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如凰惜之所言,阎诺卿就是那种,一旦事情不愿摊开说,就会装傻做着明白事儿的人,所以,哪怕阎诺卿认为凰惜之已经察觉玄影失踪,可凰惜之不提起,阎诺卿自然也不会主动向凰惜之询问玄影的下落。
阎诺卿总以为抓住了凰惜之的心思,一步步的参与其中埋下悬疑,以此来吸引凰惜之的注意力,却每次都被凰惜之的反应弄的措手不及。
一次次的想要吸引凰惜之的注意力,却每次都被她吸引,总以为她会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可阎诺卿并不知道,对于重生的凰惜之来讲,守护既得的,一如风羲皇;寻找失去的,一如很可能与她重生于天下的哥哥和凯撒;相比去得到,一如“归路”;却比被得到,一如阎诺卿,都来得更重要。
所以说,如果阎诺卿欲以此来吸引凰惜之的主动靠近,是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
前世的种种,凰惜之是不可能放任任何可预见的、潜在的或者已经存在的危险在身边。
比如……
“重华……”回到房间,天已经亮了,凰惜之看着手中的“朱碧”思虑半响,这才幽幽开口。
音落,凰惜之身后一个人影单膝跪地在那儿,全身包裹在黑色的紧身衣中,唯有那双凌冽的双眸,在夜色中夺目。
“派人将这‘朱碧’交给北冥国藏灵阁阁主巫亦白手中,告诉他,我给他三天的时间铸融‘朱碧’,若是他下定不了决心的话,三天之后,我会将火蜥焰毒的解药公布天下。”说完,转身将手中的的“朱碧”交给重华。
重华双手接过“朱碧”,小心翼翼的问道,“可这样一来,藏灵阁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当年,您甚至不惜以君临城半壁“归路”为代价得此“朱碧”,而藏灵阁也是在百般无奈之下才交出“朱碧”,如今要藏灵阁铸融“朱碧”,只怕藏灵阁会心生怨恨吧。
小姐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朱碧”伤了芸笙殿里的那位主子,连“朱碧”如此,那么玄影呢?
“藏灵阁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之中,觊觎它的人自有人在,他若真有此意,我自当奉陪。”凰惜之坚持的说道。
“去吧。”
芸笙殿
床榻之上,风羲皇安静的沉睡,床边,阳光目不转睛的守着,生怕错过风羲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静谧的殿中,只有炭火发出的噼啪声。
“殿下!殿下!您清醒了吗?”眼见风羲皇长长的睫毛闪动,阳光急忙起身急急唤道。
却只见风羲皇的睫毛轻闪,再无动静,阳光失望的退到床边,却见仲逍走了进来。
“启雅帝君和太上皇来了。”
“你留下守着殿下,我去看看。”阳光沉思着一边向殿外走去。
“太上皇,陛下。”出了寝宫,就看见院中凉亭的两人,阳光忙迎了过去。
南远虑下了早朝,就急忙赶往芸笙殿,而在来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同样来看望风羲皇的南昊晟。
而南远虑因为至今还未了解风羲皇如今的情况,也不赶冒然让南昊晟见风羲皇,可百般苦劝无果只好一同前来,只希望阳光能有法子应对。
“阳光你来的正好,仲逍怎么都不让朕和远虑见羲皇,是不是羲皇的毒又发作了?”见阳光出来,南昊晟急忙问道,对仲逍之前的无礼毫不计较。
阳光不经意的看了眼南远虑,认定南远虑是因为昨日自己的阻拦,所以今日才会带着太上皇一起过来,“殿下身体无碍,只是昨夜殿下又想念风莲殿下了,休息太晚,所以特意吩咐,殿下醒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见,若是太上皇您来了,待到殿下醒来定亲自去给太上皇请安。”
南远虑也没有错过阳光那瞬间即逝的带着责备的眼神,心下一阵委屈,连忙附和,“对啊皇爷爷,羲皇这几日毒性发作,身体本就虚弱,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要是他知道您这么担心的话,他也会难受的,阳光不是说了吗,等到羲皇醒过来会过去跟您请安的,再说了羲皇也会出席今日的国宴,到时候您不也是能见到吗。”
南远虑知道,只要是关于风羲皇的安危,皇爷爷肯定会听。
结果也如南远虑所预料,听了他的话,南昊晟也不再强求,毕竟历经多日的毒发苦痛,风羲皇也的确需要静养,对阳光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殿打扰,便离开了芸笙殿。
“朕是来的路上遇到太上皇的,现在他不在,可以让我见羲皇了吧。”南远虑解释着,打定主意,宴席开始前一定见到羲皇。
南远虑不说还好,经他这么一提,想到刚刚自己错怪南远虑,阳光不自觉的将视线移开,“没有太子殿下的旨意属下不能让您进殿。”
南远虑气急,这个木鱼,朕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用羲皇来压朕!罚,罚不得,打,打不得!风莲,真是你教出来的人!
