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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嘉宾

范筱萱坐在吴董的办公室里撒娇耍赖地一通胡搅蛮缠,把见了她就没脉的吴董给弄得没了办法,只好亲自给星云公司所属的群星集团的董事长打了电话,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在这个行当里果然谁都得给吴董面子,对方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在云台市一处不是凡人能消受得起的去处——本市五星级大酒店顶层的鲍翅皇酒楼里最豪华的VIP包房,范筱萱终于见到了群星集团的顾董事长,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酒过三巡之后,顾董事长就弄清了今晚吴董请他的意思,斜着眼不怀好意地溜着吴董笑道:“吴哥,您能为了这位范小姐专门请小弟我这样的小人物,看来你们两位的关系,啊?哈……哈哈……不一般啊!”

吴董借着酒盖脸,放肆地笑道:“老弟你说对了一半儿,我倒真是有这个心,但到了我这个年纪却也行动不起来了啊。”说到这里,他看了范筱萱一眼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一直把范小姐当成一件国宝,只敢欣赏,不敢把玩啦。”

范筱萱一听两个男人满口胡呲地拿自己开玩笑,便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啐道:“你们可都是成功人士,怎么跟街上的小流氓一样拿我乱开玩笑呀?罚酒!罚酒!”

逼着这两个男人一连喝了三大杯高度的五粮液,范筱萱也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很豪爽地一饮而尽。又嘻嘻哈哈地瞎聊了一会儿,气氛越来越融洽。顾总当着吴董的面把自己旗下的星云公司,买断《浦江时空》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范筱萱的心里也就有了数。笑着朝顾董飞了个媚眼道:“您到时候可得跟那个星云的老总好好说说,我这回还真想当当这个新栏目的女一号呢!”

顾董的酒量看来还真够大的,喝了这么久还没忘了作弄人,他看着范筱萱指了指吴董说:“我大哥在这儿作证,你给我好好地喝几杯酒,当女一号的事儿我这儿就拍板了!”

吴董一听赶紧凑趣地叫道:“好,爽快!”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范筱萱苦笑道:“你看见了吧?顾董这面子可是给足了,你就看着办吧!”

范筱萱一听未来的上司的上司这么给面子,垂涎了多年的一姐宝座眼看着就要到手了,顿时兴奋起来。她看着顾董叫阵地说道:“好!顾董您这么赏脸我哪能不给面子,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这样行吗?”

望着范筱萱豪气干云的样子,吴董大声叫道:“好!我给你们当证人!小萱喝酒不许耍赖,顾老弟你到时也不能食言呀?”

一向对自己的酒量很自信的顾董,看着面前脸蛋儿已经喝得红扑扑的范筱萱,也不由得激起了满腔的豪情。他朝吴董笑着问:“大哥,你看这样合适吗?”

吴董对范筱萱的酒量很有把握,便推波助澜地点头道:“合适,喝酒就应该尽兴!”

服务生按照顾董的吩咐又拿来了两瓶五粮液,当着仨人的面开了瓶儿,用两个喝红酒的大号高脚玻璃杯给两人满上酒。范筱萱看着倒完一杯的酒瓶里还剩下三分之二,知道自己前面的这杯酒足足有三两多,她稳定了一下情绪,便主动端起杯来:“顾董,你看着,我先干为敬了!”说完一仰脖儿,便咕咚咕咚地把一大杯烈性白酒灌下了肚里,还很老道地朝顾董亮了亮酒杯。

顾董一边暗暗地惊讶范筱萱的酒量,一边却得意地想:“都说女人天生带着二两酒量,这第一杯算不了什么,只怕你第二杯就该现原形了。”想到这里也端起杯笑着说:“范小姐果然好酒量!看来我今天只有舍命陪君子了!”话一说完,便把杯子凑到嘴边,跟喝糖水儿似的轻松喝干了杯里的酒。

这么你来我往的一人一杯,一瓶五粮液就见了底,俩人竟然是平分秋色。范筱萱脸色酡红,却依然口齿清晰,顾董虽然有点头晕,但感到自己还有些余量。他看着范筱萱笑道:“行!妹妹你真行!”

