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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大战之前

当萨刚将亚西顿的指挥权交还给格龙德的时候,他一直和格龙德保持两步以上的距离,以防被愤怒的红毛狮扭断脖子。当萨刚看到格龙德铁青色的脸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

“我只是奉命行事,老弟,而且我没有伤着你的人。”萨刚讪讪地说,为了安全起见,他很快走回了自己的士兵中间。

当日,萨刚的军队全部从亚西顿城撤出,驻扎在亚西顿城郊,准备翌日同亚西顿一起攻打伯日丁。虽然莫奈和萨刚都不喜欢帐篷,虽然萨刚的兵力仍然强过亚西顿,但是他们谁也不认为住在亚西顿城内、随时面临被格龙德暗算的危险还可以睡得安稳。

“我的夫人没受惊吓吧?”这是格龙德见到哈洛林后问的第一句话。

“当然没有,公爵,您应该相信您的武士会誓死保护公爵夫人。在这件事里只有十一个卫兵受了轻伤,公爵大人可以放心。”

“那就好……”格龙德长舒了一口气,“现在跟我来吧,我想我不得不和你商讨攻打伯日丁的方案了。”

……

格龙德站在城头,遥望大雾弥漫中的伯日丁城,已经过去三天了,他还剩下九天时间来完成攻取伯日丁的任务。如果失败,索斯朗可能会给亚西顿最残忍的惩罚,他也许会命令萨刚血洗亚西顿,全城老少一个也不放过。

格龙德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因为他是亚西顿领主,他要保护那些重要的、不能失去的人。

不管伯日丁有什么在等着他,他都必须战斗。

并且,冲在队伍最前面。

对于伯日丁的守卫者来说,他们只要坚守九天就能获得胜利。

但是现在只剩下两个人站着,倒下的是拿慕鲁。他的毒伤终于发作了。

继帕尔曼之后,又有一位可靠的同伴要离开这支孤独的队伍。

死神是沉默寡言的,她从不和自己的猎物交谈,她又是耐心的,她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等待每一个凡人落入死亡的怀抱。

也许人们会为了反抗死亡而抗争,这反抗可能是持久的、惨烈的、令人热血沸腾的,但是他们终将失败,死亡会在他们失去生命的肉体上庆祝自己的胜利,抛洒蛆虫如抛洒庆典上的鲜花。

但是人们依旧抗争,因为唯有抗争,才能体现生命的可贵。这样,当他鲜血淋漓地倒在生命尽头的时候,他可以自豪地宣布他是一个战士,而不是一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胆小鬼。在人生的竞技场上,他已经是胜利者,就连死神也要为真正的战士而折服。

拿慕鲁就是让死神低头的人。

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记载着一个传奇,他额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向人们诉说着过去的光辉岁月,即使是在生命的太阳即将坠落,病痛将他折磨得无法站立的时候,他仍然开怀畅饮,放声大笑。

拿慕鲁还在喝酒。

伯日丁的广阔墓场边有一间守墓人小屋,现在已经空了,阿洛尔把拿慕鲁安置在那里,由一小队黄金骷髅照顾他日常的起居。宾布经常溜回来和拿慕鲁赌骰子,阿洛尔在巡逻的间隙也会抽空来看望他。

今天是星期五,爱与憎之神耶赫迪法拉的日子。阿洛尔和宾布一同回来看望拿慕鲁。

宾布走在前面,阿洛尔一如既往地迈着坚实的步伐,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要随时小心索斯朗,在这个最后的伯日丁城,圣武士不允许自己犯任何错误。

“今天你还没死吗?”宾布嚷嚷着,一脚踢开了小屋的门,门后站立的骷髅守卫对宾布没有礼貌的行为没有表示出丝毫的不满,想来只是因为他们白森森的面骨上已经没有眉可以皱了。

但是宾布在拿慕鲁的床上还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衣着华丽,头顶包着围巾,打扮得像一个远方的贵族,这个人唇上留着两撇黑胡须,大概有三四十岁的年纪,不过他眉宇间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凶恶。宾布发现陌生人竟然盘腿坐在拿慕鲁的肚子上。

