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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黑杀人夜 风高放火天

莫忘盘坐在大殿的另一个角落之中,火光不断在他脸上闪动,忽明忽暗,照亮了莫忘正在吃肉干的姿态。虽然身处这破败的寺庙之中,却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态,专心地吃着手中的食物,不疾不徐,竟有几分云淡风轻之感,与边上几个大汉粗豪的吃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禁令那文士与壮汉几人心生讶异,没想到这富家公子打扮的人竟然能习惯这些粗粝的食物,在他们看来,莫忘虽然穿着一身劲装,但这暗红色的着色在山林之中行走,怕是奢华大于实用,不仅颜色刺眼,而且还容易刺激到一些野兽,只有那些富家公子才会去选择穿这种颜色,至于那背上背着的东西,也被他们下意识的认为是花里胡哨,没什么大用的东西。

看见莫忘此时的表现,这几人这才有些相信了莫忘独自行走深山的真实性,与之同时对他的警惕也提升了几个档次,如果莫忘知道这一点,怕是会大感后悔,以他的眼里,很容易便看出那几个壮汉虽然穿着平民服饰,却掩盖不了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淡淡血腥味。这样几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扮成平民来到这大山里,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不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总是好的。

身为江湖中人,本身就对官府皇室这些管束他们的人的事情有天生的反感,不愿牵扯其中惹得一身骚,就算是莫忘这种曾经是门派弟子的人也不例外,这也就是之前为什么莫忘不愿进入这大殿过夜的原因。

借着吃东西的时间,莫忘也大概打量了这一只队伍的情况,显然队伍中最为棘手、也是令莫忘感到最危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看似最和善的中年壮汉,但那个青年更像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一些,被那几个壮汉隐隐保护在中央,而那个文士模样的人看似不起眼,却总让莫忘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瘦弱的身体里藏着什么惊人的东西一般,狭长的双目里偶尔闪过狠厉的神色,令莫忘总有一种一股别扭之感。

“喂,你就这么干吃这肉干,不觉得喉咙干么?”

一道声音突然从莫忘身边响起,打断了莫忘的思绪,回过神来,发现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

这眼睛的主人正是那个脏兮兮的孩童,这孩子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服,脸上也是灰扑扑的,显得颇为脏乱,但是配上这双灵动的双眼,却是令人生不起嫌恶之心。只是这一身灰却跟阴影十分想得,莫忘一没注意,竟然就被这么毫无防备的进了身,虽然是分神想了其他的事情,但是对对自己要求严厉的莫忘来说却是不能再犯的错误,下意识的挺起了腰,脸上却露出和善的笑容,“喉咙当然是干咯,但是这地方又没有水,就算是干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说的不对,我们是有水的,但是嘛。”这孩子对着莫忘眨动着眼睛,目光却盯着莫忘膝上的放着的还未动过的肉干。

莫忘不禁莞尔,顺着话道:“不过需要以物易物是吧,我要拿一块肉干来跟你换水。”

“你们卫国人真聪明,一下就猜对了,就是这个以物一物。”那孩子高兴的道把背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左手摊开右手上还拿着一个皮制水囊,“喏,这个给你,你要给我一条大肉干才行,记住要大的。”

“是‘以物易物’才对。好吧,给你,这个够大了吧”莫忘轻轻一笑,纠正道,然后选了一块最大的肉干放在这孩子的手上,同时接过了水囊。结果水囊之后,莫忘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这小孩的头,却被他灵巧的躲了过去,然后迅速的跑回了队伍中间,似乎是很怕这样一样。

而那边一直盯着这个方向的几个壮汉,“腾”地占了起来,腰上弯刀拔出一半,好像随时就要斩向莫忘一半。那中年汉子见状急忙站起身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那几个壮汉重新收刀坐下,然后对莫忘抱拳道:

“我这几个兄弟太过紧张这个这小女娃儿,却惊吓了兄弟,还望兄弟多多海涵便是。”

“言重了,言重了。”

莫忘和气的回道,心中却是暗自腹诽,这脏兮兮的样子谁看得出是男是女。

经过这一风波,气氛也冷了下来,大殿中只有偶尔炸响的柴火声和那中年文士与青年男子窃窃私语的声音。莫忘也靠在墙上闭上了双眼,恢复着白日里消耗的精力。

。。

莫忘正休息着,耳中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双目猛地睁开了来,迸射出渗人的寒光。他视线一扫,便发现那几人已经悄然将腰上的弯刀拔出,那和善的大汉手中也握了一柄巨斧,眼中杀机迸射。

