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大少爷今早差人来报,说二少爷失踪了。”
“失踪?肯定又是跑哪里鬼混去了。”晁玘泽头疼的扶额。弟弟无心生意,一天到晚就想学那对不着家的夫妻,到处乱跑。
“还有,大小姐她……”下人战战兢兢的看了主人一眼。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她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又闯祸了?”晁玘泽皱皱眉头,真是不能让人安心。
“是……大小姐她留下这封信,当山贼去啦!”
爹、娘:
女儿厨艺学不会,女红做不精。万一爹爹生意失败,家道中落,女儿一不能靠刺绣养家糊口,二不能用厨艺替爹还债。思来想去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技之长可以傍身。想到这里女儿夜不能寐,食不能咽。
还好山贼舅舅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建议——当山贼!女儿一想这主意还挺好的,即能够满足女儿刺激的生活,又是无本买卖,肯定附和爹爹的生意宗旨。
怕爹娘舍不得孩儿,所以女儿决定连夜启程,跟山贼舅舅和山贼弟弟去山寨啦。
等女儿学成归来,必当报答父母养育之恩。
不孝女叩首泪别上
看着晁玘泽越看越黑的脸,下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后退去。
“晁。瑜。儿!”晁玘泽咬着牙怒吼。晁府树上的鸟又被惊的四散开来。人家是来吃虫的为什么每次都会被吓啊!
万籁俱静,汴京的秋天夜凉如水,忽明忽暗的繁星点缀在如黑丝绒一般的夜幕之上,眯成眼眉的月牙懒懒的挂在树叶凋零的树枝上。
院子里,一个身着单衣的少年站在残败的大树之下,微微抬头静静的看着满天的繁星。
身后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接近,还没等他回头,一件雪白的裘衣被披在了他的身上。随即响起了明显带心疼的责怪之语:“秋天天气转凉,您怎么穿这么单薄站在院子里,会着凉的。”
少年转身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从小照顾自己的乳娘,和煦的说:“让鲁妈担心了。”
“总是让人这么担心。”咽下许多唠叨,鲁妈心疼的看着眼前自己带大的孩子。不一样的身份让他拥有比同年孩子更早熟的神情。明明让人担心的不得了,却总是带着安慰别人的笑容。
“这么晚了,去睡吧,我再站一会就回房。”白天要处理太多的事情,只有到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时间这么静静的沉淀一下自己。他很享受这万籁俱静的时刻,能让他全身心的放松。虽然他知道这是他最不应该做的事情。
“那王子也早些休息,这再外行宫里着了风寒,回宫后皇后肯定得心疼了。”鲁妈也知道他这小小的习惯。离去时还不时的回头叮嘱他早点回房休息。
笑着看着鲁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靠坐在树边的假石上,继续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看着这些星星,就像回到了家乡的大草原上,躺在草甸子上一样舒服的感觉。
突然,一道不大的黑影挡住了正中间的一片星星。
“哈哈,终于见到一个人啦!”虽然脸是背光,但是夜晚微弱的光线时的背光显然没有白天的强烈,因为少年清楚的看到蹲在墙头上那张闪耀着莫名兴奋的小脸。这不是立志当山贼的晁瑜儿还会是谁!
脚下一蹬,小小的身影如精灵一般飞扑下来,少年微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伸开双臂,接住了下扑的人儿。
一阵属于女孩特有的奶香味,闯进了少年的脑海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怀里的人儿轻轻的推了开去。往后退了两步,绊到了身后的假石,仰面摔坐在上面。
“嘿嘿。”晁瑜儿站稳了身子,双手叉腰,古灵精怪的对少年笑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啊?”少年错愕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精灵。
“你没听错!”晁瑜儿俯下身来,左手一指,说:“你被本女山代王抢劫啦!乖乖的把银子交出来吧!”
嘴角线条越勾越上,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喂喂!哪有人被打劫了笑的!”晁瑜儿不满的嘟起了小嘴。明明被山贼舅舅打劫的人都抱在一起发抖,为什么自己第一次遇到的猎物就与众不同?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会……”少年环视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方,笑着接着说:“……在这里被打劫。”
“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有路有树的地方都是我们山贼出没的地方,只能怪你自己选错了地方。”晁瑜儿说的一本正经。
看了一下身后的树,又看了一下脚下的路,少年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以后我最好买条船住河上比较安全。”
“原来对付山贼还有这招!我都没想到。”晁瑜儿茅塞顿开,一边扶着下巴,一边想着他说的方法。的确没有路,没有树,不好用山贼名言了。
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少年问到:“那请问女大王,你想劫什么呢?”
回到正题上,晁瑜儿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少年,然后皱着眉头说:“你是这府里打杂的小工吧?大半夜穿的这么少站在院子里,是不是做错事被主人罚了啊?”
少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白色单衣,想到晚上没有穿着繁琐华丽的衣服,被认为是小工也无可厚非,心中玩心大起,伸起袖子假意擦拭眼泪说:“被你看出来了,我刚才不小心打破了主人的碗,现在被罚站。”
“你主人也太没人性啦!这么冷的天竟然让你只穿单衣在这罚站!”原本来抢劫的人,现在一脸的义愤填膺。
“哎,我的命真是太惨了,被罚站就算了,现在还要被打劫。真是惨啊。”
“厄……那个……”晁瑜儿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这一个多月来山贼舅舅教的抢劫之道,但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哎,算了,既然都这么惨了,大王想劫什么就劫什么吧。”少年眼睛一闭,一副我随便你蹂躏的模样。
“哎呀!算了,本女侠从来不欺负弱小,就放过你了,你安心罚站吧!”原本想说这么大的府邸,肯定能劫个有钱人的,谁曾想竟然让她碰到了受罚的小工。真是天亡她山贼梦想啊!