“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滚下来!”宾布冲上一步,一记结实的摆拳重重地招呼在陌生人脸上。

对方却不疼不痒,宾布更是感觉自己的拳头除了空气以外没有打中任何东西。

“傻……蛋。”醉醺醺的拿慕鲁和陌生人一起咧开嘴,嘲笑一头雾水的宾布。阿洛尔赶上来告诉他:“你误会了,这个人是拿慕鲁召唤来的古代灵魂,他没有重量。”

“古——代——灵——魂?”宾布仔细把陌生人看了一遍,尽管不情愿,他最后不得不承认对方看起来好像是一位国王。

“图灵阿卡·派旺·阿比阿克斯?”

“就是我。”图灵阿卡摇头晃脑地答应,摇晃着手里的酒瓶。

“拿慕鲁召唤你做什么?”

“为了喝酒呀!”图灵阿卡觉得自己的出现理所当然,宾布的问题才奇奇怪怪,所以他回答的语气好像宾布是一个白痴一样。

“没有我拿慕鲁去哪里弄酒?除了我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亚西顿公爵府的酒窖,把格龙德准备犒赏部队的西尔酒偷出一半来?”图灵阿卡眉飞色舞地夸耀自己。

“一半?那你偷来的酒放在哪儿了?”宾布环视四周,没有在屋子里发现一个酒桶。

“我受不了了!现在的人太笨了!”图灵阿卡扯住自己的头巾大喊,然后用力拍了拍肚子,撇着嘴回答:“当然都放在这里了!”

拿慕鲁也模仿起图灵阿卡的动作,笑呵呵地对宾布说:“对,都被我们倒进舌头后面的无底洞里去了。”

病痛的折磨使拿慕鲁又苍老了几分,宾布有些伤心地望着老冒险家,看着他哆哆嗦嗦地把酒壶凑到自己嘴边。

这曾经是一只多么稳定的手!这曾经是一只令多少人羡慕过的手!但是现在,它连控制这一个如此简单、如此轻车熟路的动作都这样费力。

“撒克丽尔会安排我的归宿。”宾布永远也不会忘记拿慕鲁的这句话。

图灵阿卡又和拿慕鲁对饮起来,他们在喝酒上倒是不折不扣地棋逢对手。

“哎!”宾布发出一些声音好引起图灵阿卡的注意,他对这个只知道喝酒的暴君说,“既然你能耐这么大,那在教皇大厅和考验之山的时候,你怎么一点忙都不帮,如果你肯出把力气,我们也不用那么费劲了。”

“看来只有提到喝酒,他的本事才会大起来。”阿洛尔插嘴,他和这里的黄金骷髅刚刚结束谁也听不懂的交谈。

“胡说八道!你们竟敢小看我!”即使已经死了三百年,图灵阿卡的火气还是和他当国王时一样大,图灵阿卡把毛乎乎的大手往胸膛上一拍,大声对阿洛尔宣布:“我可是有名的音乐家、艺术家和诗人!诗人需要酒来激发灵感!你们竟敢中伤我饮酒的爱好!”

如果图灵阿卡说自己是有名的空间魔法专家,在场的人都会很愿意承认,但是有些人偏偏总喜欢夸耀自己没有的本领。

图灵阿卡举起酒瓶又往嘴里猛倒了一气,接着说道:“圣武士,不要以为我除了喝酒什么都不会,在我去亚西顿城偷酒的时候,我给你打听到一个有用的情报,好证明我诗人的敏锐触觉。听着,索斯朗已经调集了达尼的部队,萨刚现在驻扎在亚西顿城外,他们将和亚西顿的格龙德一起攻击你们!小心吧!在我偷光格龙德的西尔酒之前他们就会发起总攻!”

说完这些话,图灵阿卡又恢复了醉鬼本色,他朝拿慕鲁举杯:“老家伙,来跟我喝酒,反正你不用担心格龙德来向你要酒钱。”

“对,对,”拿慕鲁连连点头,“为什么我要怕格龙德?格龙德那家伙上山砍个狮子老虎还成,来对付圣武士英灵,准会陪上小命!”

