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吹在风轻尘身上,有一丝冷气。她拢了拢衣裳,掖好被角,才又躺了回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当年十岁的她一个人在地道里面走了好久好久。一边走一边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除了怀里小小的包裹,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能提及过去的事儿,在风轻尘终于看到光亮的时候,她更加害怕了。
四周的环境陌生却漂亮,但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她。
又累又饿,就着河流喝了几口水,风轻尘知道她必须得找到一份差事,这样她才能有东西吃,才能如同妍姑姑说的那样,活下去。
可是她到底才十岁,还是个女孩子,要是不做丫鬟,也就只能去那些肮脏地方了……
可是无论怎样,只要去了城镇,她的这张脸里很容易被认出来,那么聂佩羽就一定会杀了她。
她不能让妍姑姑白死……
瘦瘦小小的风轻尘蹲在河边,看着河水里自己的倒影,咬着嘴唇,沉思好久以后,才默默地去找了枯木枝。
一咬牙,直接往脸上划去。
小小的人儿疼得浑身冒汗,愣是咬紧了嘴唇没有叫出来,结束之后,连嘴唇上都是血。
简单地处理了伤口,风轻尘出发了,往不远处的城镇走去。
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是平静得像死海。
到了城镇,已经是晚上了,城门关了。没法进去,风轻尘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把包裹藏好,才席地而坐。那里面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一套衣裳,一些碎银,几件首饰。
背靠着城墙,注意四周的动静,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城门刚开,她就醒了,一骨碌爬起来,赶紧把包裹翻出来,仔细检查检查,确认没有损失什么东西,才长舒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它过了城门。
许是清晨,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
风轻尘已经饿了一天了,浑浑噩噩地走着,终究是年纪小,又没有吃过什么苦,风轻尘昏倒了。
“哟!”一个女子睡眼惺忪地从屋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风轻尘。“这小姑娘……”
那女子一看便是风尘中人,看着风轻尘白净的左脸,忍不住蹲下来摸了摸,可是当她把她搂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风轻尘毁掉的右脸,一阵咋舌。
“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出现了。
“妈,妈妈……”
老鸨瞅了一眼她怀里的风轻尘,“带进去。”
女子略微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孩,还是进去了。
就这样,风轻尘被这个地方收下了。
老鸨问她会什么,她就老老实实回答了,她会化妆,这是她在风家就会的手艺,至于为什么一个大小姐要学这些……风轻尘已经不愿意再想起了。
展示了一下,老鸨满意了,“要是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就在这儿吧。”
风轻尘是不用卖的,毕竟那张脸已经毁掉了,再说,就算是不毁,她也只是姿色平平。
为了活下去,她学手艺学得更努力,用心,话不多,但是给姑娘们画得都是让她们满意,一来二去,楼里的姑娘们都挺喜欢她的。
这样的日子,一眨眼就去了五年。
起初的极度不安,已经随着时间淡了不少了。偶尔会梦到那些年的事儿,偶尔会自己闷着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