“咳咳……真惨啊!”少年见女孩要走,突然假咳了起来。
“你怎么了?”晁瑜儿心虚的看着少年。
“之前被罚站就感觉有点着凉,现在又被你一吓,我身子原本就不好,这下子怕是好几天都要起不来床了。咳咳咳……”捂着嘴挡掉勾起的嘴角。
“那……那怎么办啊?”
“没关系,反正下人的命本来就贱,生病什么的没人关心,万一因此而死掉的话也不会有人在意。”嘴角越勾越上了。
“啊!死掉!不会吧……”晁瑜儿为难的搓着小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粉色的绣花钱袋,递给他说:“那!这个给你,你就可以请大夫啦。”
“哈?”僵住捂着嘴角的手,看着递到眼前的袋子。
“发什么呆!我娘说要扶危济贫,而且山贼舅舅也说我们是侠盗!”晁瑜儿豪爽的把袋子塞进他的手里,心中轻快了许多。
“这个……”少年面上微抽,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她的。没想到她还真大方,把整个荷包都给了自己。
“不够啊?”晁瑜儿面有难色,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豁然开朗,她摘下了腰间别挂的玉佩一并塞到了他的手中。“这个也给你吧,这个应该很值钱,爹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手的,虽然可能会被爹爹追杀……算了,还是给你吧。”
少年看看左手的钱带,又看看右手的玉佩,真是收获丰富啊。这下更尴尬了。
“那就这样吧,我要走啦!不然刀疤叔叔又要大喊大叫了。”晁瑜儿脚下一蹬,竟然跳上了比她还高的墙。
“等一下!”
听到声音,晁瑜儿刚一回头,就感觉有一道东西向自己抛来,下意识的接了下来,定睛一看,是一块古铜色镶嵌了宝石的腰饰。
“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回吧,这个不值钱,就权当是你的战利品吧。”少年站在墙下微笑着说。
“可是……”
“什么人!”走廊出有巡逻士兵,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快速的上前查看。
“啊!有人来了,我要走了。”她对少年挥了挥手中的腰饰,笑着说:“谢谢你的战利品。这样的话我第一次打劫也算成功啦!哈哈!再见了!”说完便纵身跳下了墙头。
在她跳下墙头的同时,巡逻的士兵也赶到了,他们用刀指着面对着墙的少年喊道:“什么人!?”
“放肆!”声音不重,但是威严的两个字却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里。
士兵们听出声音,面色大变,跪倒了一片,大声说:“王子饶命!”
少年转过身来,对他们说:“都起来吧。你们只是尽忠职守而已,何罪之有。”
“王子,王子,您没事吧?”鲁妈听到动静,随意披了件外衫跑了出来。
“没事。”少年玩把着手中的钱带和玉佩,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是什么?”这个不是王子的东西啊,而且看着相似女孩子的物件。
“战利品!”少年摇了摇手中的东西开心的笑了起来。
鲁妈微愣,王子有多少年没有像这样附和年纪的笑过了。
“都散了吧。”少年挥手让兵士们退下。抬脚往房间走去。
“王子,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鲁妈不确定的问着。
“没有啊,什么事都没发生。”决定装傻。
“啊!您的腰饰呢?怎么不见了?这可是徒单皇后亲手给您做的,平时都挂着的。”鲁妈惊讶的看向他空荡荡的腰间。
“呵呵。”少年无语的笑着。
“刚刚一定发生什么事了。”鲁妈追了上去。
“真的没事啦。”装傻到底。
“一定有事。”
“……”
“肯定有事!”
“……”
“就跟老婆子说说嘛。”
“……”
一声如雷的喊声打破了夜晚客栈的安静:“老八,快!快起来!这小妮子又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
“啊!不会吧!”睡意全无,老八七手八脚的胡乱套上外杉,跑出房门。“她什么时候不见的啊?”
“老子怎么知道!”嗓门大如雷的男子一脸的不爽,从左眼划过鼻梁的一道狰狞的刀疤更增添了一份凶狠的感觉。
客栈里原本休息的人,现在都往外探看,究竟是谁这么不识相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不看还好,一看都吓得马上缩回脑袋。看着这两个凶神恶煞模样的人多半人事不敢招惹的。
连店小二和掌柜的都只能在门后苦着一张脸,不敢上前劝说。
“今晚你守夜的,你不知道难道要老子知道啊!”老八也不理会他的凶狠。
“那鬼灵精滑的跟泥鳅一样,我一下没看住她就从窗口偷溜出去了!真是气死我啦!”这事要是传回山寨去,准保被那群家伙笑死。
“不要说了,赶紧去找吧。”老八拉着刀疤男子向外走去,想起这一路上被一个小妮子耍的坎坷,满脸的无奈。“老大把护送瑜儿的任务交给我们,别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到家门口反而把人弄丢了。”
“被我找到那小妮子,我一定剥了她的皮。”刀疤男子咬牙切齿的说。
客栈里的人都为刀疤男子嘴里的