。

原来这夕阳,曾经让他这般的伤心。

那些都已是往事,从这之后,他就又回到了以前我刚认识他时那样。

我回到出租房内,把大大小小的衣服,食物都随意地撇在地上,连鞋也没脱,趴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我想就这么,一直睡到明天上班,可我想起了青达的话,明天我可就要搬家了!

我打电话向饭店请了假,老板很爽快地给了,因为她明天也有事,饭店要休息一天。我简简单单地把衣服都脱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开始收拾行李……

衣服还真是不少啊,要是有条件的话,都可以开一家服装店了。但我还是希望,有做麻辣烫这样稳定而又轻松的工作,已经很知足了。

翻着翻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所剩无几了,可以将一些无用的东西扔掉了。当然,那件刚来XX市时妈妈送给我的一件大棉袄也该淘汰了,那时我刚高中毕业,作为家里的长女,必须要下定决心外出打工的,家里很穷,妈妈临走时,给我买了她自己都舍不得买的一件棉袄。现在已经过了两年多了,我也真是败家子,妈妈把它当宝贝儿的东西我却这么糟蹋了,还真有点舍不得扔呢!

“嗯?”我看到棉袄的袖子里面,还塞了一个小布包,那布面我不用看都知道,是我家特有的花布,也是临走时妈妈送给我的。我把它从袖子里掏出来,原来布包里是我读书时的日记本,我忘了当初为什么要把它藏进布包里,又为什么要把它塞进棉袄的袖子里。

翻看作文,学生时代的气味顿时涌上鼻头,我曾经很讨厌,但现在有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翻开第一页,就是我唯一的一个全优作文,还受到了老师的表扬,要是不看的话,我早已忘了这件事情,学生时代的事我不爱记也不想记。

那篇作文,叫《夕阳》,文章大概写的是,我很喜欢夕阳,我愿意在夕阳下沉思,奔跑。夕阳很美,很迷人……

我把这本日记翻了好几遍,那种学生时代的感觉又浮上心来,但不是我以前感受的那种乏味,那种困惑,那种被班里的“老大”欺负得靠在强边默默哭泣的感觉。而是像夕阳一般,像今天的夕阳一般,像青达见到往日的夕阳一般,温和,充满着爱与温暖。

我突然觉得,这夕阳,比什么都美。

我想再看看这夕阳,放下日记和棉袄,趴在窗边,往夕阳的方向张望。

可是,夕阳落山了,我没能多看上一眼,只留下余光在云中形成一朵朵金浪。我是多么多么想把它照下来,成为我永久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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