范筱萱这会儿二百五的劲儿又上来了,看着他挑衅地说道:“能喝点儿白酒算不了什么?不知道顾哥你喝杂酒怎么样?”

顾董不知道范筱萱到底有多大能耐,心里有些虚。看着吴董勉强笑道:“喝什么都无所谓,但就怕把你喝坏了我大哥不高兴啊!”

吴董一下子看穿了他是强弩之末,坏笑着回答:“老弟,你尽管放心!今天既然是我请客你就放心喝吧!”

被挤到了墙角的顾董一下子没了退路,把牙一咬叫道:“好!接着喝!”

按照范筱萱的提议,服务生拿来了一个冰扎,当着众人的面儿把一瓶红酒和一瓶俄罗斯原产的伏特加倒在了一起,又加了不少冰块儿,用盛汤的大勺给每人舀了一汤碗儿。

顾董皱着眉头想:这是人喝的吗?怎么看着跟农药似的?但范筱萱却没事儿人似的灌下了一碗,正朝着他笑呢。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也把面前这碗怪酒喝了下去。

等顾董拼了老命喝下第二碗的时候,肚子里的几种酒起了反应,几股不同的劲头儿一起发作了起来。头也晕了,脚也软了,肚子跟要爆炸了一样翻江倒海地闹腾了起来。最可怕的是,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了,小时候家里穷困潦倒的情景和自己奋斗过程中那些尴尬的事情全都浮现在眼前,这位成功人士干脆忘我地趴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吴董哭笑不得地看着范筱萱笑道:“小丫头片子,你还真有一套!”

范筱萱笑着回答:“还不是你,老让我帮你灌这个灌那个的练出来的。”

吴董赶紧让服务员下楼叫来了自己跟顾董的司机,让他们把架起来还硬往地下钻的顾董弄上了车,笑着对范筱萱说道:“你今儿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过几天我那儿来几个俄罗斯朋友,你要帮我好好灌灌他们呀?”

范筱萱酒劲儿也上来了,神情恍惚地瞎答应着:“放……放心!姑奶奶我……跟他们拼……拼了!”

送走了吴董,范筱萱已经不行了。她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自己跑车里,把头伸出车窗狂吐了一阵,挣扎着锁上门窗倒在车里便睡了过去。

刘海洋第二天中午才等来了范筱萱,听她眉飞色舞地讲了自己大战群星集团董事长的经过。并很快分析出对方除了主播和技术人员保留外,根本不会用自己这个制片人的,便赶紧去找张台,希望能再活动到个好差事儿。

范筱萱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显示屏,一个陌生的号码映入了她的眼帘,范筱萱愣了一下便马上接了。原来打电话的是,昨晚被自己在酒桌上彻底打败的那个的顾董。他说:“哎呀,范小姐你还真的接了电话!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快,我现在还有点儿头疼呢!”

范筱萱对接到这位不久以后就要成为自己上司的上司的电话很高兴,正要客气几句。可顾总却继续唠叨着:“我这辈子最佩服痛快人,你就是这种痛快人,我也是!刚才我已经把准备接收你们《浦江时空》的钱总找来了,该说的已经都跟他交代了,你就准备做这个节目的首席主持人吧!”

