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
致美的眼睛瞪滚圆，眼睛打量了这个严肃而且非常无趣的护士小姐，又白了她一眼。呼了口气，从床上撤了下去。一脸的憋屈样，致美什么时候可以不冲动了？奇迹……
“她是我朋友，没关系。我不输液可不可以？这点伤不算什么。对了……枫，他怎么样了？我可以去看他了么？”
我忽视这位“和蔼’的护士小姐，同致美一起站了起来。一起身痛的皱起了眉，又没有办法的坐了下去，我的身体果然不是铁打的。尤其是肋骨的部分，一用力就是扯心的疼。
“知道痛了是不是？那就乖乖躺好，输液是必须的，不容的你。你说的那个枫……就是和你一起送来的那个很帅的人吧，他没事，收得伤比你轻得多。只是……他的病状况不怎么样，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不要妄想去探病，不可以去。你的肋骨收到了严重撞击，不好好调养的话会留下后遗症的。”
她把床头摇了起来，扶着我躺了过去。把早就已经流干了的液瓶拿了下去，换了瓶新的。新的针头插进了瓶口，瞬间另一端冒出水珠。大小不一的球体，顺着针口流了出去滴在了地上。
拿起我的手臂，冲我那条活蹦乱跳的大动脉扎了去。好痛……冰凉的感觉，一会就袭遍了全身。清楚的感觉得到没有一点温度的液体流进了我的身体，混进了血液里。血的浓度在一点一滴地被这外来的水分稀释……
“我也想请问你一下，你是哪位护士？态度可不可以好一点。”
这家医院的服务态度，是不是太“好’了？还是这位护士小姐看我极其的不顺眼。自己手上的管子，看着就不顺眼，把手扔到了一边。对她的感觉，只有在她说到枫的时候，我才对她了那么一点好感。
为什么还在昏迷当中，怎么还不醒过来呢。好想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想亲眼验证一下，护士小姐所说的轻很多，到底是轻了多少。被喜悦压制的烦乱，痛楚又渐渐的趴了上来。
“她啊……她可是我们亲爱的影峦的伟大的领导者，派来的。很奇怪耶……老大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你出事了，而且还把我给呼了过来。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们影峦的的老大，他的感觉两个字——魅惑。没想到，他的年纪会那么年轻，和我们差不多嘛。馨儿，你认识他吗？”
老大！尚尹傲……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居然会是第一时间知道我出事的人，难道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凭我的察觉能力，不可能会一点也感觉不到……他不会一直在我的身边。
我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我是不是又欠他一个人情呢？这次又是他救了我。连个面都不露，他还真是要玩深沉么？自己在心中嘲笑，他为我做的事情在我知道的可能只是一部分吧。
“不认识……”
“在你告诉我答案之前，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本以为他真的生我的气了，不会再管我了，可是他怎么又会……他这么做是在表示他在等着我的答案么？我是不是应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了？原本想把这个答案拖到永远，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做的好傻，我这么做会害了他。
我没告诉致美我认识他的事实，听着她滔滔不绝的对他的评论，我不知道怎么样开口。静静的听她说着，注视着她。唇角带着微笑，但是那抹笑的内容谁也没有读懂。
“致美，帮我去查一下枫的房间号码好不好？我想知道。顺便帮我买一颗巧克力，我需要糖分。”尚尹傲派来的傲慢护士，再没被人发觉的情况下退了出去。再环顾四周的时候，人影已经变成了空气。
“现在要么？”
“恩，我头晕。快去吧。”我敷衍地说，开始找我的手机，希望他没有被报废。
“好。”
我刻意把致美支开，不想让她知道我和他的事情。在寻找的手机在靠床的第二个书柜里找到了，还没有坏。拨开了很少打过的号码，停顿了片刻。心中一挣扎，还是决定打了出去。
很多年的等待，是该解决了……
等待了片刻，电话接通了。没有习惯性的问候，对方那头传来了沉默的呼吸声，应该已经知道是我了。他的反应，我是不是早就应该知道呢。
“是我……馨儿。”见他的沉默，我开了口。好些日子没有听到过的尾调上调的语气，波澜的传进了我的耳朵。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没有一点感情。没有感伤，没有欣慰，更没有欢喜。