听完图灵阿卡这个意外的报告,阿洛尔开始思考对策,当拿慕鲁说格龙德有勇无谋不足为惧的时候,阿洛尔摇摇头反驳:“我不这么认为。”但是拿慕鲁在图灵阿卡的怂恿下又在狂饮不止了,根本没有听到阿洛尔的不同看法。

“你呢?”阿洛尔想听听宾布的意见。

“我……”宾布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出去一下……”

星期日本来应该是休养生息的日子,但是格龙德却不得不决定在这个星期日攻打伯日丁。

亚西顿笼罩在战前的压抑气氛之中。

入夜,格龙德要在广场上召开誓师大会,火把点起来了,亚西顿的将士聚集到一处,和领主一起承担教廷强加给他们的命运。

“我勇猛忠诚的战士们……”从格龙德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他内心激烈的矛盾,亚西顿领主站在将士中间,动情地讲道,“我知道我其实是在把你们送向坟墓,你们中的某些人可能再也走不回来,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但是……我们去作战,至少可以换来我们父母、妻子和孩子的安全,还有我们城市的安全……你们是战士,这是你们的不幸,也是你们的幸运,你们手上有盾,有剑,你们有机会去保护一个男人所珍视的一切。在亚西顿,你们的故乡面临危机的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你们就是亚西顿的希望……”

格龙德的声音很响亮,即使在公爵府的花园里,他的讲话也能勉强听得清楚。侍女爱玛从玫瑰花圃旁走过,手提的篮子里放了几朵新摘下来的红玫瑰。公爵夫人从小就喜欢红玫瑰,爱玛每天晚上都要摘几朵放在她的床头,让玫瑰的芳香帮助夫人驱走噩梦,洗去身上的疲惫。

爱玛与夫人同年,她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与其说她们的关系是主仆,不如说更像是姐妹。

今天晚上的月光并不十分明亮,朦胧的夜色下,爱玛一个人走在花园的小径上,显得有些紧张。近来公爵府内的酒窖连续失窃,她担心这些胆大包天的窃贼也混入女眷住所,对公爵夫人图谋不轨。

虫子在花丛后面鸣叫不停,一片喧闹声中,爱玛走过一段树林遮蔽的路径。四周很黑,爱玛有些害怕地抿了抿嘴唇,脚下紧走,闭上眼睛想一股脑冲到有光亮的地方。

但是没走几步,从树后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向爱玛扑了过来。爱玛没来得及叫出声音,就被对方捂住了嘴,把她拖到树后。爱玛拼命挣扎,但是这个不速之客任凭爱玛咬疼了自己的手也不放开。篮子掉在地上,玫瑰散落出来,这个人愣了一下,接着把自己的脸转到月光可以照射到的角度,才松了手。

爱玛以为是自己挣脱了对方,她愤怒地退后一步,打算高声喊公爵府的武士前来拿人,但是当爱玛看清这个人的容貌后,立刻就呆住了。她带着疑惑惊讶的表情盯住对方的脸,看了好久,最后终于说出一句话:“是你?”

夏露丽丝坐在书房里,心不在焉地翻弄膝上的一本厚厚的《法缔尔编年史》,一旁的桌案上已经堆起了好几本这类的书,有时夏露丽丝只是简单地翻看一下,就把它们摞在一边了。

这本《法缔尔编年史》在她的手上却停留了比较长的时间,夏露丽丝正看到有关原罪者背叛诸神的内容,这段文字选取自一个无名作家对原罪者歌功颂德的《大言诗》。《大言诗》早已被教廷划入禁书之列,这本非常古老的《法缔尔编年史》是夏露丽丝从她的父亲那里继承的,因为她认为人们总有知道真相的权力,记录真相的书理应被保存下来。

夏露丽丝的眼睛扫过这一段:

这是人类自己种下的恶果,

无可逃避,无可救赎,

战争……

没有正义,没有胜者,没有希望……

一片废墟中,

圣者和他的追随者出现了,

圣者问他的弟子:

“你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说:“我看到了暴力与毁灭。”

一个说:“我看到了痛苦与绝望。”

“你呢?”

