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冷展持续了好几天,井浩然凭借自己的热情赢得了一些客户,虽都是小众客户,但是积少成多,信用和评价是靠自己慢慢做出来的,况且自己在家用空调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建树,他暗忖着回去给自己补补课,好抓住一批稳定的客户源。
有时井浩然会回首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在系里算是出类拔萃的学生。成绩好,还是话剧社的社长,引来无数女孩子的侧目。与秦紫璃在一起的那四年,积累成山的是数不清的快乐和骄傲……然而现在……
“妈的我在想什么呢。”井浩然靠在展区边直摇头。一切又都归于零点,从头开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最后一天,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浩然!抽烟吗?”陆续减少的人流中,李东抱着自己展区的压缩机蹒跚到井浩然跟前。
“展区禁烟,你敢抽?”
“你傻啊,出去抽啊。”
“……你怎么知道我抽烟?”
“嗨,我又不是没见你抽过。”李东打了个哈哈,小心翼翼的凑到井浩然耳边喃道:“你是不是离婚了?”
井浩然一番惊异,李东忙摆摆手,解释道:“我住民政局附近,那天正好看见你和弟媳,哦不对,和你前妻从里面出来。我又不是傻子,看看你那灰溜溜的样子就知道没好事儿。”
“……你住民政局附近?”井浩然摸摸指头,无名指上的戒指竟然忘了摘下来。
“哎别想那么多啦!你前妻虽是个极品,但女人嘛总会有的,特别是上海这种地方最不缺稀有品种!你这么高大威猛,搓搓手指头,肯定会有无数的极品屁颠屁颠地跟在你屁股后面咯!到时候一举拿下,各取所需,你看是不是?”李东叼着烟,风扇一样的脸被烟气染得乌黄。
井浩然撇嘴笑笑,不做言语。两人依靠在展馆外的木板堆子上,西装革履的样子着实有点不搭。
“你看我,三十三了还没结婚。你知道我咋想的?结了婚就得受老娘们儿的摆布,每天要按时回家,月底要上缴工资,一不小心把肚子弄大了,还得养孩子!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不要钱?谈责任感,男人的担当?什么婚姻保持新鲜感的秘诀?都是特么屁话!七年之痒七年之痒,要我说根本不需要七年,顶多一年就够你痒的了!男人都是喜欢偷腥的动物,公狮子从不连续和同一只母狮子交配,因为有一大群母狮子跟着它,求着被搞!男人也一样,都是向往着君临天下的家伙,但是究竟有几斤几两,自己比谁都清楚。”
井浩然仰望天空,叹道:“你特么是在开导我么?”
“嗨!算不算开导可不是我说的算!想要做一只合格的公狮子,就不要早早地对自己下了禁锢。把自己锁上了,即使野性再大也没个鸟用!对了,今晚我们制冷展的哥们儿们在**酒吧定了个卡座,晚上十一点,到门口了打你哥我电话,就这么说好了哦,别再给哥们儿丢黑脸了。婚也离了,那戒指就别带了,看着碍事儿。”
井浩然掐掉烟头扯了扯领口。看表,三点三刻,时间还早。
晚上十一点,井浩然准时来到了香港广场。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厦,井浩然有些恍惚。他换上了休闲服,还特意弄了头发,微微冒出的胡须透着男人的芳香。远远看去,高大的井浩然显得格外成熟,就像一瓶冰镇的威士忌,入口浓重舒爽。
女人都在看他,而他却在看自己的手。
不再犹豫,他将戒指取下,放进了牛仔短裤的口袋里。
他想做一只公狮子,会奔跑,会咆哮,君临一方。
夜晚十一点,各种酒吧才刚刚开业。井浩然走到门前,迎上迎宾小姐染了色的目光。
“先生,请问你有预定吗?”
“有,是大金公司的预定。”
“好的,这边请。”女人的目光更加的妩媚,黑色丝袜包裹着紧致的小腿,每一小步都走得诱惑无比。穿过一个个独立的高腿小酒桌,对那些酒台猎物小姐的惹火目光视而不见,井浩然发现了内场里的那批人。
“哎呀,井大帅哥终于大驾光临啦!来来,这边坐!”李东欢喜地把井浩然拽到自己的身边,与其他几位男同事打了个照面后悄悄在他耳边细语道:“今晚有姘头,你要好好表现啊!离婚后的第一炮就在今晚了!”
“什么姘头?你往哪找的小姐?”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这么难听!制冷展时那些演出的女人你还记得吗?”
井浩然脖颈一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如此场合,只有陌生才能玩得开,因为不用考虑影响,这样一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行了行了井浩然,我们都知道你离婚了,就别和个大姑娘一样扭扭妮妮的伐。出来玩嘛,开心就行,你们说是不是?服务员,开酒!”一边的同事搭上了话,井浩然尴尬地笑了笑,暗地里却掐了李东一把,当作对这大嘴巴子泄露秘密的惩罚。
“妈的你掐我干嘛?不就离个婚嘛,有什么大不了了!婚可以再结,钱用了可不会再来,所以该享受时就享受,这才是人生真理!今晚来的姘头里我看中了一个,到时候都别和我抢啊!”李东拍拍胸脯,一脸嬉笑。井浩然见怪不怪,举起酒杯环视四周。
人流渐渐密集,音乐也愈加震耳。这时,一群穿着靓丽的女人从人群中穿出,往身前的卡座走来。男人连忙站起身来欢迎,一个个地介绍,接着女人们就像走流程似的插进男人与男人间的缝隙里,笑着接过烟,轻巧地抹开在身上游走的肥油手。
从她们进入视野后,井浩然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移开过。他盯着刘雪野,盯着她贴在脸颊上的黑发,黑色的齐膝长裙,银色的露指细跟鞋,盯着她略带火色的眼神,握住右肘的左手,细长洁白的小腿。一切都仿佛不曾改变,那时的的刘雪野从井浩然的记忆中走了出来,走到他跟前,略带笑意地看着她。那份与这酒吧十分不如格的美丽端庄,让男人们嘶吼出急不可耐的想要征服她的无限欲望。
李东戳了戳一旁呆滞傻愣的井浩然,低语道:“就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今晚我要了,你可别和我抢。”
井浩然挑眉,应道:“程哥,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李东见井浩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想这小子要坏事儿了。
“这个女人,能不能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