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之人见使者们停步,便奔了过来,载歌载舞迎接。肃慎人等几族人模样已是不凡,然若与鹄人、腹语人、蛙人、鱼头怪等相比,却又有所不及。
鹄人皆立在铁头人头上,虽仅长七寸,身体部件却一应俱全。
腹语人有面无嘴,幼年腹语人因****上身,可见其上腹部塞着个小木塞。
蛙人人头人身、无腿、胸腹生蛙足,趴伏在地,蹦蹦跳跳,唱起歌来如蛙鸣。
鱼头怪亦来了一个,鱼头、人身,手上端着个装满水的大木盆,不时将鱼头埋入盆中。
欢迎仪式后,银滩村村长及各族族长摆席款待各上族使者及鲑水村村长,鲑水村其余村民与少年则分散派到村民家食宿。鱼头怪住在水中有所不便;蛙人家吃虫去不得;腹语人食物径直灌入上腹孔洞中,须先捣成泥糊;鹄人房子太小;钉灵人以草食为主,略显慢待;咽火人家食物旁人无法下咽;电人食物亦特殊;便只剩下肃慎人、铁头人、大耳人三族人家可派。
肃慎人一位长老很快便将鲑水村成年人分派好,正欲分派几位少年时,一对电人夫妇上前道:“长老,我家能派位娃子不能?家中正巧有电鳗。”
那长老嘿嘿一笑道:“也可。你们挑谁?”那电人婆姨道:“我来试试。”伸手去握哪吒的前臂。
因上族使者中有电人,鲑水村少年早知电人之能。哪吒手微一动,似想躲开,却又止住,任那妇人抓住,一则入乡随俗,二则不愿示弱。面子虽未丢,全身却筛糠般剧烈抖动起来、头发无风自动,想叫叫不出。
电人婆姨握了三息,便松开手,哪吒这才慢慢停止抖动、出了口大气。电人婆姨又转向金吒等人,一人攥三息,再松手。金吒等亦如哪吒一般反应,电人婆姨面上失望之色难掩。
重华是最后一人,当左手臂被电人婆姨握住时,身体亦一抖、头发似要炸起,甚觉难受。然一抖之时,肚中“小娃”便如散学的少年一般,呼啦啦涌出,往身体各处游动,其速较平日快出甚多。重华这才觉好受甚多,身体亦不再抖动,头发软下,继而更觉体内体外麻酥酥,颇为舒服。
他忽想起脑中的知识,这似是触电了!然人怎能放电?罢了,莫想了!
电人婆姨顿现喜色,手攥着不放。约十息后,面上如开了花一般,拉着重华便走:“就是他了!——娃她爹,叫娃回家!”
重华渐浑身无一处不舒泰,自然跟着电人婆姨行去,右手拎着扁担。电人婆姨样貌寻常,说不上难看,亦够不上好看。重华心下颇为踏实:“果然,生得不好看的人待自己便好!”
不多时便来至电人家,屋外有一篱笆围成的小院。电人婆姨开了篱笆门,两人行入。院中有数颗树木,高五六尺,满树银白,树干弯弯曲曲,倒似电人的身躯一般。
正欲进屋,忽听身后有人脆生生叫道:“阿娘,你选了个甚样的娃回家?”重华回头看时,见袅袅娜娜行来一少女,银白头发根根竖起,似正是此前趴在沙滩上之人。他不由一呆,挣扎着移开眼神,忽心生悔意:万不该到这家来!无它,只因这少女生得实在好看。重华莫名想起共工来,焉能不惧!