几人本打算趁着莫忘睡着的时候动手,却没想到莫忘警觉性如此之高,才一起身,莫忘就已经醒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

莫忘冷冷地说道,虽然他并不想与他们起冲突,但是既然想要对他不利,他手中的剑,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那中年壮汉本想说话,却被那文士模样的人打断道,“哼,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那些地方出来的笛子,想来怕是价值不菲吧。”

听到这话,这几人先是一愣,然后眼中突然杀气暴增,似乎与莫忘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那为首的黝黑青年虽然稍显克制,但眼中仇恨之意却是丝毫不减。

“是么,你们改头换面潜入卫国,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就真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了。”莫忘冷声嘲讽,眼神轻蔑的看着那中年文士,然后转向黝黑青年,继续道,“他地目的为何,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才是。”

听到这话,黝黑男子冷静了下来,深深的看了那中年文士一眼,看得他汗意涔涔,然后目光转回莫忘身上,眼中寒意直冒,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晚上,我不愿与你起冲突,但是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杀无赦!我们走!”

最后一个字黝黑男子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说罢便欲带着队伍离去。

“晚了。”

莫忘仍旧淡然。

“你说什么?”

男子愕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莫忘。

“他们来了。”

莫忘目光透过山门,看向远处。

“是你?!”

男子眼中迸射出噬人的凶光。

“与我无关。”莫忘冷声道,“我也不想参与其中。”

然而莫忘话音未落,一抹寒光乍然亮起,眨眼间便充满了莫忘的视线。

可是下一刻,莫忘的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身形站立,有缺斜指着地面,一丝鲜血顺着剑刃滑落。

阴影中一丝血色浮现,一声清脆与一声低沉不分先后的响起,一道黑影凑黑暗中落出,倒在了地上。漆黑的衣服,漆黑双眼,漆黑的手,还有一柄漆黑的短刀。

“列阵!”

中年壮汉见状急喝一声,巨斧挡在身前,一步横跨,挡在了黝黑青年的身前。那几个壮汉听到这话,动如迅雷,不过眨眼之间,六人便呈一个六角形,与壮汉一道将黝黑青年几人护在中央。

莫忘心道果然是军中之人,然而目光落在那漆黑的刀上时,脸上却露出一抹带着厌恶与轻蔑的笑意,自言自语道:“摘星楼,想不到这还是个值钱的主。”

摘星楼,名字听起来似乎很文雅,实际上却是烂俗的寓意,号称只要你能出的起价钱,就先星星都能摘下来给你。摘星楼是整个卫国境内最大的地下组织,从买卖情报到贩卖人口,从出价暗杀到灭门屠村,只要有钱,无论善恶,摘星楼都会满足你的要求。然而摘星楼却没有任何职业操守可言,你前脚雇佣摘星楼杀了人,只要被杀的一方出的起价钱,就能够从摘星楼手中买下你的消息,甚至让他们反过头来对付你。对摘星楼来说,这是两份毫不相干的买卖,只要有钱,双方都杀了又何妨。然而从另一方面来看,摘星楼又无比守信誉,只要接下了买卖,哪怕是后来知道会赔,也会不死不休的追杀,只是会向雇佣之人多收一些“小小的”额外报酬罢了。

摘星楼成立百年来做过无数恶事,至少明面上受到所有正派江湖中人的仇视,然而摘星楼的恐怖实力,在十数位密谋围杀摘星楼的一派首领悬尸自家正门上之后,摘星楼这个名字就成了江湖中人避讳的所在。

虽然说摘星楼与兵戈谷等六大派一直是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压制冲突,以保持六大派超然的地位,但以摘星楼的唯钱是命的个性,对于六大派弟子的暗杀也不是没有,只是价钱更高罢了,这也就无怪莫忘看到摘星楼杀手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第一个杀手失败之后,大殿之中瞬间暂时了平静,然而却没有人敢掉以轻心,皆全身戒备,防范着随时可能冒出的短刀。

在紧张的气氛下,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那脏兮兮的小女娃儿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机灵,躲在黝黑青年的身后,死死抓着他的衣角,身体不停的颤抖,似乎是极为恐惧一般。几个大汉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额头上冷汗不停地冒出,也不敢去擦一下。

忽然,一滴汗水流入了一个大汉的眼中,模糊了他的视线。就在这一刻,寒光闪动,从黑暗中冒出,直取大汉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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