尽管电话已经挂上好久了,但范筱萱还沉浸在顾董刚才带给她的兴奋与幸福当中。有了这个承诺,范筱萱恨不得《浦江时空》赶紧易主,自己好立刻坐上已经觊觎了很久的一姐宝座。

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眼下的范筱萱不仅仅光是精神爽了,她的大脑也因此变得活跃了起来。从央视那些着名的主播们一直想到了最近一个阶段最吸引观众的那些卫视台的主播,最后李玫的形象也浮现在她的眼前。在经过拿这些成功者和自己逐一地比较之后,她的大脑又一次按照惯有的范筱萱式的思维得出了结论,自己眼下的形象可已经到了必须改变的地步。如果连外形都不能跟大家心目中的一姐相符,那岂不是很难被大家认可吗?想到这里她坐不住了,站起身悄悄溜了出去,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预先在众人心目中营造一个全新的印象。

云台市最棒的造型师Bill在他的工作市里接待了风风火火的范筱萱。进门之后,人熟不讲理的范筱萱对着Bill大声说道:“兄弟!这几天的预约全给我取消掉!全力以赴地给我打造一个新的形象,姐姐我要当一姐了!”

打扮得颇有几分女性阴柔之美的Bill笑了,很女性化地歪倒在工作室里那把很舒适的欧洲古典样式软椅上笑道:“没问题,全听姐姐你的不就结了吗?”

范筱萱很嚣张地伸手扭了扭Bill的脸蛋笑着称赞道:“好,这几天我天天请你吃大餐!”

调笑了一阵,Bill端详着范筱萱,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进入了专业状态。最后,他抱着肩给出了意见:“咱们先看看生活中的一姐形象。首先我们要从你的发型和服装说起,你现在完全是一副春色盎然的风情美女形象,衣服也过于休闲和随便。你所需要的形象却完全不是这样,首先发型要从活泼可爱型向风度翩翩的成熟女性形象过度,同时呢要在细节处具有娱乐和时尚的元素。再有就是你现在这些样式夸张、个性张扬的廉价首饰也必须换掉,样式简单的白金钻饰甚至是稍微带有怀旧色彩的黄金镶嵌首饰也许更加适合你。在舞台上呢,可以在这些基础上再加些亮片和色彩……”

在支付给Bill一大笔整体造型顾问费之后,范筱萱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造型出现在《浦江时空》的同事面前。此时此刻的范筱萱真的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头到脚都变了个样子。

第一个看见她的刘海洋,用不认识她似的眼光打量了她良久才开口评价道:“老天爷,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推销保险的来了呢!”

范筱萱听了很不服气地嚷道:“哎呀!让你气死了,人家这不是从原来的清纯美女形象朝着冷艳的熟女过度呢嘛!”

刘海洋听完又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摇着头脸上表情怪怪的,没有言声儿。

范筱萱急了,拉着他的胳膊气急败坏地哼唧道:“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到底看出点儿什么了?”

刘海洋这几天正烦着呢,哪有心思跟她逗趣,便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的样子怪了吧唧的,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还是原来的样子瞅着顺眼。”说完还摇着头叹了口气才转身走了,把范筱萱扔在门口气得脸都白了。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花费了大量心血和金钱打造的新形象竟然被刘海洋给损成了这样。

正生着气呢,马云芳就迎面走了过来。她瞥了范筱萱一眼便过去了,连个招呼都没打。范筱萱奇怪地朝着她的背影叫了声:“马姐,人家什么时候得罪你了?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

马云芳闻声站住脚步,回过头来仔细地打量着她,端详了好一阵儿才恍然大悟地大声叫了起来:“天哪!范筱萱!原来是你呀,我说刚才怎么看着那么面熟呢!”

范筱萱特意地转动了一下身体,摆了一个风情万种的样子问:“马姐,咱这个新造型怎么样?”

马云芳看了几眼,言不由衷地夸赞道:“太绝了!跟中央电视台的那些大腕儿主持人有得一拼!”说完趁着范筱萱在那儿高兴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冷不丁地问道:“这么打扮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吧?”

沉浸在终于遇到了知音的喜悦中,范筱萱连脑子都没过就顺口回答道:“那是,当然是有好事了!”

马云芳一听顿时有了兴趣,马上继续刺探道:“什么好事值得你打扮得这么庄重,这么漂亮?”

范筱萱看了看眼前的知音,把嘴凑过去小声说道:“你可别跟别人说呀?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就要接收我们栏目的星云文化公司要让我当新栏目的一姐呢!”