少女面容如何且不说,双目之中竟有电光缭绕,勾魂摄魄。电人的身形自正面看去九曲十八弯,叫人觉着别扭;少女的身形则不同,正面看笔直,自侧面看去九曲十八弯,撩神夺志。
电人婆姨松开重华,道:“娃子叫重华,大你半岁。你来看看!”她已问了重华年龄。
少女行入院来,歪头打量。先前那电人男子跟在她身后。
电人婆姨手一松,重华舒爽不再,微有些失落。
少女行至重华身前一丈处,忽止步不前。电人婆姨催促道:“走啊,莫停!”少女略一踟蹰,右脚往前迈出一步。
重华忽觉身上一抖、头发炸起,体内的“小娃”们本已凝滞不动,竟又快活游动起来,身体便不再发抖、头发垂下,便如此前被电人婆姨握住手臂一般,不由心下惊疑。
电人婆姨笑逐颜开:“再走!”少女再迈左脚,步子却极小,可称寸步,面上神色小心翼翼,便如临深渊、履薄冰。
少女愈行愈近,重华体内的小娃游得愈快,舒爽之感更胜,面上显出红晕来。他猜想乃因少女之故,便有些疑惑,这女娃虽生得好看,待自己却也不薄。少女行至身前一尺,重华已满面潮红,且身体渐有些颤动,头发无风自动。电人夫妇面上微露失望之色。
“你生得怪模怪样,是哪一族人?”少女止步问道,一双妙目盯着重华,扑闪扑闪,如星如电。
“我是三头六臂人,却是个残废,只生了一头两臂,是有些怪。”重华微微低头,既因心下羞赧,亦因对少女那双电眼颇有些吃不消。
“残废?”少女似不明白这词的含义,转又“哦”了一声,“也是个怪胎!那怎会被选去上族?”
“我不去上族,只是去集上玩耍。”重华体内有的“娃儿”已自下而上,经头部绕手臂,再回到肚中,不过似乎略小了些。
电人婆姨开门入了堂屋叫道:“先吃晚食吧。阳妞来生火!”少女应一声跟随入内。电人男子招呼重华亦入了堂屋,再进伙房。
伙房角落有个大陶罐,以石块架起,下面摆放干柴。少女闭眼片刻,猛一睁眼,霎时一道亮光闪过,噼啪有声,如天上扯闪,那干柴哄地燃了起来。
“这便能生火?!”重华叫一声,羡慕不已,他已不再去想脑中的知识了。将扁担靠墙放下,行至陶罐前看去,见罐中有水,水中有几物,细长如蛇,头尖,前部似圆筒,后部侧扁。电人婆姨道:“这叫电鳗。”
片刻后,电鳗吃热,在陶罐中扭动起来,顿时罐内电光闪闪,呲呲有声。不多时,电鳗被煮熟,不再放电。电人男子用叉子将电鳗叉出,放入几个陶碗中,端入堂屋。
待电鳗稍凉,少女一家三口各抓起一条啃食。见重华不动,电人婆姨道:“娃子趁热吃!”
重华嗫嚅道:“我平素只吃野菜、野果,不吃鱼兽。”这是实话。自从习武后,重华食量大增,然妊氏从不给他肉吃。哪吒便从家中取来些肉食,重华却不愿吃,因记得人鱼族长的娘说过,“不吃荤”,他也想挤出奶来。平日跑山之时,便顺带多采些野果充饥。后来年纪稍大,知晓男娃挤不出奶,便试了试兽肉,却觉腹中难受,险些吐出,遂绝了吃兽肉之念。
电人婆姨劝道:“试试吧,滋味甚鲜。”重华略一犹豫,摇头道:“一顿不吃也无妨。”少女道:“那你随我来。”
两人来至院中,少女摘下几片树叶放入嘴中,便嚼便含混道:“这叫电树,叶子很好吃的。树枝还可做兵器。”重华也伸手去摘,只觉手指传来麻酥酥的感觉。他吃片叶子,觉并无特别的滋味。又吃了数片,便道:“我饱了。”数日未习武,他倒不觉饿。少女道:“吃恁少?够省!”