“恩……我知道。伤好些了么？没问题吧。”
“不在意，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是吧。”自己亲自捅破了这层纸。薄薄的，不费力气只要一点就会被揭开。不想说无谓的语言，是不想让他在受到更多的伤害。我没办法给予他我的爱，也不想留下我的痛。
“想好了……决定……要告诉我了？”字与字之间的距离存在着间隔，觉得有一点点期待和半分的错乱。他不知道要怎么接受么？还是那天所下的决心在动摇。
“今天晚上八点……银溪花园见。我当面和你说。还有……谢谢你……尚尹傲。”
说完不等他回复就挂断了电话，我知道我不挂断的话他是不会同意的，因为我才收了伤。把手机放在了胸口耐心的感受着。不是等他再一次把电话打过来，是想听听看自己面对他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原来……也是会心痛的，为他的心痛。
晚上六点距离八点还差两个小时，我把致美赶走了，说是我想睡觉觉得很困。那个傻瓜，还真的就那么信了，我倒是希望她是真的相信了。从衣柜里找出一身便装换上了，急不可待的把身上的病号服换了下去。针管一扯，就把限制我行动的束缚扔走。
不去管身体疼痛的尖叫，肋骨无奈的叫喊还是从病房跑了出去。问道了致美，她说枫的病房在8楼的监护室。说到监护室时，心脏还真是漏掉了一拍。一心只想到枫的伤到底是多么严重，还在心里狠狠地咒骂那个护士。让她说什么他的伤比我轻得多，可是致美却说……是因为枫的管家也就是韦伯要安排的。
推开病房的门，左右的望了望。楼道上的椅子和两旁都没有人的踪迹，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幸亏我的病房在楼里的偏僻处，不易被人发觉。安心的走了出来，把门关上。真不喜欢这种感觉像做贼似的。
我的病房也不知道是几层，该死……还得去找找。看着不远的落地玻璃窗，走了过去。镜中的自己虽然面目有点憔悴，但因为换掉了颜色单调病服，看起来感觉好了一点。那种病服看着心里都不舒服，何况是穿在自己身上。明明就不是很要紧得病，非得搞得和什么一样，穿上它连自己都觉得没精神。
满意的笑了下，把挡住眼前的刘海捋到耳边。只要保持微笑，病态不明显的吧。最后瞥了一眼镜子，环顾着电梯的踪影。一般的话，电梯的门口都有楼层的指数吧。电梯的话，应该建在不碍事的楼边上吧。处于常识，往楼的紧边上走着。终于，在不久之后看到了电梯的影子。
我跑过去，身体开始沸颠起来。肋骨隐约的他疼痛感无数倍的放大，我停下了脚步弯下身摸着那不争气的骨头，另一只手艰难的支住了墙。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捣乱。额头上已经被刺激出了细汗，原来医生说不让乱动还是真的要注意，只是现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摸着腹腔的手收紧，扯开支在墙壁上的撑柱，牙齿吃痛的咬住嘴唇，韧了进去。咬住牙，还是跑了过去。不停的按电梯的按钮，等待的时刻真是难耐。真不知道我这“坚强’的骨头，还能撑多久。
“叮……”
到了，第一次觉得电梯的声音入耳是清越的。一抬头才发现，里面的人真是多的拥挤。硬着头皮挤了进去，可是这种距离里我可爱的肋骨近在咫尺……我往后搓着，试图不让前面的人碰到我。谁知道……就在关门的最后一刻，一个人没头没脑的撞了进来。
结果就是……前面的人往后一仰身体后退着……紧接着就是我的惨叫声。“痛死我了……真是……算了，快点关门。”这种程度的撞击，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其实是任何打击没有的，对于我……戛然相反。
我倚靠着墙，蜷着身体靠着。现在如果有镜子的话，我相信我的脸一定会是铁青。因为冬天的缘故么？这样在电梯里挤着感觉好暖和。
“叮……”又是一个声响，我倒抽了一口气，从里面解脱了。和我一班的人电梯里流出，又有不断的人进来。我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忘了忘楼层牌——是八楼。
“请问监护室1在哪里？”随手拦了名护士，问道。
“一直走到头，往右拐第一个病房就是。那是监护室，现在不能探病。那间病房……不是一个很帅的男生么？你和他……什么关系？”
话说到一半，态度开始三百六十度漂移的大转弯。从单纯的耐心解告，变成了刨根问底的责问口气。不会吧，就算是在医院，枫的美貌……还是惹的护士们的惦念啊。
我翻了她一个白眼，语气明显的不耐烦……还有不愿意同别人议论枫的嫉妒！“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是他的“女朋友’！谢谢对他的夸奖，还有告诉枫的病房在哪里。”
