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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二张支票

苏雷在李玫的照顾下喝了一杯水,一度完全丧失的知觉有一部分回到脑海里。他看见李玫守在自己的身边,不由得泪流满面地向妻子讲出了全部实情……

范筱萱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在刘海洋的提示下她当天就开车去了她的干爹——省人大的柳主任家里,先是奉上了一大堆琳琅满目的礼物,然后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起了委屈。

柳主任的老伴儿最喜欢范筱萱了,因为这个干女儿隔三差五地就来溜达一趟,不仅每次都要送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带她去做过美容,洗过桑拿呢。一听干女儿受了委屈,她什么都没说便陪着抹起了眼泪来。

柳主任没在宣传部门干过,一点也不了解这里边的道道,一看老伴和干女儿都哭得泪人似的,赶紧表态说:“行了,都别哭了。不就是这么点事儿吗?我现在就给你们宣传部的张部长打电话,我这点老面子他还不至于不给吧。”

柳主任的老伴儿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了底儿,在一旁哼唧道:“年轻人搞对象亲出个印儿算什么?你那会儿还不止这两下子呢……”

张部长接到了柳主任的电话,被这位老领导给损了个大头苍蝇似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责任心,被说成了老古板、思想僵化。为了顾全这位昔日关心提拔自己的老首长,他只好笑着推说电视台误解了他的意思,柳主任这才满意地跟他聊了几句别的挂上了电话。

哭笑不得的张部长立即给胡台长打了电话,他叹了口气说:“别人都说你们电视台的水很深,我今天终于理解了。你们一个小小的栏目主播居然能搬动省里的领导,看来你这个官也的确是不好当呀!”

胡台长无可奈何地笑着回答说:“谁说不是,我手下这些家伙,沾上点毛那是立马就能变成一群猴!那范筱萱这件事儿,您看?”

张部长笑道:“你就别耍滑头了,明天你好好批评她一顿就算了,谁让柳主任是咱们的老领导呢!”

范筱萱就这样又逃过了这一劫,她知道不能老是仗着自己的后台惹是生非,否则真作出大乱子来谁也保不了她。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她便在台里公开检讨了自己的行为,并把一篇检查写得感人肺腑,念得时候更是声泪俱下,连台里心肠最硬的胡台长也从心里原谅了她。

台里年初就给各个栏目组下达了创收指标,为了掌握大家的落实情况,胡台长决定来一次内部评比。为了争先进,刘海洋赶紧给崔佳和范筱萱开了个会,希望他们在月底前协助广告部门给组里拉一百万的赞助。这样,再凭着节目过硬的收视率,《浦江时空》就完全有把握战胜其他栏目组,获得这个季度的“优秀栏目”称号了。

崔佳对于拉广告的事情那完全是茫然无助,她赶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罗桦打了个电话,在罗桦细心地指点下,才总算弄明白了这项工作的程序和艰巨性。

罗桦问明了她的处境后说:“你别着急,我找几个老客户联系一下,看谁愿意在《浦江时空》露露脸儿,但是……”罗桦有些底气不足地继续说道:“但是我认识的单位全是跟体育有关的,可能会慢一些,你千万别着急呀。”

崔佳知道罗桦也很为难,便故意笑着回答说:“没问题,有了你的指点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你安心做你的工作吧,我这里就不用你操心了。”话虽这样说,但她心里反而更加没底了。

罗桦知道崔佳好强,便善解人意地说:“你先试试也好,我这里也想想办法!”

崔佳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声音都情不自禁的有些哽咽了,她匆匆地道了谢就挂上了电话。情不自禁地想:要是没有罗桦,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勇气在电视台呆下去……

崔佳按照罗桦教的办法,从电脑上选择了十几家各种各样的企业,试着用电话跟他们联系起来。像个初到金山前的淘金者那样,希望能够轻松地攫到第一桶金。可联系的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那些单位一听电视台起初都还很客气,但一谈到正题便都给了她否定的回答。大的企业冠冕堂皇地告诉她企业年初便制定了全年的宣传计划,不准备增加这方面的额外投入了。小企业一味儿地哭穷,听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张嘴了。最可气的是一个经营高档家具的公司,那里的主管居然怀疑她身份,在电话里冷冷地告诉她说,冒充电视台的骗子他见得多了。

一直忙活到下午,崔佳做的一切仍是徒劳无功,这时,范筱萱一蹦三跳地回到了组里。手里挥动着一张支票嚣张地大声喊着刘海洋的名字。刘海洋果然应声而至,眉开眼笑地看着手里的支票高兴地说:“行,范大小姐果然出手不凡,一下子就是二十多万,这两天你真是辛苦了!”

范筱萱眼睛一翻,瞥了刘海洋一眼说:“这算什么?明天吴董那儿还有三十多万,录完节目我就去取,后天一早就给你拿来!”