圣者问他的第三个弟子。

“我只看见力量。”

那孤傲的男人对众神不敬,他对神灵的威力抱以狂笑。

没有什么是神的意旨,他说。

他将无坚不摧的拳挥向蓝天,他要击碎星辰。

众神畏惧了,众神颤抖了,

可是那孤傲的男人谁也不饶恕,谁也不怜悯。

他的脚步迈过天堂和地狱,

他的呼唤响彻云天,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如此强大,

我却知道,为了这强大,

他将一无所有……

夏露丽丝在这里停止了阅读,她听见落地窗那里有异常的响动,她没有问谁在那里,而是轻轻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摘墙壁上挂着的宝剑。

她并不是仅仅要用这把宝剑来壮胆,安赛托家族的孩子从幼年开始就要接受训练,他们的女孩懂得战斗是很普通的事情,实际上夏露丽丝的剑术并不输给很多男人。

夜晚的风吹了进来,夏露丽丝感到些许凉意,显然窗子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夏露丽丝单手提着宝剑,准备迎接这突如其来的敌人。

晚风吹拂着夏露丽丝的衣裙,纯白的晚服波浪似的流动,乌黑的发丝微微飘起,向这个寒冷的世界展示着生命的美丽。她并不是一个艳丽的女子,在这张大理石般温润的脸上,她的五官显得那么典雅庄重,不禁让人想起古老油画上描绘的仕女。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在这张仕女图上,仕女的眉心处被粗心的画家不小心溅上了一星墨汁。这美玉中的一点微瑕是夏露丽丝眉心蹙起的微痕,假若没有这一点,她那张脸就会变得更加俊俏,加上她平时儒雅的微笑,简直会是一张天使的脸。

但是夏露丽丝不是天使。

天使仅仅美丽、善良就够了,但是夏露丽丝肩上还负有责任,她那眉心上的一点,包含着对世人的爱怜、悲悯,她为人世间的种种苦难而蹙起眉头。若是去掉了这一点,她会是天使,却再也不是夏露丽丝。

天鹅绒的窗帘动了几动,一个中等身材略显消瘦的男子慢慢走了进来。

他算不上喜欢红色,但是却系着红色的发带。

他的外表很年轻,但是当他一个人独处时,他的眼神又变得很苍老。

他整天笑,但是却不快乐。

他走近夏露丽丝,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坏了屋内的什么物件。

他不敢抬头,不敢直视夏露丽丝,他低着头。

夏露丽丝的剑掉在书房的红地毯上,无声无息。

她眉心的一点蹙得更紧,她咬着嘴唇,两个人就这样站了很长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终于夏露丽丝打破了沉默:“宾布·安赛托……现在才回来吗?”

宾布无法回答夏露丽丝的质问,他依旧低着头。

“七年……毫无音讯……你似乎过得很快乐吧,你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变老,和你不辞而别之前一样……”

夏露丽丝的情绪很激动,她不曾和别人这样大声讲过话。

“可是我以为自己会死呢!”

宾布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胸口,他觉得窒息。

“那时候我天天都祈祷,祈祷你会悄悄出现在我背后,蒙起我的眼睛……这不算是很奢侈的愿望,可是七年中每个日子你都让我失望。

“失望,失望……最后就变成了绝望。这个时候父亲让我嫁给伯希勒家族的格龙德,告诉我这样做可以制止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

“对于已经绝望的我,献出自己来阻止两族人流血,我想不出理由来拒绝。所以,现在我是公爵夫人,是你让我成为公爵夫人的。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为什么?”

夏露丽丝的眼圈红了。

她的泪早就在心里流了。

宾布想打破僵局,但是他几次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夏露丽丝接着问。

宾布点头,随后又叹息着摇头。

“祝贺你……有了这力量,你可以像你希望的那样随心所欲了。”夏露丽丝说这句话的时候速度很慢,里面似乎没有包含一丝感情,口气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夏露丽丝,我……”宾布终于开口,但是没能说成一个句子,他的声音沙哑。

“我来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夏露丽丝不理会宾布的话,她望着他,似乎想知道这些年来宾布有哪些改变。

“你的剑鞘为什么空了?你那把总不离身的剑呢?”