马云芳跟范筱萱分手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路上笑着笑着,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化妆室的门口。正好,她那宝贝表弟韩斌迎面走了过来,一看她的模样立即站住脚步,嬉皮笑脸地问道:“姐,怎么这么高兴?发奖金了还是捡钱包了?”

马云芳没说话,拉着他走进了化妆室,刚想开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阵子才止住笑跟韩斌和小赵说了刚才遇到范筱萱的事情,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你是没看见范筱萱那鬼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韩斌因为没亲眼看见范筱萱到底打扮成什么样了,只好跟着干笑了几声,倒是小赵马上质疑道:“范筱萱的形象可是咱们云台市着名形象设计师Bill一手设计的,您不会是因为看不习惯才觉得有些可笑吧?Bill还是干我们这行的偶像呢!”

马云芳听她这么一说一时间没词儿了,心里开始嘀咕起自己的说法是否正确。韩斌本来还没什么,但听了这句话后突然中邪似的狂笑了起来。

小赵赶忙关切地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马云芳也不知道韩斌怎么了,赶紧跟小赵一块儿走上前,指着他训斥道:“你这孩子,是疯了还是傻了?”

韩斌强忍住笑回答:“我……我是笑你们说的那个Bill,我跟他是初中同学,最了解他的底细了。”

马云芳一看韩斌居然知道那个鼎鼎大名的形象设计师的底细,顿时感兴趣地追问道:“赶紧说说,我还真想听听呢!”

韩斌得意地说道:“你们说那个Bill叫齐万喜,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属这小子家里最穷,家里连亲戚住一个小院,一共六个孩子就他最小,上边有五个姐姐。可能是因为跟在姐姐堆儿里长大的,打小他就女里女气的。班里的男孩儿都不愿意跟他玩儿,倒是女生全把他当成姐们儿看。”

小赵听了不由为自己的偶像打报不平道:“这有什么,人家现在不是成功了吗?人家已经是香港华彩美容院毕业的注册形象设计师了,而且人家还是以学院总成绩第三名毕业的呢!”

韩斌不屑地撇了撇嘴说:“起先我也觉得这小子是真的出息了,但几个月前我们同学聚会时那小子喝多了,把实底儿跟我说了。我才知道了他的奋斗历程,跟你们听来的完全不一样!”

马云芳没说什么,倒是小赵急于知道偶像的秘密,便连声催促韩斌讲下去。

韩斌一看自己的新闻这么有听众,立马口若悬河地继续抖落起自己昔日同窗的隐私来:“他那天喝醉了之后哭着告诉我,他根本就没去过香港,只是在深圳一家挂靠香港华彩美容院的培训班学了一期。至于那个第三名就更可笑了,他们那个培训班到结束时其实就剩下五个人了,不考第三也太弱智了吧!”

小赵感到Bill在自己心里原本高大的形象一下子崩塌了,低下头没有言语。马云芳笑着讽刺韩斌道:“你说人家一套一套的,我记得你上学时好像野从来没摆脱过后三名吧?那算不算弱智呢?”

崔佳听了刘海洋给大家吹的风儿心里苦恼极了,她对《浦江时空》的感情已经很深了,同时她也明白自己现在虽然是电视台的正式人员不存在下岗的问题,但若想到别的栏目当主播恐怕也是痴心妄想了。好在崔佳是一个天性恬淡的人,很快就从苦恼和遗憾中解脱了出来。她认真地整理起《浦江时空》后几期的稿子,想着要把自己在《浦江时空》的主播生涯上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气人的是快下班时,刘海洋跑来通知崔佳说:“咱们后几期的内容有变动了,台里已经正式通知了,后边的节目全都要调整。尤其是明天的那期,改成有嘉宾做客的访谈节目了,你好好准备准备吧!”

带着沮丧的心情,崔佳走进演播室。突然,市委书记靳治川的背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原来他就是这期访谈节目的嘉宾。崔佳惊喜地叫了声:“靳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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