崔佳下午终于有了突破,一家陶瓷卫浴在本市的分公司经理答应跟她谈谈。崔佳兴高采烈地向刘海洋请了假,带齐了材料就直奔那家分公司去了。

崔佳在对方的办公室里终于见到了一位姓秦的经理,那位经理认真地看了崔佳好一阵才如释重负地笑道:“没错,真的是你,昨天在《浦江时空》上我还看见来着!你本人比电视上年轻多了。我都让那些打着媒体牌子的人给吓怕了。”

崔佳对自己目前的知名度感到十分满意,便微笑着把自己带来的材料拿出来,给这位秦经理详细地进行了讲解。

秦经理听完很满意,点头对崔佳说:“小崔呀,我们昨天又从总公司调进来一批专门供应高档公寓和别墅用的艺术洁具,不在本市进行宣传肯定是无人问津的。明天我就跟总公司要求,让他们给我们拨一笔专门的广告费用!”

崔佳听了很是振奋,感谢地跟秦经理握了握手说:“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地给您把这个广告策划好,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秦经理笑道:“那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回台里后崔佳很兴奋地跟罗桦讲述了自己今天的战绩,罗桦先是很热情地赞扬了她的胆量,接着又使劲儿地夸了她干劲儿。

崔佳很奇怪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就不祝贺我顺利地谈下了第一个客户呢?”

罗桦笑道:“因为还不到时候呀。”

崔佳更加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

罗桦笑了笑回答:“当你拿着对方的支票回到组里时,才算是真的成功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满脸不解的崔佳又补充道:“因为钱的事儿是变数最大的,不是我乌鸦嘴,分公司很难被批准单独进行广告宣传的。”

崔佳的积极性被罗桦这么一打击,顿时蔫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罗桦问道:“那怎么办?要是事到临头不成的话,我可就完不成任务了……”

罗桦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说:“拿着这个,荣光体育用品公司,本市最大的体育用品生产企业。这是我的老关系了,你抓紧跟他们接触一下吧,有备无患呀!”

第二天,范筱萱果然拿回了第二张支票,轻松地在三天时间里争取到了将近六十万元。崔佳看得眼都红了,刘海洋手里拿着支票走到崔佳身边,笑着问道:“你这边怎么样?应该也有些眉目了吧?你看着人家小萱,真是文武双全呀!”

崔佳拘谨地笑了笑回答说:“我已经有了目标,正在谈着呢……”

刘海洋听了淡淡一笑说:“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等着看你的结果了!”说完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手里的支票轻声嘟囔道:“哎,要是郝丽丽也在就好了,有她跟范筱萱在,《浦江时空》还没有缺过钱呢……”

就在崔佳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秦经理答复的时候,崔妈妈也正在家里郁闷着。因为昨天从介绍人那里传来了消息,组织部长的侄子,因为贪污公款被工商局移交给检察院了,据说他的部长叔叔还专门给检察院的办案人员打去了电话,要他们秉公执法,不要给他任何面子。看来,这条高枝着实攀不上了。

正发着愁呢,她的好朋友刘姨的电话却打过来了,在电话里刘姨埋怨道:“不是我说你,前一段光张罗着让我给佳佳介绍对象,人家孙杰的照片都给你好长时间了,你这边到底怎么样了?”刘姨是崔妈妈退休前一个办公室里的老师,俩人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她的丈夫就是城建局的书记,也就是她把崔佳介绍给孙局长夫妇的。

崔妈妈一看这件事居然还没黄,马上高兴了起来。她在电话里笑着对刘姨说:“你看你,都退休了还改不了爱着急的脾气,我这里没问题了,倒是不知道你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

刘姨一听这边没问题,马上高兴地说:“那就好,我看下周让我那老头子请个客,让佳佳和孙杰见见面算了。到时候你们也看看孙杰,孙局长两口子可关心这事儿了,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崔妈妈听了暗自庆幸当时没有回绝了人家,立即答应道:“你放心,这事儿就这么办啦!”

崔妈妈这头乱点着鸳鸯谱,崔佳那头却又遇到了双重的打击,今天一大早那位秦经理便主动给她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他期期艾艾了老半天才满怀歉意地说:“真对不起,这个事儿我现在做不了主了,我们总公司负责广告宣传的郑总监下月初要来云台督导我们的工作,他说到时候亲自跟你谈,看来,您只能再等上一段时间了。”

崔佳明白,现在还不到月中,这件事就算日后真的成了,眼下也是完不成刘海洋交给她的任务了。沮丧之余,她赶紧找出罗桦给她的那个体育用品公司的电话,按照上边的号码给对方的宣传部经理打了过去。那位经理接了电话后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了片刻后说:“凡是不在年度宣传计划之内的广告或赞助,我们宣传部是没有权利决定的.....”听到这里崔佳的心全都凉了,灰心的感觉几乎在这一瞬间击垮了她。

那位宣传部经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道:“不过罗桦老弟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这样吧,你这两天抽空到我们这里来一趟,我给你引荐我们董事长,能不能谈得下来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听了这几句话,崔佳才勉强从失望中恢复过来,她一边道谢,一边没有信心地想:“这一回能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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