我故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加的很大声，可以确定她听得到。原来我也会像枫一样我也会像枫一样，吃这种莫名得醋。忽视掉她的惊讶眼神，直径的走了过去。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花痴身上，现在……好想见到他。
走到楼道的末尾，往右拐第一个病房。照着护士说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没看到门，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人先映入眼帘。疲乏劳累的身影靠在椅子上，眼睛眯着脸上满是心痛。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面容上，又多了几条皱纹。隔一时的叹口气，样子映入眼里很不是滋味。
“韦伯，枫……醒了么？”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嗓音压低不想让自己吵到他。用极轻的声音唤着这个可能已经疲劳的磕睡过去的韦伯。
韦伯听到我的声音，猛地张开了眼睛。眉头蹙起，一脸担忧和惊怔的样子。从椅子上坐起来，身体带着摇晃。
“馨儿……你怎么……怎么过来了？快回去。”
“韦伯，我没事……我想来看看枫，很担心他。现在枫……怎么样了？”
“因为剧烈疼痛……引起的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馨儿……你在不回去的话，少爷知道了，会心痛的。你的伤，比少爷的多得多吧。”
我走过去，伏在窗口上。完美的脸被我的眼瞳深深地看了进去，枫……在这两天来，憔悴了很多呢。苍白的脸色比起那天一点都不见好转，仿佛更加的透明。银色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安静的不带一点浮动。银色的耀眼褪去了几分，失去了原属于他的魅力，多了份单调冰冷的静。但虽如此，枫的嘴角上好像带着隐约的笑意。
心头的苦涩，痛楚在看到他的瞬间冒了出来。任任何的事情都不能在打断这份感情，绝不会。眼底的干涩湿润了几分，贪婪地盯着他，许久。应该去做的事，也要去解决了吧。枫……我会马上回来，等我。
“韦伯，不要让他知道……发生了车祸。我……真的没事，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枫……拜托给您了，请帮我照顾好他。还有……对不起，车祸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的乱来。”
眼神舍不得的从枫的身上拉开，强迫自己看着韦伯。在盯下去，我会不想离开的。深深的鞠个躬，腰间的痛感又一次集中，以不及心里的痛。一想到车祸，就恨不得把自己砍了……差一点，就会……
“馨儿……你不能走啊。你还伤得很严重……不能走。”韦伯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可手中的力道已是无力。这几天……韦伯累坏了吧。出车祸，枫的病情恶化，哪一项不是对他的生命打击。
“韦伯，不要拦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把握，没关系，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解决。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可以么？拜托了……”
我耐心的解释着，没有因为他的阻拦而感到厌烦，因为他在真正的关心我。不管是因为枫……还是因为我，这个和蔼的如父亲般的人，他都是真正的关心我。不想让他除了担心枫意外，还要加上我这个累赘。
看着韦伯犹豫的眼神，我知道他在挣扎。“那馨儿，快点回来，觉得自己撑不下去……打电话给我吧。”韦伯！他怎么知道……我在硬撑！难道只因为他看出我真的很难受……所以才会拦着我。韦伯……谢谢。
“恩。”
我静静的坐在喷水池的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池水里的硬币。大理石的台阶和水池的圆弧镶嵌在了一起，在这周围只隔了一小段距离的环形过道。鹅卵般的石子用水泥融合在了地面上，紧密相连。毕竟是初冬，池子里的水还没有出现一点欲要冻上的迹象，喷水池的喷泉已经停下来了，水面静如丝绸般的平滑不带一点波澜。小美人鱼石刻伫立在池中央，周围因为她的安静连空气都变得呆泻下来。池底的白色大理石上数不尽的硬币排列在上面，沉默着。因为两方昏黄的灯光打到水面上，水底的硬币泛着闪耀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