电人男子出屋道:“闪闪带小哥哥出去转转,早些回来歇息。”少女应声好,往外行去,重华忙迈羽步跟上。一则客随主便,二则重华对少女已有了迷恋之感。不是因她生得好看,而是自与她相隔咫尺,重华的身体便实在受用。肚中的小娃在全身各处不停游动,虽缓缓变小、甚而有些小娃消散无踪,然身体却似在欢欣雀跃,变得轻松有力。
两人出了门,重华便与她并肩而行,相隔尺余。天已入夜,月光皎洁。少女问:“想去哪?”重华道:“听你的。”少女微一仰头:“嗯..便去海边走走吧..你走恁快作甚?”
“好。”重华忙极力控制脚步,觉羽步比平日快出甚多,“为甚你阿娘管你叫阳妞,你阿爹却叫你闪闪?”
“我打小便蔫蔫的,后来能爬了,便爬到窗下晒日头,觉得浑身是劲;再后来能走了,更常常出门晒日头,若是阴天便觉浑身不得劲,阿娘便叫我阳妞..”
“你身上怎一点也不黑?”重华脑中闪过“太阳能发电”一词,忙又将其逐出,回到现实:人晒了日头身上是会黑的,他便是如此。
“我也不知。但我更喜雷雨天,天上扯闪,我便站在树下——”重华想大叫:“危险,当心闪电!”“——那闪电便跑到我身上来,真叫舒服。阿爹便给我取名闪闪。”
两人说话间,重华忽觉肚中有几个小娃游到后腰,又往上游去,不久遇了阻碍,停步不前,却似不肯罢休,仍要挤向前,便觉后背有条蛇在使劲钻一般。他觉有些疼痛,却也不在意。
闪闪瞥见重华面上神色有异,不由略靠近问道:“你怎地啦?”
重华觉身上猛一抖,神智有些恍惚,似要晕过去一般,然背上那小娃钻得更起劲。他剧痛难忍,闷哼一声,面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闪闪吓一跳,忙移远些,面露失望之色。重华清醒过来,觉背上的小娃虽仍在钻,力道却小了,方觉好受些,便道:“不打紧,背有些痛..许是日间山路行多了。”
这时两人隐约听到一阵“丁丁当当”的声响,闪闪“咦”了一声,带路往那声音处行去。走不多时,便来至一大木屋。闪闪推门入内,重华跟入,不由“啊”地惊叫出声,忙又掩嘴。眼见为实,脑中的知识是残疾!
屋中央有一平台,高约三尺,台上放一炭盆。台边一人右手握一窄长的黑色物事,那物另一端置于平台上,已变得红彤彤。那人嘴中源源不断向那红彤彤处喷火,肩上站着毕方鸟,亦在喷火。另有一个圆滚滚的人头如锤子一般,一起一落不断敲打着红彤彤那处,“丁当”有声。头上有根红色细筋,另一端连着稍远处一无头人的脖颈。这两人正是祝融与康回。
一人一头见闪闪入来,慌忙同声叫道:“阳妞莫过来!”闪闪止步咯咯笑道:“你们这是做甚?”两人道:“我们在打铁!”
“打铁?”
康回得意笑道:“我为甚叫铁头人,不叫石头人?这玩意便叫铁,比石头硬!烧红了会变软,再使劲敲打,可做成兵器的模样。”
闪闪奇道:“你们怎会晓得?”
祝融道:“上族大人说的,这铁是他给的、法子也是他教的。他的刀便是铁刀,那叫一个锋利,一刀下去,树‘咔擦’便断了!往日村里人用的那些石头、木头制的兵器简直没法比!”
“那你们继续!”闪闪“哦”了一声,“我与重华看看。”
“重华?”一人一头看向重华,满面疑惑道:“他亦是电人?怎长得不像?”
重华道:“我是三头六臂人,却只生了一头两臂。”
“哦,也是怪胎!”两人又奇道,“你不怕她电你?”