“而且,”阳光瞥了一眼南远虑,见他脸色铁青,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太上皇有令,不得让任何人进殿打扰太子殿下静养。”
听了阳光的话,南远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装病装瘸也该将皇爷爷拦住的。
“今日国宴,非同往年,并非只有皇室之人,应着风莲国一行人,同时还宴请了文武百官和城中富商显贵,鱼龙混杂,有些事情朕要亲自同羲皇交代。”南远虑正色的说道。
阳光虽然随在风羲皇身边游走朝堂,但依着阳光的秉性定不可能游刃于朝堂之上,所以在风莲安排阳光去往风羲皇身边之时,就曾特别嘱咐:天下如何,帝皇如何,江湖又将如何,你自不必理会,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确保羲皇的安危,哪怕到了万劫不复之地,定有我临天定坤。
“陛下有事交代阳光便是,阳光自会转告给太子殿下。”阳光不卑不吭的回答。
就在南远虑心中咒骂阳光的顽固不化时,仲逍从殿中走了出来,来到阳光跟前,耳语一番。
“当真?”阳光不敢置信的出言确认。
“是。”
南远虑不接的盯着阳光,毫不怀疑怀疑,若不是因为有人在场,阳光肯定会哭出来吧,察觉到自己失态的阳光,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对仲逍吩咐着,“我知道了,你回寂空苑将这个消息告诉白萩。”
“是!”
————
“殿下已经醒来了,陛下请随我来。”待仲逍离开,阳光这才领着南远虑进入芸笙殿,而这,也正是风羲皇的意思。
“殿下!”走进寝殿,果然看见醒来的风羲皇,阳光连忙走去过确认,“殿下,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将白萩召进宫来?”听了阳光的话,南远虑不禁怀疑,昨夜阳光领进芸笙殿的人难道是“布医天下”的白萩?可是,青越明明很确定是女子啊?
“不用了,你去准备早膳吧。”
“是。”阳光犹豫了一下之后,便离开了。
“你搞什么啊羲皇,差点没被你吓死。”也许是因为殿中温度太炙热,也许是因为终于见到了风羲皇,以致南远虑并没有注意到风羲皇略显苍白的脸,难掩见到风羲皇的安心,一边嬉笑着轻轻捶了捶风羲皇的肩头。
“唔……嗯……”听见风羲皇的呻吟,南远虑心道不好,掀开锦被,雪白的里衣,在胸口的位置,浸染了几丝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我去传御医!”不等风羲皇回答,南远虑转身向外走去,却被风羲皇拦了下来。
“站住,咳……咳……”
“羲皇,”南远虑无奈,只好回到床边,担心的说道,“你怎么样啊?”
“我没事,唔……”扶着风羲皇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说好拿到‘修罗令’,再将玄影引到芸笙殿就行了吗?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难怪阳光无论如何也不让我进芸笙殿!难道真的是玄影?”南远虑担忧的问道。
“风莲已经到西雅城了。”风羲皇并未回答南远虑的问题,“你且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撤走芸笙殿侍卫是我的意思,如果风莲问起,就这样回答她便好。”
“可是……”风莲只怕不会相信吧!这种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可能令风莲相信!
“这就是事实。”只要是自己意愿,风莲她,都会相信!“而且,就算芸笙殿中重兵守护,你以为能拦得住玄影吗?”
风羲皇毫不客气的泼着冷水。
“既然你这么说,我相信便是。”自己与风莲相处不多,大多都是从羲皇口中了解,“那么玄影现在?”
“被阳光擒下了吧。”在自己昏过去的时候,隐约间看见阳光已经将玄影重伤了。
“啊?”南远虑也被阳光的能力所震惊到了,那可是十二影魔之首玄影!“可惜,青幽昏迷至今未醒,无法知晓‘修罗令’的下落。”
没有“修罗令”,只怕很难让阎诺卿无言以对吧。
“‘修罗令’已经在阳光的手上了,而且是从玄影身上所得,此事你不必在过问。”风羲皇再一次提醒道。
“好好好,你也别太伤神了,你才刚醒过来,需要好好休息。”对风羲皇一番嘱咐之后,南远虑比那离开了,也因为阳光回到了芸笙殿。
虽然南远虑很想问昨夜出现在芸笙殿的人是不是风莲,而风羲皇又是怎么知道风莲已经到了西雅城了,但是也知道,风羲皇不会告诉自己,也就不在拘于于此了。
阳光准备的都是流质性的食物,风羲皇稍微吃了点,便屏退众人,殿中,又回归宁静。
风羲皇失神的看着床边,目光深沉,含着浓烈的柔情,仿佛看见风莲趴睡在床边——
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虽然阳光刻意的点上了静心凝神的药熏,但空气中残留的冷心的气味却逃不过自己的鼻息,风莲,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