“你把它丢了吗?我的祝福,那剑柄上的巨人戒指……难道你一块儿丢了?”宾布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可以不回答,他愿意用同一百个狂战士作战来交换。但是他终于从紧咬的牙关中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是。”

“那么你……你终于可以忘掉我了吗?你还是做到了……我知道你没有办不到的事……”夏露丽丝的语气似乎是想夸奖宾布,但是她的泪水已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泪珠滴在红地毯上,让红色更深,更浓。

“既然这样……你还回来干什么呢?”

“……你走吧。”

沉默,直到一片死寂。

远处传来格龙德在广场上的动情演说,亚西顿领主浑厚的嗓音在夏露丽丝和宾布两人中间穿过。

“……你们要保护自己,是的,保护自己!我并不是叫你们临阵退缩,我们都是兄弟,你退下来,你的同胞就会面临双倍的危险!我知道任何一个人战死都会有人为他伤心,有时我真的希望自己不是亚西顿领主,那样就不必带着你们上战场。可是我是!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们要齐心协力,面对敌人的刀剑,你要尽力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同伴,还有,我希望你们知道:伯希勒家族和安赛托家族的仇视已经成为历史,现在站在这里的,全都是亚西顿城的优秀战士!”

将士们一阵高呼,近万件武具随着高涨的士气直指亚西顿的星空,战士们已经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格龙德对我很好。”又是夏露丽丝先开口,“我怀孕了……占卜师说是个男孩,格龙德会很开心的。”

“你至少应该祝福我吧。”夏露丽丝慢慢压抑了波动的感情,她平静地望向宾布。

宾布抬起头,但他只是偷偷看了夏露丽丝一眼,就又把视线扭到别处。

“我祝福你。”

“但是我这次来,是希望你劝格龙德不要亲自去前线。”

“原因呢?”

宾布咬了咬牙:“格龙德绝不是阿洛尔的对手,索斯朗派他来只是让他送死!如果你不想让格龙德丢掉性命,就必须想方设法留住他!”

夏露丽丝叹了一口气:“即使我能做得到,我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劝他留下。”

“那又是为什么?”宾布不解。

夏露丽丝把目光放低,对宾布说:“我想刚才格龙德对将士们讲的那番话你也听到了,格龙德在履行一个领主的责任,我没有权力阻止他。他的士兵在冲锋陷阵,他自己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那样的话他就不是格龙德。”

“可是万一他战死呢?”宾布用的是强调的语气,因为不必与夏露丽丝的目光相接触,这次他直接看着夏露丽丝的脸,宾布必须承认他希望这短短的一瞬能永远持续下去,在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里,他简直是贪婪地把夏露丽丝的脸看了上百万次。

夏露丽丝突然抬起头,宾布躲避不及,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如果他不幸战死,那也是一个领主的光荣。”夏露丽丝微蹙的眉头在这一刹那居然完全舒解,那微笑是那么自信,那张脸让宾布自惭形秽,让他目瞪口呆。

这一瞬间宾布突然对格龙德嫉妒得要死,他真希望宇宙就这样停止旋转,天地要消失就让它消失吧,所有的一切,力量、荣誉、责任等等,即使化为宇宙中的灰尘也不要紧,他只要时间停止,他只要和夏露丽丝站在一起,看着她的脸。

但是时间没有停止,宇宙也没有化成灰尘。

最后宾布只是问:“现在你快乐吗?”

夏露丽丝再一次把头垂低,似乎她也害怕起面对对方的目光。

“是的。”

这是一个宾布多么希望听到,又是一个多么让他无法平静的回答啊。

夏露丽丝听见脚步声开始远去。

“等等!”她想叫住宾布,但是视线前方只有黑色天鹅绒窗帘微微摆动着,像宾布刚刚来到的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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