重华茫然,看向闪闪。闪闪道:“也怕,一尺外倒无妨。”
康回将头飞回颈上,额前那凸起的方块已有些发红。他将额头伸入旁边一水桶中,只听“呲呲”有声,那水冒出泡来。祝融则伸手自炭盆抓出几个烧红的木炭,丢入嘴中,吃得津津有味。
闪闪道:“怎不打了?”康回道:“不打了,回去睡觉。明日上族大人选人,莫起晚了。”
祝融嗤道:“去了有甚用!你虽有铁头,却是个飞头人,铁头族大人能选你?”康回反唇相讥:“你若去了上族,房子怕不够你烧的!”
闪闪作势欲前,祝融、康回转身便跑,自另一木门溜了。闪闪得意娇笑道:“他二人斗起嘴来没完没了,烦得慌!”
两人离开木屋去了海湾边。沙滩如银,月光洒下,分外诱人。近处海面漂浮着些大木排,木排上是一间间木房子,随海浪荡漾起伏。重华指向那房子问:“那是甚么?”
“那是蛙人的家。”闪闪道,“大木板下面还有张大网,蛙人若想睡在水中,便下到网里去。蛙人生小娃最省事了,一张嘴就生。”
重华不由张大嘴“啊”了一声,似想生出个娃来。他模模糊糊记得,人鱼水府的根爷爷说过,人族有的从胳肢窝生小孩,还有的一张嘴就能生。或许,根爷爷见过水人与蛙人生小娃。
两人在海滩上坐了一阵,便回返闪闪家中。
闪闪阿娘闻声自里屋走出,对重华道:“你跟阳妞睡她房间。”重华忙摆手道:“不用劳烦,我睡屋外便好。”闪闪阿娘道:“叫客人睡屋外成甚体统!”重华讷讷道:“我整日赤脚,脚脏!”闪闪阿娘道:“阳妞去打盆水。”闪闪应一声往伙房打水去了。
重华红了脸道:“我在家便睡屋外。”他早知别人家的娃都不睡屋外。
“你又不是祝融娃!”闪闪阿娘自然不信,笑道,“娃子知道害臊,莫不是懂事了?”伸手握住重华胯下,捏了几把。
重华身子一抖,觉麻酥酥的舒服外,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爽快,便不躲不闪。他的小蛇平日早有族中阿婶阿姐捏过甚而拨弄过,都不如这次舒爽。
闪闪阿娘松手道:“没长大呢,还是个娃,打甚紧!去吧。”重华怅然若失。
闪闪端水进了自己屋。客随主便,重华无奈,随她入内。闪闪阿娘道:“阳妞莫忘了试试!”闪闪“嗯”了一声。
月光自窗子透进屋内,朦朦胧胧。闪闪脱鞋上床,道:“你也上床吧。”
客随主便,重华洗了脚亦上了床。床上未垫兽皮,凉飕飕、硬邦邦。重华奇道:“这床好怪..”
“这叫磁石,我们电人都睡这床。”闪闪说着,脱去衣裙。她酮体白嫩,将将发育,胸部、臀部仅是微鼓,然因身形特异之故,亦显********,玲珑有致,在朦胧的月光下别有一番诱惑。
重华有些痴了,顾不得想起“电磁”二字。怨不得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闪闪躺下,取床上兽皮盖住娇躯,将唯一的兽皮枕推到一旁道:“枕头给你。”重华醒过神来,忙亦躺下。他头一回枕枕头,微觉不适。闪闪奇道:“你怎不脱衣?”
古寿夫妇与象、颗手睡时亦不着衣裙,重华打小羽衣不离身,又嫌脱了再穿麻烦,平素均是和衣而睡。然客随主便,重华便脱下紧身鱼皮衣。这衣是共工所给,重华自又想起共工,心中忽生出不详之感,暗自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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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语人:面上无嘴,以腹部鼓动说话,音显低沉而带嗡嗡声。上腹部生有一孔,饮食均经此孔灌入,平时用塞子塞住。
蛙人:水陆两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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