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进来的警察说,“你们可以走了。看在小方的面子上,不追究了。”
顾左左绽开浅浅的微笑。
林杨也跟着笑了,起身的瞬间,隐约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下个周六,林杨再去吃面的时候,面的汤料变了。
“为什么是荤的?”
林杨想起天龙八部里阿紫骗虚竹吃荤面,就是这样一碗素面。
林杨可不是和尚,他是大灰狼。
顾左左没说话,领着林杨转到酒柜后面。
酒柜后面有一个大表格,挂着整整齐齐的小木牌。
写着林杨名字的木牌挂在周六格子的下面。
林杨看向顾左左征求她的意见,顾左左微微点头。
林杨伸手取来,翻到后面,牌子后面用小字写着,阳春白雪,少年英雄。
林杨皱着眉有些疑惑。
顾左左说,“谢谢你为我打架。”
话音才落,轻轻搂上林杨的腰。
林杨猝不及防,怀里撞进柔软的茉莉花香,他愣在原地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也很短暂。
顾左左在刹那的停留后松开他的身体,茉莉花香离他远去。
林杨不舍。
手臂下意识地将她搂了回来。
怀里再次满怀,林杨感觉此刻的生命是充实的。
但顾左左很惊讶。
她没有反抗,没有尖叫,惊讶地瞪大双眼,张大嘴巴,等待着林杨冗长的拥抱结束。
林杨松开顾左左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尴尬。
林杨反应过来顾左左那只是个礼节的拥抱,而自己却……
林杨咳了声说我先走了,顾左左点点头,林杨便逃似得跑进车里。
冷静下来林杨都想抽自己个没出息的。
后又一想,顾左左没抽他个嘴巴还算大方。
林杨怀着不安的心绪到美利坚合众国出差。
一个月攻坚战下来,生意谈成,当地的东道主为生意伙伴准备了放松的礼物。
热辣的洋妞蹭到身上的时候,林杨热火焚身。
林杨想,放肆一回吧。
可闭上眼钻进女人的脖颈里时,林杨眼前晃过一个人影儿,忽然就清醒了。
猛地推开身上的人,林杨冲回房间淋了个冷水澡出来,看着镜子里眼底泛红的自己,哭笑不得。
顾左左。
林杨咬牙切齿地念了一晚上这个名字。
第二天早上出门看见一夜贪欢的助理的讪笑,林杨转身就走。
助理跟林杨久了,玩得开,紧跟两步笑说,“林总,这几年也没见您身边有个女人,为谁守身如玉呢?还是……?”
助理最后意味不明地笑引来林杨一记白眼。
守身如玉?
林杨自诩是走在二十一世纪潮流尖端的人才,怎么追个小姑娘像是七八十年代的纯情小伙?
唉。
归根结底,林杨想,顾左左身上的气质太出淤泥而不染了,俗人的追求方式只会坏了这种气场。
思念成灾的林杨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刚毕业那会儿。
但想起他和顾左左上一次见面的那个拥抱,林杨的心又开始扑腾。
再见顾左左,她会怎么对他?
终于等到周六,林杨带着在家里各种练习见面的方式驱车水月居。
但水月居前挂的“此房出租”四个大字让林杨的心跌进一个无底的黑洞。
林杨找到水月居的房东,房东告诉他水月居半个月前就关门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不知道。
林杨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林杨没有顾左左的手机号码。
水月居,林杨唯一见到顾左左的方式。
但林杨给了顾左左一张他的名片。
顾左左会打给他吧?
前些日子他在美国接不到电话,一定是时差错过了。
顾左左一定会打给他的。
于是,林杨以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每天一刻不离地盯着手机。
一天,两天……
又一个周六。
顾左左还是没有打给他。
顾左左在林杨的生活中又消失了。
林杨在同学群里找了一圈,这次,没人有顾左左的联系方式。
于是,他又找到了当警察的二叔。
从二叔的办公室里出来,林杨忽然想起顾左左那个当警察的朋友。
“你找我什么事?”
顾左左的朋友方澄很干脆地要了两杯蓝山,一杯打包。
“我找不到左左。”
林杨颓败地说。
方澄不由惊讶地抬起头,这人的语气好像痛失了很珍贵的礼物。
“林先生,你是第一个因为顾左左找我的人。”
方澄说,“作为警察,我帮你。”
方澄给了林杨一个城北的地址,林杨很诧异。
“她怎么会去城北?”
“为什么不会去?”
方澄反问,“那是我们长大的地方。林先生,我想,你一定没有去过城北。”
林杨在这个城市长大,怎么会没有去过城北?
只不过那里没有生意,没有留恋,匆匆路过,从不多看一眼。
林杨发觉自己的生活已经被生意和顾左左填满。
林杨按照方澄的地址找到顾左左开的客栈。
青砖黛瓦,石阶天井。
江南风格的胡同,顾左左在这儿租下了一间院子。
进门,只见天井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无人坐,东西两边廊下各有一池荷花,正值夏季,开的极好。
再往里看就是昔日的水月居格调。
之前在南城第一眼瞧见水月居时,总觉得哪里奇怪,而今在这瞧见了,才知道南城的商业气息太浓厚,根本显不出顾左左想要的古风格调。
林杨在无人坐的八仙桌落座。
顾左左施施然走来,轻声说,“来了。”
林杨笑着点头,一如旧常,点了阳春白雪。
顾左左应下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大碗面来。
林杨拿起筷子吃面,边吃边问道,“怎么搬了家也不说声?”
“我本想你下周来时再和你说。”
顾左左答。
林杨压制着不正常的心跳,笑着说,“我出差了。”
顾左左不再说话,静静瞧着林杨吃面。
林杨面还没吃完,从厨房里又出来个人。
“左左。”
那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笑时露出一口白牙,像是聚集所有阳光。
林杨停下吃面的动作。
那边顾左左站起身来,向林杨介绍,“这是晨光。晨光,这是林杨。我大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